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眼睛仍舊閉着,連個翻身都沒有打,手也完好地放在原來的位置上,像是剛剛的一系列舉動只是人的錯覺。
而事件的另一主人翁顯然不相信這是錯覺,這個倒地小巫鼠抱着被拍疼的頭,委委屈屈地站起來,望着躺在躺椅上的女子,小巫鼠黑亮亮的眼睛漸漸燃起熊熊烈火,學着人類開打時捋袖子的動作,小巫鼠壯烈地撓了撓手,後退一步起跑,旋風一般的腿眼看就要躥近女子所睡的躺椅杆上,突然間,噗的一聲,這個壯志滿懷的小巫鼠踩中積水,腳底一滑,狼狽地倒在地上。
小巫鼠大怒,對着腳下那一灘積水大吐口水,白白小小的門牙齜起,嘴裡發出唧唧的叫聲,顯得怒不可遏。
怒完之後這個小東西痛定思痛,再一次悲壯地站了起來,黑亮的眼睛裡寫滿不折不撓必報此仇的堅毅,它從旁邊掉落在地的餐布上撕扯下一塊布,學着人類將布纏在頭上以示奮鬥,卻因錯誤估計了自己頭的大小,導致布連眼睛和嘴巴都蓋住,因爲小巫鼠經常爬行而走,所以伸出前兩腳纏布的時候,重心不穩加上先前因矇住頭部而怒火攻心,所以這個可憐的小東西一不小心又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煩躁地甩掉了磨人的布條,小巫鼠第三次崛起,它可能覺得一系列事情太失面子所以越發地惱羞成怒了,它齜牙咧嘴地往前衝去,這次天不負它,它終於成功地躥到了女子的小腹上。
它在女子平坦的小腹上立穩腳跟,本來是應該伸爪狠掐一雪前恥的,可是這個小巫鼠突然亂了一下陣腳。
黑亮亮的大眼睛瞅着前面那兩座高聳的雪峰,這個好色的小巫鼠竟然暈暈乎乎地看呆了,什麼報仇雪恨啊,鬥志昂揚啊,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後來終於做出了動作,卻是伸出小小的爪子,輕輕地勾上女子胸部間的衣料,慢慢地輕輕地刮開薄衫,想對內裡風景一探究竟。
淺藍色外衫被鋒利的爪子刮開一條小縫,還有兩件衣服,加油,勝利就在眼前了。
小巫鼠吞了吞口水,賊兮兮地繼續動作着。
可就在這個時候,後脖子間突然傳來一陣痛楚,小巫鼠條件反射地縮着頭,在手指的提拿下蜷着小身子,一副瑟縮可憐的小樣子。
“再鬧一次,信不信晚餐就是紅燒巫鼠?”女子揪着小巫鼠後頸上的皮,雙目懶散地半闔着,一副沒有睡醒的淡倦模樣,櫻花色的脣輕輕地吐出字來。
她的聲音清而軟,十分動聽,而話裡的威脅之意卻似乎讓小巫鼠害怕起來,小而肥的身子輕輕地顫了顫,擡起霧氣濛濛的黑亮眼睛,委委屈屈地瞅着眼前清秀絕美的女子。
女子面無表情地將那小巫鼠丟遠,繼續閉眼睡覺。
而不出意外的,透過細細的視野縫隙,那隻小東西又開始朝她齜牙咧嘴吐口水,這一次,它並沒有很急躁,而是仰頭在女子腳旁轉來轉去,終於看準了目標一樣,眼中有得意之色閃過,還非常誇張地唧唧笑出聲來。
它彈跳能力很強,一蹦極高,跳到女子薄底的白色鞋子邊,又非常惡毒地伸出爪子來,當中最長的爪子高高舉起,鋒利的長指在陽光下閃爍着森寒的色澤,像是一根極有殺傷力的毒針。
我插!
小巫鼠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一捅,突然間,一陣唧唧的大叫聲又慘然響起,小巫鼠一個翻身滾在地上,痛苦地抱着那根斷了一小截的爪指,嗷叫不止。
牀上的女子輕嘆口氣,很是無奈地坐了起來,用手捏起那隻小巫鼠,有些頭疼地看着它,說道:“爲了防你,我鞋底可是用了十足的硬料做的。”
女子另一隻手扶了扶微痛的額頭,大聲地朝船艙裡面喚着:“小致,出來。”
沒有動靜。
女子無奈地擡了擡眉,放柔聲音道:“兒子,出來一下,娘找你有事。”
很快,一個兩歲模樣大的小男孩就蹦蹦跳跳地出來了,這小男孩粉雕玉琢,長得十分的可愛,眼神卻並不十分靈動,皮膚也比常人要蒼白很多,看起來像是曾經生過大病。
確實是生過大病身體虛弱,因爲事實上,這個孩子已經四歲多了,可是很矮又沒什麼肉,五官也沒有隨年齡的增長而綻開,看上去就像一個兩歲大的奶娃子。
“娘,什麼事?”小男孩奶聲奶氣地問道。
儘管已經被稱作娘很久了,可是女子好像還是有些不習慣,聞言她皺了皺眉,用試探性的口吻問道:“小致啊,叫我辛越姐姐好不好?或者叫我姨姨,上一次有人對我指指點點了,你要知道,這樣對我影響不好——”
話還沒有說完,小男孩就噗通一聲坐在地上,整個臉駭人的白,臉上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只有娘會愛我,只有娘,我只要娘,不要姐姐,也不要姨姨。”孩子機械性地吐字。
辛越扶了扶額頭,隨後將孩子抱在懷裡,柔聲道:“好,以後都不說了,就是娘,我就是你娘。小致乖啊,別傷心了。”
孩子一聲不吭,臉色絲毫未變。辛越無奈地輕嘆,不得不妥協着改口道:“兒子乖啊,別傷心了。”
“好的,娘。”孩子變臉太快,一下子就笑嘻嘻了,伸出小嘴,吧嗒一聲在辛越臉上親了一口。
辛越鬱悶一笑,心道,連皇帝老子都沒讓我服過軟,這一輩子就栽你這小祖宗手上了。
“娘找我有什麼事?”孩子在辛越懷裡擡起頭,奶聲奶氣地問道。
“哦,管好你這隻小老鼠吧。”辛越說道。
辛越話剛落音,已趁機從辛越手裡逃出小巫鼠突然叉起腰,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
“娘,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春春是巫鼠。”小男孩伸出雙手,那小巫鼠蹭的一下就竄進他懷裡,他皺着小眉頭,很是嚴肅地爲這個動物朋友辯護着。
“沒什麼區別啦,”辛越不耐煩地擺擺手,“總之就是臭老鼠,你給我好好看着它,我這幾天心情欠佳,保不準心裡煩就把它給踩死了。”
小巫鼠彷彿因爲這“臭老鼠”三個字受了奇恥大辱,它在自己腋下胯下聞來聞去,朝小致攤了攤手,一副辛越冤枉它,它不是臭老鼠的屈辱樣子,而溫柔的小男孩卻只摸摸它的頭,以示安慰,沒有人洗刷冤屈,小巫鼠淡定不了了,一溜煙從小致懷裡縮下來,對着辛越的腳就是一陣猛捶。
辛越輕掃了這隻抓狂的小東西一眼,眉目淡淡地長腳伸出,一腳將其踹飛。
轉瞬收了躺椅,辛越的身影就消失在甲板之上。
男孩子蹲下身來,溫柔地摸摸小巫鼠的頭,安慰地說道:“娘是有點壞,可春春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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