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後果是腦袋痛得快要炸開了,唐暮白以前極少喝醉酒,然而回國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已經喝醉了兩次。
這一次與上一次一樣,在陌生的環境裡醒來,不知今夕是何年。
所不同的是,這次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真實、很難於啓齒的夢。
他居然在夢裡……
掀起被子往下面看了看,唐暮白嚇得整個人都坐了起來,自己居然全身不穿一縷,還有很多歡愉過後的痕跡……
這肯定不是夢,他馬上轉頭,左右看了看,映入眼簾那張面孔——
夏子薇!
怎麼回事?
她怎麼會在這裡?
“暮白,你醒了?”夏子薇適時地睜開眼睛,含情脈脈地看着完全定格了的男人,展顏一笑。
素顏的夏子薇少了昔日的盛氣凌人,本身的底子也是不賴,加上單手撐着起身,牀單下滑,露着白皙的肩頭以及姣好的上圍,忽略那大片的春光,乍一看,有點像鄰家女孩兒的錯覺。
然而,唐暮白無心欣賞這些,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又用力拍打腦袋,記憶卻像斷片了一樣,什麼都想不起來。
最後連質問都欠奉,直接起身去了衛生間,只有那關門的力道出賣了他此刻憤怒的心情。
夏子薇微微擡高了下巴,牙關咬緊,把眼睛裡已經滲了出來的溫熱強行逼了回去。
她以爲自己在唐暮白麪前已經夠卑微了,沒想到還有更甚。
她想到過唐暮白醒來的各種反應,已經準備好承受他的狂怒、質問,甚至謾罵,唯獨沒有想到這一種,可冷暴力往往是最傷人的一種。
還有什麼比這樣的視而不見更讓人難受呢?
衛生間裡的唐暮白直接開着冷水對準自己從到淋到腳,然而他已經感覺不到絲毫的冰冷,因爲再冷也冷不過他的心。
他倦極了這樣的自己,年輕的時候偶爾一覺睡醒,身旁躺着一個陌生的女人,他覺得沒什麼,他素來將情與欲分得很清楚,自古才子多風流,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沒有情感的牽絆,沒有了責任,這樣的關係反倒是輕鬆的。
可昨晚,他分明記得自己是抗拒的,從身到心的抗拒,他其實早就厭倦了那樣的生活,認識景無雙開始,他就決定與無雙做一對身心都契合的情侶,他認爲老天爺待他不薄,情場兜兜轉轉,在準備收心的時候總還是找到屬於自己的靈魂伴侶,可偏偏又受到了夏子薇的誘/惑,最後遺憾收場……
夏子薇的確懂得如何讓他快樂,但他清楚知道自己要的不是這些,不止是這些,至少三十歲以後要的不是這樣,娶妻求淑女,他要的就是景無雙那樣乾淨純潔的女人當他的妻子,夏子薇那樣的女人,他從來就沒有想過長久。
可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她的手裡。
他看着鏡子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滿身青紫的自己,心頭漫起了一絲屈辱,他分明是抗拒的,這跟迷/奸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