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靳宸走入爺爺房間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久久沒有走上前,他似乎覺得自己的存在,會打擾了這個和諧的空間。
滿頭白髮的老人,帶着一副老花鏡,低頭坐在落地窗旁側的藤椅上,膝蓋上放着一本厚厚的相冊,晨光灑在他的白髮上,折射出金黃的顏色。
老人穿着一身乳白色的亞麻材質的唐裝服,安靜的坐在那裡,手指輕輕的翻動着膝蓋上的相冊,似回憶從指間輕輕地流淌,似每每翻動一頁,往昔的一切,就在老人的腦海如放電影一樣,緩緩的過一遍。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年紀大的人回憶過去的時候,那些過往,就像自己看的一出出戲,而那個回憶的老者,無法自控的會經常在自己的回憶中入戲又齣戲,因爲在他在過往的經歷中傾注了自己全部的感情,全部的自我,他在經歷中成長,在歲月裡變老,那些與自己的愛人走過的時光,似乎每一幕都美的那樣不真實,老人曾無數次的與兒孫講起他與老伴兒的故事,就好像老伴兒一直都在,她只是有事情離開了一會兒,不久就會歸來一般。
穆靳宸看了許久,一直看到老人眼角的淚低落在相冊上,滴落在他因爲清瘦而凸顯青筋的手上……
穆靳宸輕聲喊了一句,“爺爺——”
“宸兒,你回來了?”穆百川看到穆靳宸,蒼老的臉上立即如同秋日裡綻放的波斯菊,笑成一朵花。
“來,快過來,到爺爺這裡來。”
“爺爺你想奶奶了嗎?”穆靳宸輕聲問道。
穆百川蒼老的手拭擦了一下眼角,慈祥地看着孫兒,“也不是想,她本來就活在我的心裡。來,過來,陪我一起看看,也好順便跟你說一說傳統婚禮的細節,雖然主要是嵐兒在張羅,可你也得知道一些。”
老人心若明鏡,穆靳宸一個人回來,自然是有事要問他的。
許是他跟無雙的婚禮將近,素日裡如老頑童一樣的爺爺,從不避諱在兒孫面前秀恩愛,講述與奶奶的過往。
卻從未如此失態,悄無聲息的自己落淚,卻他是從來沒有見過的,看到穆靳宸有些心疼。
穆靳宸走到穆百川身旁的時候,容姨已經搬過來了另一張藤椅放下,便微笑着離開。
“我和你奶奶的愛情,那可是革命愛情,牢不可摧。但是她也會一直嬌嗔的埋怨我,結婚的時候沒有行六禮,就那麼簡簡單單的把她給娶了。雖然這樣和和美美的過了一輩子,可心裡,終究覺得是虧欠她的。有些虧欠可以後來補,可有些虧欠,是過了那個時候,一輩子都補不了的……”
也許是穆靳宸與無雙的婚期越來越近,穆百川受到了感染,他也追憶着自己平淡但忠貞的愛情,也許還有遺憾的。
穆靳宸被爺爺蒼老而又緬懷的聲音帶的有些出神,腦海中出現了無雙的身影,她回眸一笑,便暖了他的整個世界,他的無雙,值得最好的,不能留下一絲一毫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