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也聽不到腳步聲了,夕和纔在藤椅上站起身來,那股莫名的緊張感和心裡橫生的愧疚終於也隨着腳步聲消失不見。
她知道,藺司白一直都是個聰明人,他做出的選擇和決定必然是最好的。
是出來太久了,該回去了。
夕和擡眼看了眼夜空中的月色,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也不再多逗留,款款離開了靜謐的院落,徹底讓那錯誤的心事和繁雜的情緒遺留在昏黃燭火的陰影裡隨着往後的春去冬來慢慢塵封。
然而,當她離去之後,靜謐的院落中卻又從暗處現出了兩個人影,一個立於雕花小樓的窗邊,另一個則現於花廊盡頭的拐角。兩個人影皆看着夕和的背影漸漸遠去,流露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
夕和回到偏殿時靜太妃和阮雲岫都已經不在殿內,只餘了一干夫人小姐各自暢飲交談,而溫明歌在她離席這段時間竟然喝了一整壺菊花酒,此時已然暈暈乎乎地趴在几子上睡着了。
夕和喚了她幾聲,沒把她喚醒,正想讓宮人去煮碗醒酒湯來時,卻另有宮人進來通稟說是前頭正殿的喜宴已經散了場,這也就意味着偏殿這方也要進入收場這一幕了。
隨行而來的侍婢是不能進入泰和殿的,只能在泰和殿旁的另一座殿宇內等候,是以夕和只能同素雪說了一聲,讓她自行先去宮門處同殷老爺匯合,自己則帶着醉醺醺的溫明歌離開。
素雪正好還與一旁的夫人有話沒說完,當下就應了下來,同那夫人一道結伴往宮門而去。
夕和扶着溫明歌出了泰和殿後先與前來相迎的臨月、紫鵑匯合,再一同幫扶着帶她往宮門而去。
所幸到了宮門口,溫家的馬車還算顯眼,夕和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馬車旁的溫明翊,便將溫明歌親自交託到了他的手上。
溫明翊看到自家妹妹喝成這個樣子,眉心皺了皺,有些不悅,但仍舊客氣有禮地向夕和道了謝。
“溫大人客氣了,是小女沒照看好溫姐姐,才讓她多喝了兩杯菊花酒。大人快帶溫姐姐回府喝碗醒酒湯吧,小女告辭。”夕和把溫明歌順利送到了便也不再多留,欠了欠身子轉身去找自家的馬車去了。
溫明翊總是不自覺地多看一眼夕和,也總是不自覺地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但最後這熟悉感又會消失,他也會極快的收回目光,將自家妹妹安置進馬車,打道回府。
而夕和才一轉身沒走出幾步,面前就出現了一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此人衣着儒雅,手執一把摺扇,含笑朝夕和拱手一禮後道:“三小姐,殷府的馬車已經先行離開了,我家大人也已在宮外等候多時。”
夕和聞言,露出一抹淺笑來,隨來人穿越過重重馬車,到擁擠的宮門旁的另一扇偏門出了宮,再沿着宮牆往西邊走了一段,就見到了一棵槐樹底下停着的一輛馬車和一個白衣翩翩的人影。
傅珏等着夕和一走近,極爲自然地就牽了她的手上馬車,然後臨江和臨月二人分坐於兩邊,一同駕着車離開了這座偌大的宮宇。
馬車內,一落座,傅珏便聞出了夕和身上的酒味,便問她:“你喝酒了?”
夕和不好意思地擡起衣袖自己聞了聞,果然有很重的酒味,便往旁邊挪了挪,回道:“喝了兩杯菊花酒,是不是酒氣薰到你了?”
傅珏脣角笑意漸濃,一把攬過她的腰肢,將默默挪遠了些的人又拉回到了自己身邊,然後低了頭,抵在她的肩頭,又問:“好喝嗎?”
傅珏溫熱的呼吸打在夕和的脖頸上有些癢癢的,讓她不禁瑟縮了一下,反問他:“你沒有嘗嗎?聽說是爲了祁王殿下大婚特別釀造的,我嚐了嚐,裡面還加了些藥材,醇香甘甜,是好酒。”
“真有你說的這麼好?嚐嚐才知道。”
傅珏說完,一下湊上去,含住了夕和的雙脣,然後手臂微微收緊,將她牢牢的圈在懷中,容不得她半分躲避逃離。
他輕舔過她每一分脣線,又汲取過她口中絲絲沁甜的滋味,好一番索取纏綿,才結束了攻城略地的攻勢,然後仍舊抵在她的肩頭,輕聲在她耳邊落下一句:“嗯,醇香甘甜,是好酒。”
一本正經的語氣說着意味深長的話,輕輕鬆鬆又讓夕和臉頰紅透,心跳不已。
傅珏微微動了動身子,將她整個人徹底抱進懷裡,再用自己的臉頰貼着她的鬢角。臉頰上的微微熾熱傳來,他不用看也知道他可愛的女孩會是怎樣羞怯動人的神情。他不自覺地伸手輕撫她的青絲,再微微偏了頭在她的青絲上又落下一吻。
傅珏的懷抱和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味總是讓夕和倍感安心,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再加上她還喝了兩杯酒,迷迷糊糊地竟在他懷裡睡了過去,待再度醒來時,馬車已然停在了丞相府門口。
夕和從他懷裡出來,一擡眼就看到了傅珏溫柔看向自己的眼神。說不清是一時迷了情,還是酒意仍未褪去,她心裡突然生出了一點衝動,然後便在這衝動的驅使之下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主動將自己的櫻脣湊了上去。
傅珏的身子一僵,然後很快就化被動爲主動,加深了這個她難得主動的吻。
接着便又是一番脣齒纏綿。她的主動讓他驚喜,但她的主動也讓他的理智有些脫繮。吻着吻着,呼吸就灼熱了起來,擁着她的雙手和貼合在一起的身體也跟着變得灼熱起來,幾乎要透過彼此的衣料傳遞到對方的肌膚,再傳遞到心臟。
他的雙手幾乎不受他控制的從她的脊背遊移到腰身,再沿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到了她的腰帶上。與此同時,他的吻也漸漸無法滿足於她口中的香甜,從她的脣齒間也慢慢轉移到了她光潔細膩的頸項和鎖骨,然後一度流連忘返。
他的慾望在膨脹,在叫囂,在唆使着他解掉那條礙事的腰帶。只要解掉它,他想要的,渴望得到的,都將屬於他……他的理智瀕臨在崩潰邊緣,握着腰帶的手心也越來越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