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間蘇婷似乎聽到易謙寒冷着臉低聲的罵了一句什麼,她沒有聽太清,也沒有過去問,只是很薄涼的站在旁邊,冷冷的看着。
“今天過去後,你陪着淺夜休息一陣子,最好,讓她先走遠一些。”易謙寒彼時微微擡頭,思索了片刻,搖頭:“淺夜如果有什麼意外,我承擔不了。”
很醇厚的聲音落下來,易謙寒眼底微微有些晃,凝望着走廊窗外的景色,眼底微微發寒,蘇婷聽得恍惚,轉頭去看他,微微勾了一抹脣,冷笑:“那你想怎麼做?”
她心裡有了一點大致的猜測,只是有些不敢置信,微微順着易謙寒的眼眸掃過去,就看到樓下走過一個人。
韓千景的影子有些薄涼,但她認得很清楚,似乎韓千景正在打電話,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夠看到韓千景在夜幕之下,臉色微微僵硬的樣子。
“讓她先離開這裡。”頓了頓,易謙寒蹙眉:“離着些事情都遠一點,把她自己保護好,過段時間,再把她接回來。”
蘇婷聽的蹙眉,一時之間也覺得是個好主意,可是又想到了什麼,微微搖頭:“這些事情,你要自己去和她講,不過我覺得並沒有什麼用。”
頓了頓,蘇婷微微側過頭,看着病房裡面的人微微嘆息:“她自己要留在這裡,沒有誰能夠阻擋的。”
夜色更深了一些。
值班護士睡眼惺忪的靠在值班臺上,偶爾擡頭用一種很迷醉的眼眸看一眼表,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女人的尖叫聲劃破了夜的寂靜,護士被驚醒,一時之間花容失色,似乎聽見了高跟鞋,有些微微慌亂的衝着不斷地摁着鈴的房間衝進去,一進去,就感到一片微微詭異的不安。
很倦怠的女人很驚恐的攥着病牀上的男人的手,地上是散落的一些護士拿着的替換吊瓶之類的東西,碎了一地。
守在門口的保鏢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把攔着要往裡面走的護
士,微微看了一眼情況,蹙眉,走進去壓低了聲音問:“雲小姐,您看到了什麼?”
雲淺夜彼時一張臉慘白,微微搖頭,聲線嘶啞的幾乎聽不出來:“剛剛有一個護士進來,給他換吊瓶。”
頓了頓,雲淺夜微微垂眸:“可是他的吊瓶只有韓千景才能換。”
保鏢臉色發冷,微微猜到了什麼,想起剛纔不過是倦怠了一下,去了一趟洗手間,幸虧是回來的及時。
起身,保鏢開始打電話,在走出門的瞬間,對着旁邊的人叮囑:“不要離開這裡,照顧好雲小姐,有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我。”
隱約的,還能聽到一點高跟鞋跑掉的聲音,按照雲小姐的說法,就是一個護士鬼鬼祟祟的趁保鏢不在,着護士沒有過來的時候換藥,但是正好和雲淺夜撞上,又落荒而逃。
韓千景裹着一身煞氣回來,本來回去的就足夠晚了,卻沒想到,剛到家沒多久就接到這樣的電話。
病房裡依舊只有雲淺夜一個人在,還有幾個護士站在旁邊,都是臉色慘白的看着,偶爾一個目光過來,都帶着一些輕微的畏懼。
牀上的人自然沒事,韓千景掃了一眼四周,都已經被打掃得很乾淨了,他也懶得多看,擡腳走過去,就看到雲淺夜攥着韓黎辰的手不肯鬆手。
一張小臉慘白的過分,任由旁邊誰說都不肯鬆手,也不會理睬。
雲淺夜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慌亂,想起剛纔在病牀上,那個護士從外面走過來,她本來靠在病牀上幾乎睡着,卻強撐着睜開眼眸。
就看到那個護士在換藥。
雲淺夜睡眼惺忪的擡眸,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不是韓千景換藥麼”,那位護士頓時驚得連手裡的藥瓶都落下來。
藥瓶砸在地上的聲音讓雲淺夜都驚了一下,微微有些慌亂的擡頭看過去,就看到那名護士臉色發白的站在那裡,很暗淡的病房裡,只能看到半張側臉。
護士當時結結巴巴的想要說些什麼
,雲淺夜立刻警惕起來,幾乎是起身就要往她的方向走,那名護士明顯被嚇到了,退後了一步,竟然突然往後跑。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一直到剛纔的護士說“這個藥不是韓先生用的,如果打了吊瓶會很麻煩”,雲淺夜才恍然大悟,整個人後知後覺的開始害怕起來。
“很麻煩”這三個字,大概是從韓千景的習慣上學過來的,他如果真的碰到什麼不能挽回的事情,就會說着三個字,說的很委婉,也很認真。
但是現在被這樣空想了一下,雲淺夜就忍不住渾身發顫,攥着韓黎辰的手腕,怎麼都不肯鬆手。
韓千景彼時正好走到病房門口,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跟着震了一下,心裡有些微微發疼,走過去,擡手,微微揉了揉她的頭髮,用很寬慰的眼神看她。
“沒關係,你看,大哥現在好着呢。”
說着,他微微撐在雲淺夜的一邊,把雲淺夜略微有些扭曲的姿勢調整過來,眼底微微發寒:“你不知道你現在懷着身孕呢麼?你如果有一點意外,會很麻煩。”
雲淺夜本來一點都不像理睬別人的,也不想說話,只是想抱着韓黎辰,可是被韓千景這麼一揉頭,這麼一問,突然就想起以前韓黎辰的動作來,一時之間眼眶裡熱熱的。
以前,她從來都想象不到的世界,現在在她的眼裡開始呼嘯,像是葉家最開始對她的傷害一樣,並沒有隨着時間而消散,反而逐漸滲透進她的骨髓裡。
她想起很多時候,她會很不由自主的想起來一些事情,然後隱約猜到什麼,就會問韓黎辰,那個時候的韓黎辰只是抱着她輕輕的哄,卻絲毫不提。
偶爾被她磨煩了,纔會蹙眉冷着臉看她,一直到她不敢問,纔會揉着她的頭髮安撫,她現在想起來就會微微覺得驚嚇,所以更不敢鬆手。
又有護士進來,壓低聲音在韓千景耳邊說了些什麼,韓千景微微不耐,卻又推脫不開,一個薄涼的眼神過去,才微微安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