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默仍舊認真地看着江深墨，似乎怎麼也看不夠。
這個孩子，真是特別的優秀。
江深墨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其實，我母親她從來沒有怪過你。”
一聽這話，凌默瞬間愣了幾秒。
再看向江深墨，他卻早已轉頭離開了。
看着江深墨離開的背影，凌默的情緒瞬間涌了出來，他快步跑回了包廂，拿出了一隻放在皮夾裡的那張秦珍的照片，眼淚開始不受控制地滾了下來。
秦珍，他最愛的女人。
秦珍，他最對不起的女人。
哪怕她不怪自己，他也會責怪自己。
如果自己再耐心一點，如果自己再細心一點，如果自己早點發現江深墨是自己的兒子，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如果他能陪着他們，是不是一切都會變了？
哪怕是凌默這樣一個剛毅的男人，此刻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而另一邊的江深墨卻覺得，原來跟凌默說話，並沒有那麼難。
其實他跟凌默，也是可以心平氣和好好說話的。
一想到這些，江深墨的心情就挺不錯的。
凌默哭過之後想了想，還是覺得很有必要跟凌澤陽這個兒子溝通一下。
這麼想着，凌默就撥通了凌澤陽的電話。
凌澤陽那邊剛好在車上和尚雨欣溫存完，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立即穿好衣服，看了看手機號碼，微微蹙起了眉頭。
接通了電話後，凌澤陽還是禮貌地喊了一聲：“爸。”
凌默問道：“你現在還在雲市嗎？”
凌澤陽點了點頭：“是的。”
凌默便又問道：“那你現在方便見一面嗎？”
凌澤陽看了看衣衫不整的尚雨欣，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可以，到哪兒見面？”
凌默說道：“富春酒店。”
“好，現在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以後，尚雨欣有些羞怯地問道：“是你爸嗎？”
凌澤陽點了點頭：“嗯，那你現在是先回去還是陪我一起過去？”
尚雨欣連忙道：“我陪你一起過去吧？”
凌澤陽“嗯”了一聲，又補了一句：“那待會兒你到酒店大廳等我一下，我去見一見我的爸爸，等說完以後就跟你一起回去。”
尚雨欣知足的說道：“好！”
凌澤陽很快就趕到了富春酒店，他讓尚雨欣在前臺等着，自己便徑直去了凌默所說的包廂。
凌默一直在包廂裡面坐着。
看着凌澤陽來了，凌默擡眸道：“來了，進來坐吧。”
凌澤陽看凌默的眼神有些紅紅的，也沒有多問，便在位子上坐了下來。
凌默把一張照片遞給了凌澤陽：“你看，這就是江深墨的媽媽。”
其實不用凌默說，凌澤陽那張照片的第一眼，就認出了這人肯定是江深墨的母親了，因爲長得跟江深墨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凌默有些感慨地說道：“真是沒有想到，當年她居然還爲我生了一個兒子——而江深墨，居然在江恆那個混蛋的眼皮底下受了二十多年的苦，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特別對不起江深墨那孩子——”
凌澤陽沉默的聽凌默說着這些話，眼神卻越來越冰冷。
呵呵。
他現在終於知道爲何江恆的眼眶是紅腫的了，估計是想到了江深墨的母親和江深墨的曾經而心疼了吧。
呵呵。
他凌澤陽突然很想笑。
既然他凌默這麼在意江深墨的母親，當初爲何還要跟他母親結婚生下他？
他難道不會覺得這樣對不起他凌澤陽的母親嗎？
他難道不會感覺到愧疚嗎？
凌默看着凌澤陽說道：“澤陽，你一直是一個懂事的孩子，我想你也一定會接納江深墨這個哥哥的對不對？”
凌澤陽似笑非笑道：“江深墨？哥哥？”
凌默點了點頭，他壓根就沒有發現凌澤陽語氣的變化，自顧自說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很對不起江深墨，江恆那個人，壓根就不是人，是一個混蛋。這麼多年來，欺壓了江深墨這麼多年，實在是太過分了。而我也是剛剛纔得知這個消息，我就想，能多給他一些補償，就給他一些補償。”
一聽這話，凌澤陽便立馬問道：“哦？那爸爸你想給他什麼樣的補償？”
凌默對凌澤陽說道：“澤陽，我會給你金錢上的補償。淩氏集團，要不就留給江深墨？”
凌澤陽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但是臉上仍舊保持着微笑：“把淩氏集團給江深墨？爸爸，可是淩氏集團是姓凌的，你把一個姓凌的集團給江深墨，那是不是首先得讓江深墨把姓給改過來？要不就叫凌深墨吧？”
凌默瞬間板起了臉：“姓什麼很重要嗎？江深墨到現在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再讓他改名字，改姓氏，他肯定是不願意的。他甚至連繼承淩氏集團都不願意——別說改名字了——”
一聽這話，凌澤陽的臉色變了變：“爸爸，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已經跟江深墨提過了，他不願意嗎？”
凌默看凌澤陽溫潤的眼神，不由嘆了一口氣：“對啊！我跟他說了，被他一口給拒絕了，但是我還是覺得很愧疚，就想一直給他留着，萬一他以後需要。”
聽到這兒，凌澤陽突然笑了起來。
凌默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凌澤陽。
凌澤陽一邊笑，一邊問道：“所以爸爸你都已經決定好了，你這次壓根就不是來跟我商量的，你就是把決定跟我說一說的對吧？不，我錯了，壓根也不是把決定跟我說一說，你是早就把決定做好了，通知我一下而已是吧？”
凌默微微蹙起了眉頭：“澤陽，你怎麼能這麼說，其實也不是的——我就想着，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待在凌家，衣食無憂，但是江深墨卻要刀山火海一個人去打拼，就想着之後多補償他一點，不然我心裡愧疚——我總覺得對不起他母親——”
聽到這兒，凌澤陽頓時忍不下去了。
他心中那種憤怒、嫉妒、委屈的情緒瞬間爆發了出來，他看着凌默的眼中冒着火花：“你覺得對不起江深墨的母親？那你就對得起我的母親了？你跟別人有了孩子，你對得起我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