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加長型法拉利車上,司徒逸薄脣微抿,他突然轉身對着夜語軒說:“阿軒,你看出來那個藍眼睛男人拿着的那把槍了麼?”
司徒逸不說,夜語軒現在也是在想着這個問題,那把槍實在是過於顯眼。
那把槍的口徑在11毫米左右,而最大的特色是採用U形可調風偏表尺,片狀準星較寬,如果他的估算沒有錯的話,這樣的槍的射程應該是在五十米左右,雖然射程短,但是威力卻是巨大。
夜語軒看着司徒逸,沉默了一下,但還是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拿着的手槍名字叫做M1911A1式手槍,美國柯爾特製造公司,目前專用於國際刑警組織基礎配備。”
司徒逸聞言,打了個響指,他說:“果然是槍械專家,對這些如數家珍,那麼對千冥夜的身份,你還有什麼想法麼?”
聞言,夜語軒幾乎是下意識地看着司徒逸,見司徒逸不像是在說笑,他便是詢問:“逸,你發現什麼可疑之處了麼?”
就見司徒逸說道:“如果池煞沒有故意隱瞞的話,按照他以往的個性, 他不可能完全把自己的成員扔在人肉市場,他最重視義氣兄弟,可是他卻任憑千冥夜在人肉市場被販賣,任憑她被我們帶走,看起來一切都是那麼的水到渠成,可是越水到渠成的事情,就越詭異。”
司徒逸看着夜語軒,說:“那麼就有三種可能性,千冥夜帶回了千面佛手給池煞,但是池煞還有更加重要的任務派給千冥夜,所以讓她故意假裝失憶,從人肉市場的途徑,徹底臥底在我們雪豹。”
雖然夜語軒很不想是這樣的假設,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假設可以成立,而且可能性還非常之大。
“第二,就是千面佛手根本不在池煞的手裡,也就是說千冥夜在得到千面佛手之後,又有第三方人加入,他們搶走了千面佛手,故意把千冥夜打成了重傷,扔在了人肉市場。”
這也是一種可能,夜語軒點點頭。
“第三,也就是最有可能的,就是千冥夜與第三方勢力是認識的,說得直白一點,就是千冥夜根本就是這搶走千面佛手的第三方勢力的成員,她之所以在黑鷹,不過是臥底罷了,而這第三方勢力則是……”
說到這裡,司徒逸看着夜語軒,他頓了頓,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
但是即使司徒逸不說出來,就夜語軒的聰明才智,他也是知道的。
“逸,我想在事實還沒有查清楚之前,我們不能下任何武斷!”
夜語軒沉默良久,終於是說。
司徒逸轉過頭,似乎他等的就是夜語軒說這句話,他轉過頭看着夜語軒,與猴子一樣,夜語軒也是自己的兄弟,他們共事這麼多年,感情自然是不一般。
可是這並不代表着,有一天夜語軒可以來跟自己分享自己的女人。
這時候的司徒逸還不知道,原來在潛意識裡,他已經是把千冥夜當成了自己的女人。
司徒逸沒有迴應夜語軒的話,這時,法拉利停下了,雪豹總部到了。
司徒逸率先打開車門走出去,還在總部的成員見到司徒逸,紛紛打招呼。司徒逸點點頭,他說:“叫技術組的人過來!”
那被吩咐的成員見此,看着司徒逸臉上難得一臉凝重,立馬轉身去找人。
過了十分鐘,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司徒逸示意可以進來。
“老大,您叫我?”
技術組組長阿峰是個三十歲的男子,雖然年輕,卻擁有着豐厚的知識與經驗,他與夜語軒一樣,畢業於美國麻省理工,是夜語軒高兩屆的學長。
“嗯,我要你幫我調查一下這個人!”
司徒逸把手機扔給技術組組長阿峰,他看了一眼,只要是重要的人,一般都會在他大腦資料庫裡備案,果然不出一分鐘,他便是說道:“老大,這個人是國際刑警,名叫萊斯利,美國加州人,他是個怪胎,在警校的時候就喜歡整天打架,打得越猛越開心,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很能耐打。”
果然……
司徒逸嘴角帶着一絲笑意。
“老大,咱們怎麼跟這些人有牽扯了?”
技術組組長阿峰見司徒逸的心情似乎是不錯,就追問道。
司徒逸見此,便是說:“現在不是我們跟他們有牽扯,而是他們要跟我們有牽扯,你先下去吧!”
司徒逸對着他說道。
技術組組長阿峰聽得是雲裡霧裡的,真不知道司徒逸這是在說的什麼,他之所以跟着夜語軒進了雪豹,完全是因爲雪豹雖然是黑幫組織,但是卻不像一般黑幫一般,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僅如此,雪豹還是個有血有肉的組織,在這裡,他能夠感受到在一般公司感受不到的快感,所以他現在很喜歡自己的工作氛圍。
可是就是如此,雪豹作爲一個黑幫,也實在是不想跟警察,特別是國際刑警組織有什麼牽扯。
司徒逸是沒有幹什麼實質性的壞事,但這並不代表着,雪豹就是乾淨的。當年司徒烈痛失愛子,狠心離開黑鷹,短短十幾年就壯大了雪豹足以與黑鷹抗衡,這期間的艱辛自然不足爲外人道,可是換言之這裡面的內幕也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
“學長!”
出門的時候,夜語軒與阿峰迎頭碰上,立馬抓住他問:“學長,逸找你說了什麼?”
阿峰看着自己的學弟,這本來是機密,夜語軒這樣做完全是犯規的,他想了想還是沉默地搖了搖頭,夜語軒見此,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他剛要走,又見阿峰拉着自己問:“阿軒,你最近怎麼了?”
在阿峰的眼裡,自己的這個學弟有頭腦有想法,有熱血,這也是爲什麼當初他回國之後聽從夜語軒的建議,加入雪豹的原因,可是現在的夜語軒……
阿峰看着夜語軒,他實在是不覺得夜語軒沒有什麼問題。
夜語軒也知道自己最近有些反常,他也知道自己反常的原因,只是他即使明明知道,也是沒有辦法去克服。
因爲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想法,控制自己的喜好,卻永遠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夜語軒對着阿峰搖搖頭,便是走了進去。
“阿軒,你來啦!”
司徒逸看着夜語軒,他的語氣依舊和善。雖說司徒逸是個冷酷的男人,一直以來也是冷着一張臉,即使是面對自己的親生爺爺也是如此,但是在面對自己的兄弟的時候,卻不是這般。
夜語軒看着這樣的司徒逸,卻終究是握緊了拳頭,把自己剛剛進入這個房間時想要說的話,給生生地吞進了肚子裡。
“阿軒,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麼?”
司徒逸卻是又說道。
夜語軒當然是記得,那時
候他還是個瘦弱的男孩,因爲長相偏向陰柔,而且性格也是極爲內向,所以總是被人欺負。
對此,年少的夜語軒似乎也很是習慣了,因爲他的家庭便就是這般,他的父親是個成功的商人,一夕之間卻瀕臨破產,而且這還不是最悲慘的,最悲慘的是他破產的時候,他的妻子也就是夜語軒的母親,離開了他們。
悲憤不已的父親,只能天天拿自己兒子來出氣。
夜語軒很肯定,要是自己沒有遇到司徒逸,或許就不會成爲現在的自己。那個下午,司徒逸幫他打跑了那些欺負他的人,還教育他以後碰到這些壞人,只有揮起拳頭去反抗。
一晃就是二十年,如今他是一個軍火專家,而他則是黑幫老大,他發誓要一輩子追隨他,不會背叛他。這一切,也不會因爲任何人而發生改變,甚至是千冥夜。
“逸,對不起!”
夜語軒突然說道,他雙手放在褲腿邊,沉默得低着頭。
這是這麼多年來,自從司徒逸幫他打跑了那些欺負他的人之後,司徒逸第一次看到夜語軒低頭。
司徒逸瞭解夜語軒的心情。可是他終究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司徒逸選擇了這樣的做法,便是告訴夜語軒,他們是兄弟,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改變,而同時也告訴夜語軒,千冥夜是他的女人,即使夜語軒再喜歡,也是不行。
宣誓主權,向來就是司徒逸擅長的事情。
夜語軒走了,司徒逸一個人依舊坐在辦公室裡。
這間辦公室的佈局與聚鼎集團總裁辦公佈局是一樣的,大到辦公桌椅,小到花木盆栽,幾乎是一模一樣,只除了窗臺上的一個風鈴。
直到好久,司徒逸這纔是從位子上站起來,他走過去看着這個風鈴。風鈴年代應該已經很久遠了,顏色都已經消退了不少,讓它與這近乎奢華的空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司徒逸似乎還隱約記得,送這個風鈴給自己的女孩,她有着一張天生的笑眼,看到誰都是笑意盈盈的,就連司徒烈也很是喜歡她,常常笑着打趣,讓她嫁給司徒逸,可以做他的孫媳婦。
那時候,她就會收起笑臉,一本正經得說:她將來是要嫁給大英雄的,而很明顯那時候還只有十幾歲的司徒逸,遠遠達不到這個標準。或許在她的心目中,司徒逸就是一個鄰居家的弟弟,又或者是主人家的兒子,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是自己的丈夫。
而那時候的司徒逸也沒有想太多,他除了會失落,隱約還會有一點難受,卻沒有別的想法。
她離開的那天,親手把這風鈴送給了自己,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哀傷的神情,她近乎是哭着告訴他:“逸,求求你,以後好好照顧我妹妹,好好照顧我的父親,求求你!”
從此,他再也沒見過她。只是從大家的隻言片語裡得知,她似乎背叛了雪豹,她去了美國,成了一名警察。再然後就是三年前,她的父親帶着她的骨灰回到了雪豹。
“清柔,她是跟你一樣的麼?”
司徒逸握着那風鈴,幾乎是喃喃自語,而這時,一陣風吹來,風鈴輕輕地搖晃着身子,發出沙沙的響聲,就像是在回答司徒逸的問題一般。
其實剛剛在車裡,他還有一句話沒有對夜語軒說,那便是:不管千冥夜是誰,妖魔鬼怪也罷,牛鬼蛇神也好,有一個身份她永遠都不會改變,那便是她是他司徒逸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