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逸看着前一秒還在發瘋,後一秒卻痛苦地抱地的女人實在不解,他的臉色變得糟糕起來。
這個女人究竟是在玩什麼花招?
他實在不清楚她的情況,不過看着她痛苦的模樣並不是在假裝。
“痛。”
千冥夜抱着腦袋斷斷續續地叫着,越埋越低的模樣像是快要倒地了一般,深深地陷在炸開的痛苦裡,混亂的場景在大腦裡一閃而過,飛快又激烈地浮現着,可是疼痛充滿着腦袋,讓她無法去記住那些場景。
司徒逸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的拳頭微微握緊了些許,腳步有意上前,但終究沒有靠近她。
她的模樣他全部看在眼裡,她的痛苦那麼清晰地擺在他面前,他卻是那麼無動於衷甚至都不願意上前將她抱住。
他只是擔心他的腳步一旦往前邁去的話,就真的會忘記自己和她之間的關係。
他們明明就是仇人的關係不是嗎?
憑什麼他要對她關心照顧?豈不是違背了初衷變成了一個笑話。
眼前的畫面,千冥夜的模樣像是在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失憶之後再次回憶起來便是這樣的結果,這時候的她正在回想着以前的往事,現在貿然去打斷的話很可能就會中斷記憶。
司徒逸的臉色繃住着,仍舊沒有往前走上一步。
“啊!”
一聲有些尖銳的女人叫聲。
千冥夜終於支撐不住,原本蹲在地上的姿勢在體力不支的情況下倒在堅硬的水泥地上,抱着腦袋的雙手鬆垮垮地垂落在地面上,緊緊地閉着眼睛的她表情保持着之前疼痛難忍的神色。
“女人,不要裝死。”
司徒逸終於往前邁動腳步,語氣沉沉地脫口而出,猶如一塊巨大的石頭落地似的。
她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瘦弱的身體除了顫抖還是顫抖,幾乎發不出多餘的聲音,更加沒有辦法迴應司徒逸。
“再裝死是嗎?快點給我起來。”
司徒逸眉頭微皺,他穿着黑色皮鞋的腳踢了她一下,動作幅度很小,並不像以前直接動手那麼粗暴。
“我,我很痛,痛的腦袋好像爆炸了。”
千冥夜這時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失去血色的那張臉龐可憐兮兮地看着司徒逸說道。
她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那張帶着病態的臉龐十分慘淡,好像是快要枯萎似的,額頭上冒出了很多汗珠。
只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卻足以把她折磨成這樣,可想而知那種痛苦有多麼劇烈了。
“那很正常,這不是正好說明你的腦袋已經有恢復記憶的反應了嗎?”
司徒逸故作姿態,假裝沒有看到她的痛苦,冷靜地說道。
“可是,可是——”
她微弱地說着,左手緩緩地扶住自己的腦袋。
剛纔確實有記憶閃現在她的腦海裡,但是那些零碎的記憶她根本就沒有記清楚,無法將那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拼湊在一起。
那些突然出現的黑衣人羣,手中的黑槍,聚集的人流,黑色的望遠鏡,以及一聲聲地附和着一個男人的聲音。
她確實沒辦法將這些當做是自己完整的記憶去回想。
“別再可是了,先給我起來!”
司徒逸有些看不下去,冷冽地發話道。
這個女人還要躺在他腳底下多久,難道是真的想讓他主動將她拉起嗎?
此時的她腦袋雖然已經不痛了,但身上卻完全沒有了力氣,聽到司徒逸的聲音後她動彈着身體嘗
試着想要爬起來,在嘗試之後才發現是徒勞無功。
千冥夜僅僅是動彈了幾下就動不了了。
“我,我沒力氣。”
她半睜開眼睛,朝着上方看了過去。
最上方的男人高高地站在她的面前,如同一尊已經石化了的雕像,一動不動地冷着臉龐,儘管那張臉是那麼英俊俊朗。
只見男人在停頓了片刻之後才緩慢地俯下腰身去。
他那雙漆黑的眼眸徑直地盯着地面上的她。
“你是真的沒力氣了還是裝出來的?”
司徒逸試探地問道,他那冷冷的臉龐還是有些收斂着的,並沒有了之前的冷酷無情,而是多了幾分柔和的感覺。
“真的。”
她躺在地上無力地說着。
“把手給我。”
他不再多問,直接地命令道。
千冥夜伸出手去,沒過多久他便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而易舉地將她的半個身子拉了起來,但是手腕卻被他扯得生疼。
她有些呲牙咧嘴地看着司徒逸,腦袋好不容易不疼了,這傢伙又在折騰她了,就不能好好地把她扶起來嗎?
千冥夜在心裡忍不住地抱怨着,與此同時,司徒逸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意似的,就在拉到一半的時候,他另外一隻大手順勢摟住了她的腰部,將她一擁而入。
幾秒之後,她便靠在了有着溫暖體溫的男人懷抱裡。
千冥夜腿腳發軟地站直着身體,半個身體微微往前靠去,倒在了男人的胸膛前。
她睜了睜眼睛,準備從他的懷裡脫離出來的時候,寬厚的臂膀已經將她圍住,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像是一個擁抱。
擁抱?
千冥夜頭腦一熱。
她爲什麼會這樣想?他之前還不是冷眼旁觀地看着她倒在地上,現在卻抱住了她,只是一個意外罷了了,並不是所謂的擁抱吧。
正當她困惑不解的時候,那雙男人的大手正下意識地揉順着她凌亂的髮絲。
司徒逸低下視線,修長的手指像是隨意地幫着她揉着頭髮,但是這樣的舉動確實讓懷中的女人震驚。
這種被關心的感覺好像是突然被雷劈了一下,說不出的酥麻感。
“你幹什麼?!”
下一刻,她隨即大力地推開了司徒逸。
千冥夜慌亂地睜大着眼睛,看着剛纔做出奇怪事情的司徒逸,那種眼神就像是在看外星人似的。
“女人,你是不是又想歪了什麼?”
司徒逸不悅地問道。
他並不覺得自己剛纔的舉動很反常,而是出於本能地幫着她揉順頭髮。
“你剛剛動我的頭髮——”
她仍舊用詫異的目光看向他。
“你頭髮亂的簡直像狗一樣,我只是有潔癖罷了,幫你整理下怎麼了?”
司徒逸不屑地看向她。
他話裡的意思是在說他就算是看到了一條狗也會幫着清理嗎?還是在說她像一條狗?
千冥夜頓時說不出話來。
她居然都想不出怎麼反駁這個可惡的男人。
難道那一刻她所感覺到的都是假的嗎?或者是不存在的嗎?可是在他幫着她揉順頭髮的時候她明明就感覺到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溫柔。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這樣很容易惹怒我知道嗎?你要是惹到我的話你應該知道我說的後果吧?”
他忽然打斷她的話題,威脅地說道。
千冥夜只好忍住了心中的疑惑,眼
中漸漸地淡去了驚訝的目光。
“說吧,你剛纔在地上打滾之後記起了什麼以前的記憶?”
他看着她問道。
現在他最關心的事情莫過於她究竟有沒有恢復記憶。
“我想的事情和千面佛手沒有關係,恐怕幫不了你吧。”
她揉了揉腦袋說道,身體無力地站在他的面前,他都沒有給她半點喘氣的機會就直接發話,這樣她要是真的能夠想起什麼就奇怪了。
但是這個天台她確實有着印象,彷彿自己曾經來過這裡,並且不是她一個人,還有那個男人也是一同出現在這裡過。
“我只想要聽到我想要的答案,直接告訴我你到底記起了什麼?”
司徒逸不容置疑地說道。
他根本就不想聽她推辭的話語。
他的聲音打斷了千冥夜的思緒。
千冥夜擡起清亮的眼眸,仔細地回想了一陣之後才小聲地說道。
“我,我記起了一個男人。”
司徒逸愣住。
難不成這個人就是關鍵人物?還是他就是那天從千冥夜手裡帶走千面佛手的男人?
“什麼男人?!說。”
司徒逸眼神聚集,關心地問道。
千冥夜猶豫地看了他一眼。
她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男人的事情告訴司徒逸,就連她自己都很想要知道那個男人和自己是什麼,現在又會在哪裡?
幾乎很多時候在記憶浮現之後,她都有種想要迫不及待找到那個男人的衝動。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我也記不清他的長相,但是我記得他好像叫炙。”
千冥夜微微地眯着眼睛,努力回憶地說道。
她還是有着私心的,如果司徒逸能夠幫着她找到這個男人的話,那麼就再好不過了。
“炙?!”
司徒逸念出這個名字,冷冷的嘴角緩慢地往上揚起,他繼續說道,“千冥夜,你是在逗我吧?!我特意帶你來這個地方,你居然就只想到這麼一個男人,而且就只有一個字?”
他看着她的眼神帶着強烈的懷疑目光,千冥夜自然是感受到了這種深意。
難道他以爲她是在說謊嗎?
千冥夜有些急迫地解釋道,“我能夠想起的就這些了,我不是都說了和千面佛手沒有關係嗎?分明就是你讓我說出來的,說出來又是我的我的不對。”
“你這是在不滿什麼?現在該發火的人是我吧?!”
司徒逸惱火地衝着她說道。
這下千冥夜閉上了嘴巴沒有再繼續迴應他。
她這樣的狀態遠遠比說話的時候更加惹司徒逸惱火,他的怒氣好像是火苗似的蹭蹭地往上冒着竄出來,原本以爲能夠得到什麼有利於找尋千面佛手下落的消息,現在倒好,他唯一能夠得知的不過就是一個男人的名字。
而司徒逸不曾發現自己的怒意更是因爲她第一次記起來的記憶居然是個男人。
司徒逸見她不說話之後嘴脣抿緊,有意地剋制住自己的火氣。
他可不想和這個女人在天台上爭吵。
只見司徒逸拿出手裡,然後撥通了夜語軒的電話。
“阿軒,你現在在哪裡了?”
他拿着手機問道,一副不把旁邊的千冥夜當做存在的模樣。
“老大,我已經到了那家醫院了,不過正好在醫院碰到了黎熙,她估計是想要見千冥夜吧。”夜語軒無奈地稟告着醫院裡的情況,他也沒有料到黎熙會跟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