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音剛落,就從不遠處的卡坐上站起來幾個人,將他們給團團圍住了。
中間的男人摸了一把額頭,發現沒有血,放鬆了一些,但是卻疼痛不已,看着丹尼爾的眼神彷彿要噴出火來,“你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打我!”男人恨聲說道。
丹尼爾將金恩熙護在身後,神情淡漠的看着他們,這個樣子的丹尼爾倒是與平日裡在集團裡的有些像,渾身都透着一股冷漠的氣息。
“不想知道。”
“好,真是有種,兄弟們,給我打,往死裡,出了事兒我兜着。”男人惡狠狠地說道,也不想想,能出現在魅色的人,在京城怎麼可能是無名之輩,而且丹尼爾的打扮也是成功人士,就身上的那一身衣服就比男人身上的高几個檔次,只可惜,男人根本沒有認出來。
“一會兒你先走,不用管我。”丹尼爾對金恩熙低聲說道。
金恩熙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身影,眼底的疑惑更深了一些,丹尼爾到底有沒有猜出來自己是誰?剛纔有那麼一些時候,金恩熙覺得丹尼爾是知道的,但是現在卻又不敢肯定了,要是丹尼爾真的猜出來了,就該知道,就憑自己的身手,這幾個公子哥還不夠給她塞牙縫的,他根本無需擋在她的面前,更不用跑。
見這羣人要撲上來,丹尼爾隨手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就敲碎了拿在手裡,“我看你們誰敢動。”
那些人看了一眼他手裡尖銳的酒瓶子,尤其是中間的那個男人,哈哈大笑起來,“傻帽。給我打。”
一羣人就要動手,丹尼爾正打算拼了,身子卻被人一推,“你還是歇着吧。”一個嬌小的身影就衝了出去,隨後耳邊就傳來一聲聲慘叫,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幾個要圍攻他們的公子哥就已經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唯一能站着的就是那個男人。
金恩熙冷冷地看着男人,“現在就剩下你了。”
男人的腿肚子顫抖,嚥了咽口水,本以爲是天生尤物,沒想到是一隻暴力小母龍,“你……你想做什麼?”他的雙手抱胸,彷彿眼前的金恩熙是那逼良爲娼的惡霸。
金恩熙黑臉,殘忍一笑,“你說呢?”
男人的心一顫,此刻他可不覺得美人一笑,傾國傾城,只覺得眼前的人彷彿來自地獄,陰寒的氣息緊緊地包圍着他,明明心裡已經怕的要死,但是男人卻還是大着膽子說道,“我告訴你,我父親可是威遠科技的老總,你要是得罪了我,我就讓你在京城混不下去。”
金恩熙歪頭,“威遠科技,那是啥?”
男人差一點噴出一口老血,周圍那些圍觀的人羣中有人忍不住爆發鬨笑,男人只覺得羞辱,狠狠瞪了一眼那些嘲笑的人,“笑什麼笑,一羣沒有見識的窮鬼。”
一句話,得罪了一羣人,本來事不關己只是看戲的衆人的眼神頓時就變了,“呵呵,好一個威遠科技,這次我倒是記住了,不過是一個暴發戶公司,這還沒上市呢,這人就已經得意成這樣了,要是上市了,豈不是整個京城都裝不下你們了?”
說話的是一個女人,看樣子對這個威遠科技還有些瞭解,女人的這番話也表明了,威遠科技只是個普通的公司,就連名號都排不上。
男人赤紅了臉,那是氣的,正要怒罵,肚子上就捱了一拳,是金恩熙。
男人疼的臉都白了,捂着肚子彎下了腰,金恩熙緩步上前,伸手擡起了他的下巴,迫使他與自己眼神對視,“讓我吃不了兜着走,在京城裡混不下去,嗯?”
“我……我不會……放過你的!”男人咬牙說道,明明疼的冷汗都冒出來了,還在那裡逞強。
“唔,我好怕怕哦。”金恩熙誇張地說道,臉上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看着男人的眼神嘲弄,“有本事你來,姑奶奶就在京城等着你。”
男人臉色青了,死死地瞪着金恩熙,“我記住你了。”心中暗暗想着,等回去了一定要找人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女人,此刻,在男人眼裡,金恩熙就是個欠教訓的傢伙,哪裡還有一點美感。
金恩熙不屑地撇嘴,捏着下巴的人微微用力,男人疼的眼淚都掉下來了,“切,就這麼一點能耐,也敢學人家放狠話,你是港片看多了,以爲自己天下第一是不是。”
這裡的動靜引來了魅色的經理,剛巧,韓奕今天過來看賬本,聽到服務生的話,就跟着經理過來了。韓奕是魅色的老闆,又是韓氏集團的總裁,這裡不會沒人認識,見他來了,紛紛給他讓開了道路。
“怎麼回事?誰在我地盤鬧事?”韓奕人還沒走進,聲音就先到了,看見丹尼爾,微愣,又看了看眼前的場景,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丹尼爾,他們欺負你?”韓奕直接問丹尼爾。
金恩熙見正主來了,鬆開了手,彷彿覺得髒,還在衣服上擦了擦,一臉的嫌棄,看的男人目眥欲裂,這個可恨的女人。
“韓總,你來的正好,這兩人在酒吧裡鬧事。”男人二人見韓奕來了,率先開口,完全忽略了韓奕剛纔第一句話問的是丹尼爾,顯然跟丹尼爾是認識的。
圍觀的人看着男人的眼神同情,這智商捉急成這樣,到底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韓奕的目光在男人的身上掃了一眼,“你說他們兩個先挑事兒的?”
男人見韓奕迴應他的話了,眼睛一亮,站直了身體,“對,就是他們,我本來是好意,想請他們兩個喝杯酒,結果沒想到他們竟然二話不說就動手打人,韓總,你看看,他們將我的兄弟們都打成什麼樣子了。”
“呵呵,我現在知道什麼叫惡人先告狀了。”金恩熙嘲諷地說道,看着自己雙手上新做的美甲,神情悠閒,那個樣子,看着還真的是挺欠揍的。
“你……”男人怒了,但是還記得自己剛被金恩熙教訓過,不敢跟她正面衝突,於是便看向了韓奕,“韓總,你看,現在還在囂張,魅色是高檔的消費場所,千萬不能因爲這樣的人就拉低了檔次。我都懷疑他們是怎麼進來的。”這女人雖然穿的不錯,但是衣服看着可不像是國際大牌,而這個男人就更加了,那些奢侈品的牌子他認得比他爹媽都熟,絕對沒有男人身上穿的這一身,也還不知道是哪裡淘來的地攤貨。
金恩熙搖頭,這人吶,一旦蠢了就真的比豬還不來多少。
韓奕點點頭,“唔,確實,來人,將這幾個給我扔出去。”
男人得意地看着金恩熙,哼,得罪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正想着呢,保安已經上前將他和他的同伴拉起來,要將他們給丟出去,男人慌了,看向韓奕,“韓總,你是不是搞錯了?是他們挑事兒在先,不是我。”
韓奕淡淡地看着他,“哦?這樣嗎?”
男人猛點頭,“我說的都是真話,韓總,是他們挑事兒的,不管我的事情。”
韓奕哦一聲,“那也沒關係,就算是他們先挑事兒,你也要給我出去,他們是我的朋友,都是講理的人,肯定是你做了什麼事情,才讓他們先動手的,我這人呢,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護短。”他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說得漫不經心。
男人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哪裡想到這兩人竟然跟韓奕是認識的,“韓總,就算他們是你的朋友,但是你也不能不講理啊,我可是這裡的客人,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客人的嗎?”他大着膽子說道,依仗的不過是現場人多,韓奕不會對他如何。
韓奕微微一笑,“你剛纔不是說了,這裡是我的地盤,我想如何便如何,這裡不歡迎你,以後你將會被納入魅色的黑名單,永遠不準踏入半步,張經理,記住了嗎?”後半句話是對着張經理說的。
張經理點點頭,“記住了,韓總。”
“還不將他們給我‘請’出去?”韓奕冷冷地說道,保安們不顧幾人的掙扎,捂着男人的嘴將他拖了出去。
很快就有保潔上來打掃衛生,韓奕看向其他人,“今天掃了各位的興致,實在是抱歉,這樣,今天我請客,就算是給大家陪個不是了,大家繼續。”
話音剛落,現場就響起了一陣掌聲,都是誇讚韓奕豪氣的,而且也沒有熱鬧可以看了,衆人自然就散了。
“韓總,十分抱歉,給你帶來了麻煩,今天的酒水就記在我的賬上吧。”丹尼爾開口說道。
韓奕擺擺手,“可別了,這要是讓小嫂子知道了。我就要被笑死了,這點錢小意思,不用放在心上。”韓奕的視線在金恩熙的身上掃過,“這位小姐很面生,是你的女朋友?”
丹尼爾搖頭,“不是,這位是羅拉小姐,是清瀾的朋友,今天我們約了一起出來玩玩。”
“哦。”韓奕應了一聲,笑着說道,“那你們繼續玩兒,我請客。”
“謝了韓總。”金恩熙絲毫不客氣。
韓奕的賬本還沒看完,說了兩句就走了。
等到人都走了,丹尼爾看向金恩熙,“我們也走吧。”
金恩熙一怔,不過她今晚玩的也夠嗨了,回去就回去吧。
丹尼爾叫了代駕,先將金恩熙送到了酒店,“謝謝了,改天我們再約。”金恩熙說了一句,就要打開車門下車,卻發下車門被鎖着,看向丹尼爾。
丹尼爾眼神幽幽,“羅拉小姐,你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金恩熙眨眨眼,“說什麼?哦,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丹尼爾的眼底閃過一抹怒氣,“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金恩熙眼神微閃,一臉的無辜,“那是什麼?我不明白丹尼爾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要是覺得我煩,那以後我們不見面就是了。”
“金恩熙,你打算裝到什麼時候?”丹尼爾直接戳穿了她的身份。
金恩熙的身子微微一僵,卻在瞬間恢復自然,更加無辜地看着丹尼爾,“我是羅拉,不是金恩熙,丹尼爾,請你看清楚,我並不是你的女朋友。”
丹尼爾靠近一點,定定地看着金恩熙的眼睛,“是嗎?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是我認錯了,你不是恩熙,不是我的女朋友,不是我的愛人。”
金恩熙一噎,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金恩熙,你玩兒了嗎?”丹尼爾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像是一擊重錘,很恨地敲擊在金恩熙的身上,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良久,金恩熙才嘆了一口氣,“你是從什麼時候認出我的?”她敢肯定,初見時丹尼爾並沒有認出自己。
丹尼爾沒有回答金恩熙的話,狠狠抱住了她,力度之大,彷彿要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他的身子輕輕地顫抖着,金恩熙鼻尖一酸,回抱住了他。
“對不起。”金恩熙輕聲說道,抱歉啊,我親愛的丹尼爾,欺騙了你。
“恩熙,你終於回來了。”丹尼爾輕聲說道,聲音中帶着一絲哽咽,兩年多了,將近八百個日日夜夜,他每天都在期盼着金恩熙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對自己說一句,“丹尼爾,我回來了。”
金恩熙紅着眼眶,“是,我回來了,丹尼爾。”
丹尼爾的眼淚瞬間滑落,那壓抑已久的淚水在碰到心裡的那根弦時終究是被崩潰了,金恩熙察覺到肩膀上的溼意,什麼也沒說,只是抱緊了丹尼爾。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等到兩人的心情都平靜了,金恩熙才問道,她自認僞裝的很好。
“眼神。”丹尼爾拉着金恩熙的手不放開,“一個人的外貌再怎麼改變,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但是初次見面的時候你沒有認出我。”金恩恩熙戳穿他,要是真的這麼神奇,丹尼爾當時就能一眼認出他。
說到這個,丹尼爾不禁有些生氣,“我還沒說你呢,你既然回來了,爲什麼不來找我?”還整這麼一出你猜我猜的遊戲,“要是我沒有認出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或許一開始以爲金恩熙隱藏地太好,沒有認出來,但是不經意間總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的,再經過反覆的驗證,自然就能猜到了,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相認,也是想做最後的確認。
金恩熙總不能跟人家說,要是你沒認出我,我就打算一輩子不告訴你了吧,她敢保證,她要是敢這麼說,丹尼爾一定會生氣。
“本來想過段時間再告訴你的。”金恩熙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丹尼爾,我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怕你不喜歡我,我怕你等得太久,已經忘記了我,我怕你已經不再愛我。”
丹尼爾聽着金恩熙聲音中隱藏的悲傷,心中猛地一疼,再一次抱緊了她,“傻瓜,我怎麼會忘記你,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我也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恩熙,是我最愛的人。”
這一次輪到金恩熙哭了,從來都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的金恩熙,終究在丹尼爾的懷中釋放了自己最真實的情緒,丹尼爾緊緊抱着她,嘴角帶笑,“恩熙,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了。”
金恩熙狠狠點頭,這次她也絕對不會再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當金恩熙醒來的時候,丹尼爾正定定地看着她,見她醒了,伸手摸摸她的臉,“疼嗎?”
金恩熙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不疼。”
“一定很疼吧。”將全身的肌膚幾乎都換了一次,經歷了無數次的手術,怎麼可能不疼嗎?
金恩熙沒有跟丹尼爾提起那一場爆炸,還有自己的傷,丹尼爾是趁着金恩熙睡着了之後打電話問沈清瀾的,沈清瀾知道他們已經相認,於是就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丹尼爾,包括她找到金恩熙時,她幾乎全毀的了樣子。
丹尼爾很心疼,只要一想到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金恩熙每天都在經歷着皮膚重新生長,不斷動手術的痛苦,他的心就疼的將要窒息。
“丹尼爾,這一切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麼,能再次站在你面前就是我所有的動力,我很慶幸,我現在站在了你的面前。”
“傻瓜,爲什麼不讓我陪着你,你知道的,無論你什麼樣子,我都是愛你的。”
金恩熙笑笑,“丹尼爾,我是女孩子呀,我希望在你的心裡,我永遠都是完美的。”那樣醜陋的自己,就讓它消失在記憶裡吧。
“你現在也很美。”丹尼爾認真地說道。
金恩熙什麼都沒說,只是主動吻上了丹尼爾的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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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瀾的生日之後,傅衡逸就要回部隊了,安安知道爸爸要走了,一邊捨不得,一邊在暗暗高興,這下終於沒人跟他搶媽媽了。
傅衡逸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小子在想什麼,看着沈清瀾,“這次跟我一起回去吧,讓安安在家裡陪着爺爺。”
沈清瀾挑眉,昨晚上他們才商量過這個,現在怎麼又提起來了。
“媽媽,不要走。”安安出聲抗議。
沈清瀾頓時就明白了,這個男人啊,臨走前還不忘欺負兒子。
“爸爸,你走吧。”安安不得的小情緒在聽到傅衡逸說讓沈清瀾跟他走,而自己則是留在家裡時消失地一乾二淨,恨不得傅衡逸現在就走。
傅衡逸輕哼一聲,這個小白眼兒狼,虧得自己在他出生的時候對他那麼好,把屎把尿的,現在竟然趕他走,本來只是逗逗兒子的傅衡逸這一刻是真的想將沈清瀾帶走了。
“清瀾這次我回去要一個多月都不能回來,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傅衡逸說道,眼角餘光看着某個臭小子。
某個臭小子急了,抱着沈清瀾的腿,“媽媽,不要,安安也要去。”要去一起去,不能將他一個人扔在家裡,絕對不行。
沈清瀾好笑地看了一眼傅衡逸,“別逗他了,等下真哭了你哄嗎?”
傅衡逸嫌棄地看了一眼兒子,“都這麼大了還哭就丟人了。”
安安本來是覺得委屈,想要哭了,但是聽到爸爸的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行了,趕緊走吧。”沈清瀾催促他離開,就要去抱兒子,傅衡逸拉住她,“我可沒逗他,我是認真的,你這次跟我一起去吧。”
沈清瀾見他是越來越來勁兒了,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趕緊走你的。”
傅衡逸幽幽地看着沈清瀾,“這女人吶,果然是善變,什麼你最重要的話都是騙人的。”
沈清瀾呵呵,送他一臉的冷漠,抱着兒子轉身進了家門,砰,門關上,期間連回頭都不曾,傅衡逸摸摸下巴,那什麼,是不是現在年紀大了,魅力下降了,不然這麼他老婆一點捨不得他的情緒都沒有呢?人家說七年之癢,他們之間才五年啊。
傅衡逸幽怨地上了車,負責開車的警衛員看了一眼傅衡逸又恢復冷漠的臉,不敢廢話,連忙啓動車子離開了。
安安從窗戶口看見爸爸的車走了,頓時就放心了,見到地上的玩具,立即就有了玩的心思,丟下媽媽就去找玩具去了,看的沈清瀾是哭笑不得。
沈清瀾則是去找了傅老爺子,好久不陪老爺子下棋了,見老爺子有興致,兩人就坐在客廳裡下棋。
“清瀾丫頭,你的棋藝是退步咯。”傅老爺子摸着鬍子,笑哈哈地說道。
沈清瀾看着棋盤上的局勢,神情淡定,“爺爺,結果未出,現在說着這個有點早。”
“哈哈,好,那我們就靜等結果。”傅老爺子大手一揮,又落下一子。
五分鐘後,傅老爺子看着棋盤,久久不語。
“爺爺,你輸了。”沈清瀾淡淡開口。
傅老爺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棋盤,“這怎麼可能呢?”
他擡頭看着沈清瀾,“清瀾丫頭,再來一局。”
“好。”
棋子打散,一切重來。
半個小時後,傅老爺子看着棋盤,良久嘆氣,“哎,清瀾丫頭,你太狡猾了,竟然給爺爺挖了這麼大的一個坑。”
沈清瀾笑而不語。
“你自己棋藝不精還怪瀾瀾,你好意思嗎?”門口傳來沈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
原來沈老爺子剛進門就聽到了傅老爺子的話,忍不住懟了他一句。
傅老爺子哼哼,“你棋藝精湛,你來。”
“來就來,瀾瀾,全力以赴,不許給爺爺放水。”
“爺爺,我肯定不放水。”沈清瀾保證。
四十分鐘後,傅老爺子拍着大腿,笑得老臉皺成了一朵菊花,“哈哈哈哈哈,沈老頭,你還笑話我呢,你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
“哼,我起碼比你多堅持了十分鐘,要是放在戰場上,有了這十分鐘,我的援軍都到了,而你,哼哼。”沈老爺子絲毫不退,跟傅老爺子你一眼我一語,兩人是誰也不讓誰。
安安本來是在玩兒的,聽見這邊的爭吵聲,以爲兩位老爺子真的在吵架,嚇得哇一聲哭出來。兩位老爺子被哭聲一震,蒙在了原地。
“怎麼了,怎麼了,安安小心肝,怎麼就哭了呢?”傅老爺子率先反應過來,走過來問道,語氣那叫一個心疼。
“不要……不要吵架……”安安哭着說道,聽得兩位老爺子臉上一紅,那個,真的沒有想到日常的鬥嘴竟然會嚇着小朋友,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安安,沒有吵架,我們在鬧着玩兒呢。”傅老爺子急忙解釋,沈老爺子也說道,“安安,外曾祖父和曾祖父沒有吵架,我們在玩遊戲呢。”
安安吸吸鼻子,眨着溼漉漉的大眼睛,“真的嗎?”
“真的真的,曾祖父什麼時候騙過你,我們就是在玩兒遊戲呢。”
安安是個很好哄的孩子,只是幾句話頓時就眉開眼笑了,沈老爺子和傅老爺子對視一眼,以後可不敢在安安的面前鬥嘴了。
安安一哭,兩位老爺子急得不行,倒是沈清瀾這位媽媽,在得知了安安哭的原因之後就不管他了,等到安安不哭了,才帶着安安去了花園裡。
“兩位爺爺,下棋費神,你們還是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吧。”免得等下又懟起來。
兩位老爺子也沒有了下棋的興致,擺擺手,“行了,老傢伙,我們就喝杯茶聊聊天吧。”
“哎,走吧。”沈老爺子附和道。
安安的情緒來得快,去地也快,看見院子裡的花,笑了,沈清瀾蹲下來,看着兒子,臉上沒有了溫柔,“安安,媽媽跟你說說話。”
安安不解地看着媽媽,不明白媽媽要講什麼,沈清瀾將兒子拉到身前,儘量緩和語氣,“安安,你是男孩子,不能動不動就哭知道嗎?”
安安可以說從出生開始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不管是沈家還是傅家,除了傅衡逸和她,其他人對安安簡直就是沒有原則,將安安寵得有些嬌氣了,他是一個男孩子,而且還是傅家的孩子,絕對不能這樣嬌氣。
“媽媽,我害怕。”
“你就算是害怕,你也不能哭,就像是剛剛,你哭是因爲以爲兩位老爺爺吵架,你被嚇到了是嗎?”
安安點頭,沈清瀾繼續說道,“但是實際上兩位老爺爺沒有吵架,只是在玩遊戲是嗎?”
安安繼續點頭。
“你看你都沒有將事情的真相搞清楚,就先害怕了,這是一個男子漢會做的嗎?”
安安愣愣的,沒聽懂媽媽的話,畢竟才三歲,淺顯的道理可以明白,深一些的就無法理解了。沈清瀾見兒子不理解,試圖換一種說法,“安安,我們遇見事件覺得害怕或者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呢,先不要哭,要將事情看清楚了,要是你覺得不能解決,你就告訴爸爸媽媽,在你還小的時候,爸爸媽媽會給你幫助,而不是哭,男孩子,要堅強。”
“安安以後不哭。”安安依舊沒聽懂沈清瀾後半句話的意思,但是卻記住了一點,遇見事情不能哭,要堅強。
沈清瀾也知道要一個三歲的孩子理解這些太難了,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先將安安的這個愛哭的毛病糾正了再說。
想到這裡,沈清瀾不禁開始傅衡逸的建議,其實去軍區隨軍一段時間也好,最近傅老爺子的身子還算康健,就算離開幾個月也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軍區的氣氛能夠很好的塑造安安的性格。正好傅衡逸也希望自己隨軍,此時的沈清瀾完全忘記了,傅衡逸希望的她一個人去軍區陪她,而不是帶着某個臭小孩兒。
沈清瀾陪着安安在花園裡玩了一會兒,就接到了於曉萱的電話,“清瀾,我明天要帶果果去醫院打疫苗,我記得安安也要打了吧,一起去嗎?”
沈清瀾想了想日子,最近還真的是到了給安安打預防針的時間,她差一點忘記了,“好,我等下打電話預約。”
“不用了,我剛纔已經打過電話了,反正安安和果果的醫生是同一個,就一起說了。”
“那行,明天一早我去接你。”
“好。”
第二天一早,沈清瀾就將某個賴牀的小傢伙從被窩裡挖了出來。一路上安安都是迷迷糊糊的,到了醫院,看見醫院的大門,就有些不高興了,拉着沈清瀾的褲腿不肯走。
“安安,來的路上媽媽不是跟你說了嗎,今天要打針,打完針媽媽帶你去買糖果吃。”
安安依舊不願意走,他不要打針,其他小朋友都是生病了纔要打針,爲什麼要打針。
沈清瀾將安安抱起來,安安趴在媽媽的肩上,輕聲求道,“媽媽,不打可以嗎?疼。”
沈清瀾柔聲安撫着兒子,“這個針畢竟要打,這是防止你生病的,你要是生病了就要吃很苦很苦的藥,打好幾天的針,你是想只是今天打一針,還是生病了打好幾針?”
“今天打。”安安怏怏地說道,他不想喝很苦很苦的藥。
沈清瀾摸摸兒子的腦袋,“真乖。”
於曉萱跟在後面,聽見安安的話,忍不住笑道,“安安,打針不疼的,妹妹也打針,她從來不哭。”說來也奇怪,果果從小就不怕打針,除了前兩次打針哭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哭過。
果果被於曉萱抱着,好奇地看着四周,她已經兩歲了,跟於曉萱小時候一樣,臉上帶着嬰兒肥,那雙眼睛跟於曉萱像極了,不過其他的地方就像跟韓奕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這兩年是越長越像,韓奕是走到哪裡帶到那裡,見人就誇自己的寶貝女兒,就連微博上都是女兒的照片,當然,沒有一張是正面照,就算是有,也經過了處理,遮住了正臉,反倒是於曉萱,很少在自己的微博上放女兒的照片。
儘管已經提前預約了,不過到底是晚了點,他們去的時候前面還有幾個人在等候,於曉萱和沈清瀾帶着孩子坐在外面等,於曉萱的臉上帶着墨鏡和口罩,倒是沒有人認出她來,就算是認出了。
“你怎麼不讓韓奕過來?”沈清瀾問道,於曉萱的曝光度太高了,萬一被人認出來,他們就要被圍堵了。
“他今天有個很重要的視頻會議,正好我也有時間,就過來了,放心吧,我打扮成這個樣子,沒有認出來的。”於曉萱倒是不擔心,顯然是在聚光燈下生活久了,已經很習慣了,應對自如,“而且就算是真的認出來了,我也有辦法。”
“安安,今天打針你害怕嗎?”於曉萱見安安一直興致缺缺的樣子,想開口逗他笑,安安只是趴在沈清瀾的肩上,沉默不語,他今天心情不好,想想也是,本來早上就沒有睡飽,還被帶到醫院裡來打針,傅小少爺的心情能好就怪了。
“安安這是怎麼了?”於曉萱奇怪,以前安安就算是不喜歡打針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啊。
“一早被我挖起來的,心情不好。”沈清瀾淡淡說道,安安有很嚴重的起牀氣,之前甚至會發脾氣,被沈清瀾嚴肅教育了幾次改了不少,現在頂多就是不想說話。
於曉萱想摸摸他的臉,卻被他躲開了,果果叫了一聲哥哥,安安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光,看也不看她,果果有些委屈了,看了一眼於曉萱,於曉萱只是笑看着她,果果從於曉萱的腿上滑下,走過來拉拉安安的手,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奶糖,這是早上韓奕放在女兒的口袋裡的。於曉萱不讓女兒吃糖果,所以韓奕就只放了一顆。
“哥哥,給。”果果將自己唯一的糖果遞給安安。
安安看了看果果,又看看糖果,伸手接了過來,示意沈清瀾將自己放下,沈清瀾將他放在地上,只見安安撕開了奶糖的包裝,然後將糖塞進了果果的嘴裡。
沈清瀾和於曉萱看見這一幕,忍俊不禁。
“謝謝哥哥。”果果笑眯眯,安安跟着笑。
很快就輪到果果和安安了,安安打針的時候眼淚珠子在眼眶裡轉啊轉,到底是沒有像以前那樣嚎啕大哭。出去的時候還跟沈清瀾邀功,“媽媽,我沒哭。”
沈清瀾親親他的小臉,“嗯,很棒,安安是個小男子漢了。”
安安咧開小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