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瀾正在畫室裡畫畫,現在丹尼爾雖然不是她的經紀人,但丹尼爾也找了一個很靠譜的接替者給她,甚至還在背後親自指導,所以儘管上次因爲沈清瀾缺席油畫大賽給某些老藝術家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看了丹尼爾還是儘量將這些影響降到了最低。
昨天沈清瀾和丹尼爾還有新的經紀人徐向前開過一個視頻會議,商討了下一步的計劃,丹尼爾認爲最好是舉辦一個冷清秋個人畫展,規模儘量大一些,邀請那些藝術家們前來參加。
沈清瀾同意了這個建議,她之前因爲事情多,並沒有多少畫作留下來,既然要準備畫展,那麼畫作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沈清瀾抓緊時間畫畫。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不靜的關係,沈清瀾對目前畫出來的幾幅作品十分不滿,基本上是畫完一幅就被她撕掉一幅。
“媽媽,這個。”安安的手裡拿着一管紅色的顏料,上面的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給打開了,紅色的顏料沾滿了他的衣服,沈清瀾看得十分的頭疼。
她放下畫筆,擦了擦自己的手,這才走向安安,將顏料拿過來放在一邊,語重心長地對安安說道,“不可以動媽媽的東西知道嗎?”她倒是不介意安安玩顏料,她是怕安安趁着她不注意將顏料放進嘴裡,昨天要不是她及時發現,安安就差點將顏料給吃了。
安安皺眉,“安安喜歡。”小孩子都喜歡顏色鮮豔的東西,沈清瀾的顏料對安安來說很有吸引力。
“喜歡也不能動,髒髒的,你看看你的衣服。”沈清瀾將他身上沾染的顏料指給他看,安安今天穿的是一件淺藍色的衣服,紅色的顏料在上面十分醒目。
安安看着衣服上的紅色顏料,眨巴眨巴眼睛,嘴巴一癟,委屈地看向沈清瀾,“媽媽,髒髒。”安安是個小潔癖,不喜歡身上沾上東西,前兩天下雨,院子裡都是溼的,沈君煜抱着他去花園裡賞花,在花壇邊沾上了一些泥土,安安就站在原地死活不願意走了,一直到沈君煜將他的鞋子弄乾淨了,才讓沈君煜抱着他進門。
“現在知道髒了吧,剛纔讓你不要玩你非不聽,現在媽媽也洗不乾淨了。”沈清瀾攤手,作出無奈狀。
安安低着頭,看着衣服上的顏料,眉頭都要糾成一團了。
沈清瀾看了兒子好一會兒,安安伸着手想去擦顏料卻發現自己的手上也沾滿了顏料,小眉頭越皺越緊,擡眼看向沈清瀾,伸着手,“媽媽,髒了。”
安安現在能基本可以聽懂沈清瀾說什麼,自己也會說一些短句子,但是長句子依舊說不清楚。
沈清瀾看夠了笑話,拉着兒子進了衛生間,又給他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沒有讓他再進畫室,“爺爺,安安先拜託你了。”
傅老爺子正在研究棋譜呢,聽見沈清瀾的話,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帶着小曾孫看動畫片去了。
沈清瀾回到畫室,剛剛拿起畫筆,手機就響了,以前她畫畫的時候習慣將手機關機,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她的手機一直處於二十四小時開機模式,生怕會錯過關於金恩熙的一點點消息。
電話是奧斯汀打來的,沈清瀾微微挑眉,“奧斯汀,好久沒有聯繫了,最近在忙什麼?”
奧斯汀聽到沈清瀾的聲音,眸光變得溫柔,“安,最近還好嗎?”
“我很好,你好嗎?”
“我也很好。”奧斯汀猶豫了片刻,終於開口說道,“安,其實我今天找你,是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沈清瀾聽出他語氣中的認真,眼神微凝,“奧斯汀,你想跟我說什麼?”
“安,恩熙她在我這裡。”
話音剛落,沈清瀾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握着手機的手背上青筋都冒出來了,“奧斯汀,你剛剛說什麼?”
“恩熙她在我這裡,但是她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我想要是你方便的話,能不能過來一趟。”
“好,我現在就去買機票,你等我,等等,先不要告訴恩熙我已經知道她的下落了。”沈清瀾不忘叮囑奧斯汀,既然金恩熙醒來之後沒有第一時間聯繫他們幾個,就說明現在的恩熙根本不想見到他們,要是讓她知道了自己正要去找她,也許這個傢伙就又要逃了。
“好,我不告訴她。”奧斯汀說道。
沈清瀾找到了傅老爺子,只是說丹尼爾那邊出了一點事情,需要自己過去處理一下,要離開幾天。傅老爺子知道丹尼爾曾是沈清瀾的經紀人,二人的私交很不錯,擺擺手,“去吧,一路上小心,安安我會照顧好的。”
傅衡逸從小就是傅老爺子帶大的,對於帶孩子他自然是十分有經驗。
沈清瀾直接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飛往了Y國,因爲不知道金恩熙的具體情況,所以她沒有通知任何人,到了Y國的機場,奧斯汀派來接她的人已經到了。
“奧斯汀,恩熙嗯?”一見到奧斯汀,沈清瀾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金恩熙現在住的並不是奧斯汀家的古堡,而是奧斯汀名下的一座莊園,位於郊區,環境極好。
奧斯汀指了指一樓的一個房間,“就在裡面,我沒有告訴她你來了。”
“奧斯汀,謝謝你通知我。”沈清瀾認真地說道,語氣真誠。
奧斯汀其實一早就知道沈清瀾在找金恩熙,只是金恩熙聯繫他的時候就叮囑他不允許告訴任何人,他也是猶豫了好久纔給沈清瀾打了這一通電話。
沈清瀾站在金恩熙的房門口,遲遲不敢推門進去,奧斯汀拍拍她的肩膀,在方面上敲了三下,“恩熙,我進來了。”
門內沒有任何的動靜,沈清瀾握住門把手,輕輕轉動了一下,門沒鎖,沈清瀾開門進去,金恩熙背對着她坐着,頭上纏着紗布,身上披着一塊披肩,從背影上看不什麼。
“奧斯汀,你又是來勸我的嗎?如果是勸我想開點,那就不用說了。”沙啞的嗓音在房間裡響起,哪裡還有曾經一絲絲熟悉的模樣。
沈清瀾的腳步微微一頓,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一些,緩聲開口,“恩熙。”
金恩熙的身子猛地一僵,遲遲不敢轉身,沈清瀾往前走了兩步,卻聽見金恩熙開口說道,“安,不要過來。”
沈清瀾停在了原地,“恩熙,你還打算躲着我嗎?”她的嗓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安,不要過來,我現在的樣子很恐怖,你不要看。”金恩熙痛苦地說道。
沈清瀾卻快步走了過去,直接走到了金恩熙的面前,金恩熙測過身子,“安,不要看。”
沈清瀾已經看見了,她震驚地看着金恩熙,只見金恩熙的整張臉除了嘴巴和眼睛,都纏着厚厚的紗布,就連脖子上也是,身上穿着衣服看不出來,但是想想也知道,她的身上肯定也是滿身傷痕。
沈清瀾的眼眶紅了,“恩熙。”
金恩熙似乎是想笑,但是卻沒有笑出來,“安,我還活着,所以不要難過。”
“醫生怎麼說?”
“安,我現在變成一個醜八怪了。”金恩熙故作輕鬆地說道,只是陪着她沙啞的嗓音,只會讓人更加的心疼。
她渾身都是傷,讓沈清瀾就是想要抱抱她都不敢,“恩熙,既然活着爲什麼不來找我?”不是說好了生死與共嗎?
“我就是怕看到你這樣愧疚的樣子,所以纔不敢告訴你,我本來想等身上的傷好了,起碼不再這麼嚇人的時候再告訴你的,誰知道奧斯汀這個大嘴巴就說了,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他了。”金恩熙無所謂地說道。
“恩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每天都在祈禱上帝讓你活着。”
“我知道,所以你的禱告生效了,我還活着,安,我還能站在你的面前跟你說話,所以你不要難過,也不要感到愧疚,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金恩熙看見沈清瀾眼底的淚光,心中泛酸,沈清瀾是多麼堅強的一個人,從認識她到現在,就極少見到她這樣脆弱的樣子。
她想伸手握住沈清瀾的手,但是她的雙手也被包成了熊掌,“安,我現在就是想握握你的手都不行了,等我好了你抱抱我吧,我第一次見到你爲我難過,真是值得紀念的一刻。”
沈清瀾俯身,輕輕地環抱住金恩熙,“我現在就可以抱你。恩熙,謝謝你還活着。”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滴落在金恩熙的衣服上。
金恩熙擡手,放在沈清瀾的背上,“安,不要難過,你應該高興,我還好端端得站在你面前。”
沈清瀾聞言,眼淚差一點決堤,這樣渾身是傷的金恩熙還能叫好端端的嗎?
“恩熙,我現在就叫伊登過來,他的醫術那麼好,我曾經受了那麼重的傷他都將我就好了。我身上的傷疤他也給我祛除了,你肯定也沒有問題的。”
“安,我不行了。”她渾身上下超過百分之七十都是燒傷,這麼大的範圍,就是伊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恩熙,肯定有辦法,你要相信伊登。”沈清瀾堅定地說道,拿出手機就要給伊登打電話,金恩熙阻止了她,“安,先不要打,你先陪我說說話吧。”
沈清瀾聽出她語氣中的祈求,還是放下了手機,“恩熙,跟我回去吧。”
金恩熙搖頭,“我現在在這裡挺好的。”
“恩熙,大家都很關心你,丹尼爾他現在還在那片海域找你。”
提起丹尼爾,金恩熙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安,求你一件事,不要告訴他我還活着,要是可以的話,就跟他說我已經死了吧。”
“恩熙,這樣做對你們來說太殘忍了。”
“可是安,你難道要讓我頂着我現在的這個樣子去見他嗎?安,我希望我在丹尼爾的心中永遠是美好的,我現在這個鬼樣子,還不如就當做是死了。”
“恩熙,不要放棄,一定會有辦法的,相信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
“安,治好的我還是我嗎?”金恩熙明白沈清瀾的意思,現在的醫術這麼發達,等她傷好之後,去整個容,或許依舊可以以一個美好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但是那個人還是叫金恩熙嗎?
沈清瀾沉默,輕輕地握住了金恩熙的手,看着金恩熙的眼睛,“恩熙,相信我,丹尼爾不會介意的。”
“安,可是我介意。”金恩熙低着頭,從未有過的低落。
沈清瀾在這裡陪着金恩熙度過了三天,等到醫生給金恩熙換藥的時候,沈清瀾才明白金恩熙的和身上的傷遠比自己所想的要嚴重的多,就算是伊登能治好她身上的那些傷,她也需要承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而且還不是一次性的。
“安,大家都平安嗎?”金恩熙和沈清瀾坐在陽臺上,欣賞着莊園的了的花田。
沈清瀾點頭,“嗯,都很好,只是茜絲莉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金恩熙神情微微黯然,“我相信茜絲莉一定會醒來的。”過了一會兒,金恩熙又開口說道,“安,你出來也有幾天了,回去吧,我答應你,我會待在這裡,哪裡也不去,以後你要是想我了可以來看我。”
“恩熙,讓伊登來吧,我想他會有更好的辦法的。我可以答應你,在沒有徵得你的允許前,不會將你的消息告訴丹尼爾,但你必須讓伊登給你治療。”雖然奧斯汀找來的醫生也很好,但是沈清瀾還是希望可以讓伊登來。
金恩熙聞言,沉默了,過了好久,才低聲開口,“安,爲什麼每次我都無法拒絕你。”
沈清瀾微微一笑,知道她這是答應了,爲了防止金恩熙反悔,她立刻給伊登打了電話,伊登得知金恩熙的下落,馬上就趕來了。
跟沈清瀾一樣,伊登看到金恩熙的第一眼是被震驚了的,金恩熙笑笑,“伊登,我還活着,你難道不應該笑嗎?”
伊登扯出一抹笑。
金恩熙嫌棄,“你這笑得比哭還難看,伊登,你還是不要笑了。”
“恩熙,我先給你檢查一下。”伊登啞聲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哽咽。
“好。”金恩熙沒有拒絕,既然答應了沈清瀾,她就會好好配合他們。
檢查的結果自然是不容樂觀,伊登一臉的凝重,沈清瀾的心一個咯噔,倒是金恩熙,大概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情況,反倒是沒有任何的意外,眼神平靜。
“你們兩個不要苦着臉,不就是一身傷嘛,我們曾經受過的傷還少嗎?不是照樣挺過來了,現在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沈清瀾轉過了頭,金恩熙越是表現的無所謂,她的心裡就越難過。
“恩熙,我可以進行植皮手術,但是這是個非常痛苦且漫長的過程,你......願意嗎?”伊登開口問道,眼神認真。
金恩熙看向他,“那手術之後,我還能是原先的樣子嗎?”
伊登沉默,繼而搖頭,“抱歉,恩熙。”
金恩熙眼底瞭然,“既然是這樣,那就隨意吧。”她看向沈清瀾,“安,不要告訴丹尼爾。”
“好,我答應你。”
奧斯汀給金恩熙找的這個地方十分安靜,是個療養的好地方、但是這附近沒有好的醫院,所以爲了金恩熙的身體着想,他們還是將金恩熙帶回了回來。
這裡不是伊登的房子,但是距離他平日裡上班的醫院很近。
這家醫院的專家團隊有很高的水平,他相信有了這些人的共同努力,一定可以給金恩熙制定出最完美的治療方案。
沈清瀾一直等到將金恩熙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纔買了回程的機票。
回去的那天,金恩熙忽然叫住了沈清瀾,“安,艾倫也許跟我一樣並沒有死。”
沈清瀾眸光微凝,只聽金恩熙繼續說道,“爆炸那天,我離爆炸點更近,艾倫是被餘波衝進海里的,艾倫的身手我們都清楚,他現在或許退步了很多,但是基本的求生技能肯定不會忘記。”就像她,落海之後本能地會去尋求生機。
“所以,艾倫應該也活着。”經過幾次的事情,金恩熙其實對艾倫也沒有了那麼多的恨,要是真要說起來,其實這也是個可憐的男人,一輩子都在愛而不得中。
“我一直在尋找你們兩個的下落,但是沒有找到,附近可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沈清瀾沉聲說道。
“艾倫應該不至於那麼倒黴,落在水中暈了過去,然後餵魚了吧?”金恩熙猜測。
沈清瀾又去附近的海域找了一次,依舊沒有什麼蹤跡,加上出來的時間也夠久了,她就返回了京城。
***
君瀾集團總裁辦公室。
方彤回來彙報這一季度的M國分公司的情況。
“沈總,以上就是分公司這個季度的工作情況。”
沈君煜點頭,看着手裡的文件,“不錯,這個季度的利潤比起上個季度又有所提高。你做的很好,你來了公司多久了?”
方彤想了想,“快三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沈君煜感慨一聲。
方彤微愣,是啊,沒想到時間一晃就是三年了,三年前,她還是一個大學剛畢業的懵懂女孩,到君瀾也只是爲了可以離丁明輝近一點,做個小女人,誰曾想,現在自己成了職場女強人,嫁爲人妻,而另一個人卻早已離開了君瀾。
“你到M國的分公司也已經兩年了吧?”沈君煜問道。
“是的。”
“按照當初籤的合同,你應該是要調回總部工作了,你要是調回總部工作,銷售部的總監就是你的,你要是願意留在M國的分公司,那麼總經理的位置就是你的,具體怎麼選,看你自己。”沈君煜淡淡開口,這幾年方彤的工作有目共睹,雖然這兩個職位對於方彤的年紀來說確實是有點高了,但是對於她的能力,足以匹配。
“沈總,要是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可以留在京城工作。”方彤毫不猶豫地說道,畢竟她的丈夫還在這裡,雖然李博明沒有反對過,但是她還是希望可以將更多的時間留給家庭。
沈君煜點頭,“明白了,那麼這次你回去之後,就將手頭上的工作交接清楚,M國那邊我會安排接替你的人,你儘快回到總部熟悉工作。”
現在的銷售總監下個月要離職,方彤要是回來的話,那麼他也不需要再另外招人,這倒是省了他的麻煩。
“是,沈總,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去吧。”沈君煜揮揮手,看着方彤幹練的背影,笑了笑,職場真是個鍛鍊人的地方,想當初這還是個受了委屈只會自己躲在角落裡傷心的小姑娘呢。
方彤走出總裁辦公室,旁邊就是秘書辦,也是她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她想了想,走了進去,裡面的很多人其實她已經不認識了,這是這兩年新來的人,也有一部分的面孔是熟悉的,這是她曾經的同事。
“哎,方彤,你回來了。”一個女人忽然驚喜地說道。
方彤看去,正好是她曾經的鄰桌,一個對她比較照顧的女人,對着她笑了笑,“真真,好久不見。”雖然她每個季度都會回國到總部彙報工作,但是跟這些人卻幾乎沒有見過。
真真站了起來,“現在不應該叫你方彤了,要叫你方經理了。”方彤在M國分公司的職位是經理。
方彤微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一起吃個午飯?”
“好啊,你等我幾分鐘,我收拾收拾。”真真說道。
“嗯,不急,你慢慢來。”方彤就在一邊等着,無視其他人打量的目光,這個地方曾經對她太不友好,這也是她回來這麼多次,卻從來不踏入這裡的原因,這次要不是聽沈君煜提起,恐怕她依舊不會倆。
真真很快收拾好了,跟方彤離開了這裡。
“方彤,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回來這麼多次竟然一次都沒有來找我,我還以爲你將我忘記了呢。”餐廳裡,真真半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之前來都是彙報工作,之後還有其他事情,就沒有多作停留。”方彤解釋。
“跟你你開個玩笑,不要這麼認真,對了,你知道當初那幾個嚼舌根的人嗎?”真真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這裡是公司附近的餐廳,現在又是午餐時間,難免會碰到公司的同事。
方彤搖頭,她自從去了M國學習之後,就沒有再關注總部的事情。
“你去了M國之後,總裁對秘書辦進行過一次大清洗,好些個愛嚼舌根的人都離開了公司,你是沒看見總裁沉下臉來的樣子,真是太嚇人了。”說道這裡,真真突然笑了起來,“當時我都覺得總裁是喜歡你的。”
“真真,不要胡說。”方彤不喜歡這樣的玩笑,對於她來說,沈君煜就是她的上司,她好友的哥哥,要是站在女人看男人的角度,即便是到了現在,沈君煜依舊是個危險的男人,是她絕對不會選擇的類型。
“我可沒有胡說,當初總裁護犢子的樣子,全公司的人都覺得他是喜歡你的,都在想你們什麼時候會公佈戀情,誰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真真一臉的遺憾。
方彤抹汗,“總裁對我關心是因爲我跟總裁的妹妹是好友,他對我是出於哥哥對妹妹的情分。”
真真點頭,“後來我就知道了,看過總裁對他太太的情誼,我才知道總裁要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跟你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不過,我倒是覺得這樣也好,總裁那樣的男人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駕馭的了的。”
這一點方彤很贊同,像沈君煜那樣的妖孽,就讓溫兮瑤去收了吧。
“方彤,你這次什麼時候回M國?”
“明天就走。”
“這麼急啊,我原本還想說要是你有空的話,我們週末一起逛街吧。”
“下次吧,會有機會的。”方彤沒說她馬上就要調回國內的事情。
兩個人隨意地聊着這兩年的變化,“對了方彤,你知道劉慧嗎?”
方彤眼神微凝,劉慧這個名字她怎麼可能忘記呢,當初就是這個女人搶走了丁明輝,要是沒有他們兩個,也不會有今天的她。
“記得,怎麼了?”
“她當時不是跟自己的下屬打的火熱嘛,找了一個比自己小了將近十歲的男人,婚禮搞得還挺盛大的,結果這男人果然是個靠不住的,沒多久就跟其他的女人跑了。後來劉慧跟他離婚,據說那個男人還要走了劉慧的一套房子。”
方彤挑眉,她知道二人離婚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丁明輝竟然這麼無恥,自己出軌了還拿走了劉慧的房子,不過也僅僅是對丁明輝的厭棄,對劉慧,她生不出任何的同情心。
“我聽說當初劉慧也是從別人的手裡搶來的男人,雖然我不知道這個被搶的女人是誰,不過我還挺替她高興的,擺脫了一個渣男。”
坐在對面的方彤聽了這話,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那什麼,我就是你口中說的那個被搶了男人的人。
兩人正說着話呢,就見迎面走來了一個人,不是劉慧是誰,方彤暗歎倒黴,這人呢,真是不能在背後說人,這不,說曹操曹操到。
“劉總監。”真真跟人打招呼。
劉慧則是盯着方彤,“好久不見。”
方彤禮貌點頭,笑容淡淡,“你好。”
“不介意我坐下來一起吃吧?”劉慧笑眯眯。、
方彤倒是想說不願意,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點點頭,真真往裡面坐了坐。
“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就兩年了。你的成長真的讓我挺驚訝的。”劉慧感慨地說道,跟方彤說話的樣子就像是在跟一個老朋友交談。
方彤挑眉,她竟然不知道她跟劉慧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劉總監的變化也讓我驚訝。”
劉慧笑笑,經歷了一場失敗的婚姻,她的眼神中似乎也沒有了當初的那一份咄咄逼人,看着倒是比以前老了不少。
“我是老了,不像你們,就像是初升的太陽,活力四射。”劉慧自嘲地說道。
“對了,你大概不知道丁明輝的近況吧,他跟我離婚了之後就跟一個富家小姐結婚了,不過最近我聽說他們又離婚了。”
方彤有些無奈了,這次回來到底是怎麼了,人人都跟她提丁明輝,要不是他們提起,她都已經忘記了還有丁明輝這個人。
劉慧見方彤不搭腔,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說了兩句也不再開口,倒是真真,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二人,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怪怪的。
一頓飯就在沉默中吃完了,真真見情況不對,吃完飯就溜了。方彤想走,卻被劉慧給留了下來,“這麼久不見了,陪我說說話吧,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
方彤要站起來的動作一頓,又坐了下來,“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嗎?”
劉慧笑笑,“果然是成長了不少,當初的你可沒有你現在這麼淡定。”
方彤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不是她成長了,而是她放下了,當心中對一個男人已經不在意了,那麼對於搶走了這個男人的女人自然也就不在意了。
“方彤,我覺得你應該感謝我,當初要不是我,今天落的這般下場的人就是你,是我替你跳入了這個火坑。劉慧看着方彤,淡淡開口。
誰知方彤竟點頭,十分贊同地說道,“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的話,我確實應該感謝你。”
劉慧盯着方彤看了幾秒,隨後笑了,“你確實令我刮目相看,現在我還挺喜歡你的。”
“但是我依舊不喜歡你。”方彤回道。
“沒關係,你不喜歡我纔是正常的。”
“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方彤站起來,劉慧沒有攔她。
方彤離開餐廳,看了看時間還早,就直接打車去了李博明的公司,在半路上順便買了幾盒點心。這是給李博明的那幾個秘書買的。
這兩年李博明將公司的重心轉移到了京城,在他的帶領下,公司發展的不錯,李博明的父親李維現在是徹底放手了,就在家裡頤養天年。
“李太太,你來了。”秘書小張看到方彤,微笑着說道。
方彤將點心拿給她,“這是給大家買的,你拿去分了吧。”
“謝謝李太太,你這是太客氣了,每次來都給我們帶東西。”小張接過。
“你們李總呢?”
“李總在會議室開會呢。”
“那我進去等等吧。”
小張的臉色忽然一變,終於想起了一個被自己差點忘記的事情,“李太太,你要不要跟我聊會兒?”
方彤腳步一頓,看向秘書小張,“怎麼了?博明的辦公室裡有人?”
小張訕訕,“李太太,你怎麼這麼聰明。”
方彤挑眉,“是個女人?”要不是這樣,小張也不會這麼緊張了。
小張越發緊張了,拉住方彤,“李太太,我跟你說,李總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是這個女人自己找上門來的,李總都沒怎麼搭理她。”
方彤來了興趣,“是誰?”
“是李總以前的同學,說是一起留學國外的,來找了李總好幾次,不過都被李總以有事情給拒絕了,這次她見李總在開會就自己闖入了李總的辦公室,非要在裡面等李總出來,我又不好將人給趕走,所以就只能......”校長跟方彤解釋。
方彤理解,畢竟小張只是一個秘書,“沒事兒,我進去看看。”
“哎,李太太。”小張叫住她,“要是有事情你隨時叫我。”
方彤哭笑不得,難不成人家還會打她不成?
推開辦公室的門,果然就見沙發上坐着一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瀰漫在空氣中,讓人一進來就聞到了。
這是一個很有侵略性的女人。方彤心想。
童韻詩聽見腳步聲,還以爲是李博明回來了,轉頭卻見是一個女人,仔細一看,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方彤,李博明的妻子。
方彤眉梢輕挑,倒是沒想到是童韻詩,“童小姐,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童韻詩笑了笑,“我也沒想到。”話說完才意識到這裡是李博明的辦公室,又解釋了一句,“我今天找博明有點事情,他正好在開會,我就進來等他了。”
“沒關係,在外面等確實挺累的。”方彤在童韻詩的身邊坐下來,小張開門進來,端進來兩杯咖啡。
方彤這才注意到童韻詩的面前連一杯白開水都沒有。
小張將咖啡放在方彤的面前,“李太太,上次李總說你喜歡喝咖啡,就特意爲你買了咖啡豆,你嚐嚐。這位小姐,我不清楚你喜歡喝什麼就給你準備了跟李太太一樣的。”
童韻詩聽了小張的話,表面上說着謝謝,但是眼睛裡卻帶了一絲銳利的光,自己在這裡坐了半天,連一杯白開水都沒有,方彤一來就熱情似火地準備咖啡,這是在諷刺她嗎?
“謝謝小張。”方彤溫和地說道。
小張離開前遞給方彤一個加油的眼神,看的方彤十分好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這是要上戰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