穆希晨將秦唐從牀/上扶了起來,在她背後墊了個枕頭,霍啓昀倒了一杯水送到她面前。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又沒有生病,你們不用這樣細心照顧我的。”
穆希晨將她滑落到臉頰邊的髮絲撫到耳後,柔聲道,“治療結束之後,你昏倒在千影阿姨的房間裡面,我都快急死了。還好你沒事。”
秦唐深深地凝望着他俊美又熟悉的容顏,靈魂都在顫抖,想要撲到他的懷裡,將他緊緊抱住,她用了很大的力氣去剋制自己,緩緩地說道,“對不起,希晨哥哥,讓你擔心了。”
“傻瓜,你沒事就好。”穆希晨很自然地摟住她的肩膀,在她的髮絲上落下溫柔的一吻。
霍啓昀深邃的眼眸緊緊鎖定他們二人,心底已如火山爆發,憤怒得想要衝上去將他們二人分開!
他周身流露出的陰冷氣息太過強烈,就連秦唐都感受到了,她輕輕推開穆希晨,說道,“啓昀哥,也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霍啓昀脣角繃得很緊,沉默了至少兩秒鐘,纔開口說道,“你沒事就好,好好休息。”
說完,箭步走出病房。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房門砰地一聲關閉,室內一片靜謐。
良久。
秦唐突然撲到穆希晨懷裡,將他緊緊抱住,淚水盈眶,“希晨哥哥,我好想你……”
穆希晨心頭猛地一跳,深邃的眼中迸發出異樣的光彩,他也用力抱緊懷中嬌小的人兒,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珠珠,是你,你回來了。”
“是我,希晨哥哥,是我,我記起來了,我都記起來了……”秦唐緊緊抱着他,泣不成聲。
“珠珠,我的珠珠,我終於等到你了。”穆希晨眼眶發熱,不停地親吻着她的髮絲,她的臉頰,親吻着她臉上的淚痕。
兩人緊緊相擁,情緒久久不能平息。
許久之後,秦唐依偎在穆希晨的懷中,小手環在他腰間,仰着頭,試探道,“希晨哥哥,要是我一直不能恢復記憶,你會不會放棄我,喜歡上別的女人?”
“傻丫頭”穆希晨摟在她腰間的手臂緊了緊,“當然不會,這世上這麼多女人,我只想要你一人。”
原本已經止住的淚水,因爲他這句話再次流淌,秦唐趴在他懷中安心地哭了起來,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纔會給她這麼安心的感覺。
穆希晨把她摟得更緊了,眼中的愛憐濃得化不開,心中一直空曠的地方被填得滿滿的。他用下巴在她頭上摩梭,輕聲哄着她,“乖,不哭了,我就在這裡,永遠不會離開你。”
又過了一會兒,秦唐才停止抽噎,他溫柔地擡起她的臉,輕柔如羽毛一樣的東西緩緩滑過她的眼角,輕輕地吸瞬掉淚水,接着到了臉頰,脣角,如蜻蜓點水般落到她的脣上。
兩人繾綣纏綿了許久,他親了親她的耳垂,低聲道,“在你失去記憶的時候,我做了許多傷害你的事,還恨我嗎?”
那些事,她都還記得,特別是他在汽車裡面傷害她的那一樁,現在回憶起來,都還是有些害怕的……可是,那時候的他,也是迫不得已啊,也不能全怪他。
她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一雙被眼淚潤澤過後,更顯明亮的雙眼深深地望着他,微笑着說道,“其實還是有些怨你的,不過,想想你只是爲了把我留在你身邊,我就不想怨你了,希晨哥哥,以後我們好好的,再也不分開了。”
他喉頭微微一動,將她緊緊抱住,“好,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希晨哥哥,幫我一個忙。”秦唐俯首到他耳畔,輕聲說了幾個字。
穆希晨目光一縮,沉聲道,“因爲他,我們分離了六年,你卻這麼輕易地放過他,是不是對他餘情未了?”
“當然不是!我現在只當他是哥哥!”
穆希晨眼中的傷痛顯而易見,讓她心中一震,他右手鉗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眼望着他,“哥哥,僅僅只是哥哥麼?”
秦唐看着他俊顏沉冷,不由愣了愣,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忽地笑了起來,“希晨哥哥,你在吃醋對不對?”
穆希晨也愣了一下,臉色漸漸緩和下來,俊美的臉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顏色,“我沒有吃醋。”
秦唐撇嘴,“明明就是吃醋了!”
他一本正經,“我從小便不吃醋。”
她眼珠子一轉,說道,“沒吃醋就好,男人嘛,就是要大度。我只當啓昀哥是兄長,他畢竟照顧了我這麼多年,我怎麼能恩將仇報呢?”
哪知道有些人只聽後半句,挑挑眉問道,“只是兄長?”
她點頭,鄭重其事地教育他,“希晨哥哥,男人呢,要大度,小雞肚腸是很沒紳士風度的,是不會招女人喜歡的,還有啊,你不能老是限制我的自由,你看我就沒管你和宋晴兒的事,你幹嘛這樣看着我,難道我說得不對嗎?你,唔唔……”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穆希晨已經俯身吻上了她的脣,將她的話全部堵了回去,他就像是在懲罰她一般,力氣很大,只剩下兩人沉重的呼吸聲。
直到兩人都氣息不穩,他纔將她緊緊揉到懷裡,咬牙切齒地道,“我就是吃醋了,你個小笨蛋!”
她俯首在他懷中,偷偷地笑起來,小氣鬼希晨哥哥,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吃醋了呢。
又是新的一天,陽光正好。
秦唐的房間,收拾得整整齊齊,乾淨得一塵不染,就像從來沒有人居住過一樣。
霍啓昀快速從房中退了出來,直奔穆希晨的房間,同樣,收拾得很整潔,整個總統套房,除了他之外,再沒有其他人。
他打電話到酒店前臺,前臺小姐說,住在總統套房內的其他兩位客人已經離開了。
前臺小姐話音剛落,霍啓昀就掛斷了電話,他早該料到穆希晨不會這麼輕易妥協,居然揹着自己偷偷帶走秦唐,該死的!他一邊駕車,一邊撥打秦唐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聽到秦唐的聲音,“啓昀哥……”
霍啓昀面色陰沉,雙手緊握方向盤,“唐唐,你去哪裡了?”
“啓昀哥,你不要再找我了。”
“唐唐——”
電話被掛斷了,霍啓昀氣憤地捶了一拳方向盤,一腳踩在油門上,駕駛汽車衝着機場而去,剛纔,在跟秦唐通話的時候,他聽到了機場的登機廣播。
霍啓昀狂奔到機場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秦唐走向登機口的背影,他風狂地衝向安全通道,卻被一羣機場安保攔住了。
“唐唐,唐唐……”熟悉的叫喊聲從背後傳來,秦唐知道是霍啓昀,她腳步一頓,僵硬地站在原地。
穆希晨握緊她的手,說,“不要回頭,你回頭,只能讓他繼續活在虛假的希望裡面。”
秦唐攥緊雙拳,手掌中間留下深深的指甲印,她眼眶酸澀,眼淚快要控制不住地涌出來,她趕緊閉了閉眼,說,“我知道。我們走吧。”
“唐唐,不要走,我不許你走……”最後那幾個字,她竟然聽出了悲愴的味道,心臟不由一痛,卻還是邁動步伐,一步步遠離他,只留給霍啓昀一個決然的背影。
秦唐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溫暖的陽光,金色的沙灘,十八歲的她穿着白色的紗裙,赤腳走在柔軟的海灘上,逆着陽光的方向,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緩緩朝着她走來,他手裡拿着一束紅玫瑰,單膝跪在她面前,深情款款地說,“珠珠,嫁給我。”
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佩克莊園,柔和的陽光透過薄紗籠罩在面對她而坐的男人身上,他修長的手指正在電腦上飛快地敲着,英挺俊美的五官,緩緩與夢境中那張臉重疊起來。秦唐怔怔地望着正在全神貫注工作的穆希晨,心口驀地跳動一下。
像是感知到她的注視,穆希晨突然擡起頭來,定定地望着她,漆黑的眼眸中漸漸涌起笑意,放下手中工作,走到她的身邊,“總算是醒了,你已經睡了一下午了。”
秦唐恍惚記得坐上飛機不久,就困得睡着了,對於自己怎麼回到佩克莊園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她怔怔地問,“你一直在這裡陪我?”
穆希晨“嗯”了一聲,實際上,他剛下飛機,南宮爵就派人請他入宮,但是他不放心她,便以藉口推遲了,一直守在她的房間裡,同時處理一些要緊的公務。
他俯身,將她臉頰上的頭髮輕柔地拂開,她剛睡醒,臉上還帶着淡粉色的睡暈,一雙水眸帶着淡淡的茫然,粉嫩的脣瓣微微張着,不經意間拉開的薄被露出她白皙細緻的脖頸,渾身都散發着讓他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他突然覺得有些口渴,喉結動了動,聲音低沉而沙啞,“餓不餓?”
被他一提醒,還真感覺到餓了,她想了想,笑了,“我想海鮮粥。”
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好,我吩咐僕人送來。”
秦唐洗漱完,換上一身寬鬆的居家服,坐到又忙起工作的穆希晨身邊,說道,“希晨哥哥,我已經沒什麼事了,你去忙吧。”
他微笑道,“等粥送來,我就進宮一趟,南宮叔叔有事找我商量,大概晚上才能回來。”
她乖巧地點了點頭,“好。我在家裡等你回來一起吃晚飯。”
家,這是他們兩人的家。穆希晨心情大好,他合上筆記本電腦放到一旁,伸手攬過她的纖腰,在她的眉間落下輕輕的一吻。
等秦唐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放開了她,臉上盡是溫柔的笑意,他深深地望着她的雙眼,就像是望進她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