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語溪一點一點地撥着草,撥不開的地方,就用隨手帶着的水果刀把草叢撥開。
她腳下一滑,摔了一跤,手上擦破了皮,但她很快又爬了起來,繼續尋找着。
尚語溪就這樣一邊找着,一邊喊着,哪怕嗓子喊啞了,她也不停地喊着。
她要讓江深墨知道,她來找他了——雲陽和江寒等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道不停搜尋的身影。
尚語溪很嬌小。
但是她卻不停地搜索着江深墨的蹤跡。
她的身上有一股力量,彷彿不找到就不罷休。
雲陽和江寒走到了尚語溪的身邊,尚語溪轉頭看到了雲陽和江寒,她並沒有什麼反應,繼續一步一步地搜索着。
江寒喊了一聲:“少夫人——”
尚語溪這才轉頭,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你是來和我一起找江深墨的嗎?”
江寒的心一動,看着尚語溪純真的眼神,他的心疼痛的厲害。
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那天他們所有的手下沒有睡覺,已經把這塊地方都搜索過了,但是仍舊沒有看到江深墨的身影。
按照常理推斷,這樣的情形,已經是凶多吉少——但是,他不會放棄的。
他知道,他的少爺跟別人不一樣,別人也許挺不過去,但是少爺一定能挺過去的。
一旁的雲陽出聲道:“我是來跟你一起找江深墨的。”
聽到這話,尚語溪終是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個脆弱的笑容。
這是自從出事以後尚語溪頭一次露出的笑容,她似是在安慰他們,也似是在安慰自己一般:“我們一起找,一定能找到江深墨的。”
於是三人就這樣加入了尋找江深墨的隊伍當中,其他人就默默地在懸崖上面等着。
尚語溪彷彿不知疲倦一般一點一點的摸着找着,生怕漏掉了一個地方。
雲陽也找的非常仔細。
尚語溪一邊找着,一邊對雲陽說道:“上一次,我也是在草叢裡找到他的,他躲得很好。他在等着我找他。”
江寒的眼眶一紅,努力把即將流出來的眼淚憋回去。
雲陽對着尚語溪點了點頭:“以前有一次,我跟深墨一起出任務,一羣人圍着我們,我的身上被砍了好幾刀,江深墨的身上也中了好幾刀,但是他還是跟我一起衝了出去。深墨總是有辦法的。我第一次差點死的時候,也是江深墨救出我的——他一定能逃出來的。”
尚語溪重重地點頭:“他很厲害的,他肯定有辦法的。他一定有辦法的。”
然而這一天,尚語溪和雲陽江寒把懸崖底下翻了一個遍,仍舊沒有看到江深墨的身影。
尚語溪一點也沒有死心。
她第二天,繼續來找。
第二天找不到,她第三天繼續找。
就這樣尚語溪持續了一個月。
她每天都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找江深墨。
她不管有沒有人陪着她,她都會去找江深墨。
前幾次是江寒和雲陽陪着的,後面是謝恆和江深楓陪着,再後來是江深正和凌默陪着……
每天都有不停的人陪着尚語溪。
但是一個月過去了,尚語溪仍舊沒有找到江深墨的蹤影。
這一天,尚語溪吃完早飯,又要出發去找江深墨了。
尚明凌一把拉住了尚語溪。
尚語溪有些不解地看着尚明凌。
尚明凌明顯蒼老了不少,他看着成天仍舊魂不守舍的女兒說道:“小溪,你不累嗎?你還在坐月子,每天這樣出去不累嗎?你看你媽媽,每天幫你帶着孩子,你就不能去看看你的孩子嗎?”
尚語溪愣了幾秒,隨後纔回到:“我不累,我要找到江深墨——”
聽到這話,尚明凌終於忍不住怒吼了起來:“尚語溪,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你都找了一個月了,你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江深墨了!你能不能看看清現實?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能不能像個人一樣!”
尚語溪的母親聽到吼聲,立馬趕了過來,這就看到尚明凌在吼着尚語溪。
尚語溪的媽媽心疼地護着尚語溪:“明凌,你這是幹什麼!你幹嘛吼她——”
尚明凌指着尚語溪喊道:“她心疼,我們也心疼——心疼就能過日子了嗎?你看看她現在這副樣子,瘦的像個什麼樣子!她一點也不管自己,一點也不管孩子。她像個母親嗎?孩子到現在連個名字都還沒有!”
尚語溪的母親聽到這話,捂着臉哭了起來。
他們都不敢給孩子取名字。
孩子的父親現在不在,小溪又整天在找孩子的父親——他們到現在還叫孩子“寶寶”——尚語溪反應過來了,她呆愣着說道:“叫思墨,孩子叫江思墨。我要讓他記住自己的父親,時時刻刻都要想着他的父親——”
尚明凌喃喃道:“思墨——江思墨——好,就叫江思墨了。小溪,不爲別的就當是爲了孩子,你能不能振作一下?”
尚明凌看女兒還是呆愣愣的樣子,搖了搖頭,轉頭去看自己的小外甥了。
尚語溪的母親摟住了自己的女兒,心疼地說道:“小溪,你別聽你爸爸的。媽媽知道你心裡苦,你要是難受,你就哭出來,你說出來,這樣心裡也就舒服一些。”
聽到媽媽這話,尚語溪並沒有放聲大哭,她只是任由眼淚滑落,一邊流着淚,一邊說道:“媽媽,我不累,我只是想江深墨了。”
“媽媽,江深墨說會保護好我的安全的,但是他自己卻受傷了——”
“媽媽,江深墨說讓我好好活下去,但是沒有了他,我怎麼好好活下去?”
“媽媽,江深墨讓我好好照顧孩子,但是我真的不能,我只要一看到他,我就想到那天的場景,我就想到江深墨,我就心痛——”
“媽媽,江深墨離開了我,就沒有人疼了。”
“媽媽,江深墨會孤單,會難受的。”
“媽媽,我好想江深墨趕緊回來……”
……
聽着尚語溪這一句一句的話,尚語溪的母親控制不住大哭了起來。
爲什麼會這樣!
他們明明在家裡等着女兒和女婿回來吃飯的,爲何到最後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