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呢？”羅笑緊追了幾步，託高了手裡舉着的錢。
“羅小姐快去努力工作。”湛昱梵轉頭看她，眉眼間鋪開了舒朗的笑意。
“呃……我喜歡喝奶茶。”羅笑皺了皺鼻子，把錢塞進了塑料袋裡，小聲說道：“嗨，這是有了貴族朋友，不要我這個貧賤朋友了？”
“喂，羅笑，漫漫和紀總到底是什麼關係？怎麼湛律師也摻和進來了？”有個女同事湊過來，好奇地問她。
羅笑抱起雙臂，冷冷一笑，“呵呵，你猜猜？芾”
“猜不着。”女同事搖頭，一臉期待地問：“到底什麼關係？”
“我告訴你們，就是她一開口，你們全都得被趕出去的關係！你們一個個放明白點，這麼欺負她，她是心好，不和你們計較。”羅笑瞪了她一眼，扭腰就走樅。
“唷，這麼厲害呢……我纔不信。”女同事撇撇嘴，連忙去一邊八卦去了。
“羅笑，你亂說話，不是給漫漫添亂嗎？”於湛年過來了，小聲責備道。
“於總，你不懂，這世道就踩低就高，你越低頭，她們就越踩你。”羅笑把袋子給於湛年，呶了呶嘴，“喏，給你，這是漫漫的獎金。”
“這些人，真是過份。”於湛年往袋子裡看了一眼，臉色一沉，拎着就往財務室走，“我手底下的人，就這麼好欺負？”
羅笑連忙拽住他，小聲勸道：“算了，拿去銀行換換吧，斯佳妮是斯總的親外甥女，您和斯總一向不和，你出面反倒不好。我吵吵還行，反正我就是愛吵吵的人，也不怕她們開除我，就算把我開除了，我就守在門口，往這些女人頭上淋狗血……她們不敢拿我怎麼樣。”
於湛年深吸一口氣，轉頭往公司外面走。旁邊就有家銀行，他去換錢。
“哎，漫漫幸好還有這兩個男人護着啊。”羅笑聳了聳肩，快步往電梯走去。她還要上班呢！
紀深爵的工作就是坐着，吩咐他的幾名助理給他跑月退，他指哪裡，助理就打向哪裡。丁夏茗也不用別人通傳，大大咧咧地拉着陸漫漫和湛昱梵進去了。
“三哥，你怎麼不告訴我呢，是漫漫在照顧你，不然我昨晚一定替她們買單。”她鬆開了陸漫漫的手，衝向了紀深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紀深爵擡了擡下巴，淡淡地說：“有什麼好說的。”
“咦，所有對你好的人，都是我的好朋友。”丁夏茗笑着看向陸漫漫，慢慢地俯下頭，在紀深爵耳邊說：“你知道嗎，我突然覺得你喜歡那首詞，是有原因的：漫漫畫雙眉……這就是你挑她當你的女助理的原因？三哥，你說實話，你有沒有和她……那個過啊？”
紀深爵掀了掀眼皮子，視線在陸漫漫和紀深爵的身上掃了一圈，手指朝丁夏茗勾了勾。
丁夏茗連忙俯過去，等待他的答案。
“有，每天……”紀深爵的烏瞳眯了眯，緩緩出聲。
丁夏茗倒吸了口涼氣，猛地捂住了嘴巴，含糊不清地問：“每天？但是，但是她……和……”
“不管是誰的女朋友，我都會奪過來，信不信？”紀深爵偏過臉，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丁夏茗的臉色一下就變了，愁眉苦臉地說道：“那你想要，我還有什麼辦法呢？”
“所以啊，以後看到這兩個人在一起，你要做的事就是拆散他們，記住了嗎？”紀深爵慢吞吞地說道。
“三哥，你真壞！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你還要和說這些。要不是我真的喜歡你，我現在肯定打你！”丁夏茗的臉皺得更厲害了。
“好好當你的明星。”紀深爵笑了笑，轉頭看向陸漫漫。
他的眼睛裡落滿了星辰月光，藏着大海靜浪，能閃死陸漫漫，淹死陸漫漫。她看着紀深爵和丁夏茗耳語，心裡生起一陣嫉妒。
原來嫉妒心是這麼輕而易舉就能滋生的，難怪好多女人會因嫉妒而生狂。
她轉開了臉，看向湛昱梵，小聲說：“我們下去吧。”
“怎麼了？”湛昱梵捋開她耳邊的頭髮，關切地問：“還不高興呢？”
“沒有，紀總和丁小姐挺忙的。”她勉強笑了笑。
“我不忙，對了，湛律師，我有合同上的事，想諮詢你一下，你收費嗎？”丁夏茗快步過來，笑嘻嘻地看着湛昱梵問道。
湛昱梵怔了一下，飛快地掃了一眼紀深爵，見他神情平靜，於是笑了笑，低聲說：“當然收費，紀總的錢，不賺白不賺。”
“行，記我三哥帳上，我們去那邊細談一下。漫漫，你稍等等，我借用一下你男朋友，很快就還給你，你不要生氣哦。”丁夏茗朝陸漫漫揮了揮手，擡步就往外走。
“我下去。”陸漫漫起身就要走。
“別呀，我真的馬上就回來了，就幾分
鍾，我讓人去煮奶茶，我真有事要問你。”丁夏茗連忙跑回來，把她強摁到沙發上，嗔怪道：“漫漫，我真有事，真的有事。”
“馬上回來。”湛昱梵笑笑，和丁夏茗出去了。
陸漫漫看了看紀深爵，悄悄起身，往外面溜。
咔……
那扇門突然發出了輕響，嚇了陸漫漫一跳。她推了推合着的兩扇門，沒能推開。
“紀總，門鎖上了，幫我打開一下。”陸漫漫轉過頭，看向紀深爵。
他抱着雙臂，突然轉動了椅子，背對向她，穩如泰山一樣地坐着。
“紀總？”陸漫漫以爲他沒聽到，於是大聲叫了他一聲。
“過來。”紀深爵輕輕晃了一下椅子，低低地一聲。
“我不過去。”陸漫漫立刻就緊張了，用力地拉了拉門。
“自己過來拿鑰匙開，難道還要我送過去？”紀深爵微微側臉，平靜地說道。
陸漫漫想了想，快步過去，目光在桌子上亂探，就是沒發現鑰匙的蹤影。
“鑰匙呢？”陸漫漫咬了咬脣，問他。
紀深爵擰擰眉，手準準地探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直接拽到了月退上，雙臂一鎖，把她鎖在懷裡。
“你笨嗎？有人對你做什麼，你不會說是我的人？”
陸漫漫眼睛一瞪，小聲說：“我瘋了嗎，我說你的人？”
“不是嗎？”紀深爵反問道。
“哪裡是了？”陸漫漫撫額，頭痛地說道：“你和我只是協議。而且，你讓我怎麼說？”
“我教你，你就說，你是我的人。”紀深爵的手指勾過她的臉頰，低低地說：“而且，你一定要和湛昱梵走得那麼近？”
“誰是你的人，誰和他走得近？他是幫我……”陸漫漫掙了兩下，面紅耳赤地說道：“你怎麼不去說我是你的人？”
“嗯，我去說！”紀深爵長眉一揚，低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陸漫漫轉頭看他，有些生氣。這個男人剛剛還和丁夏茗那麼親密，丁夏茗一走，他立刻就對她動手動腳，這也太惡劣了。
“陸漫漫，你真的太老實了。”紀深爵還是笑，把她抱緊了，深深地吸氣，慢吞吞地說：“不過，我喜歡。”
“老實好欺負，你就欺負我對不對？”陸漫漫被他箍得喘不過氣，連連推他。
“噓……抱會兒、抱會兒……”紀深爵把臉埋進她的脖子裡，低低地說道：“別動了，從早上起就想這麼抱你了。”
這聲音勾|人得很，醇厚得很，能在三秒之內瓦解陸漫漫百分之六十的自制力。她僵住了，腦子裡亂了半天，小心地問：“你不會弄錯人了吧？”
紀深爵擡起頭，往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低聲念道：“漫漫畫雙眉，取次梳妝也便宜。灑着胭脂紅撲面，須知，更有何人得似伊。”
陸漫漫楞住了，在十幾分鍾之內，她聽了兩遍十多年來沒有人爲她念過的詞。尤其是從他的雙脣裡吐出來的時候，更讓她的心一顆心，亂了，如小鹿亂奔，無法回頭。
“你……”她喃喃出聲，臉越燒越厲害。
突然，她的視線停在了桌子上，那是一本雜誌，上面有羅素老總的專訪，以及他的全家福。她的母親林惠坐在羅素老闆傅晉寶的身邊，她中午帶在身邊的年輕男子站在他們二人的身後，名叫：傅燁。
“原來是羅素的老闆娘……”她拿過雜誌，盯着林惠，呼吸發急，匆匆瀏覽過介紹，傅晉寶和傅燁，是親兄弟。這年紀差別還真大。
“嗯？”紀深爵還在等她的迴應，未料她突然變了話題。
“怎麼了？”紀深爵轉過頭，順着她的視線往照片上看。
“沒什麼。”陸漫漫合上了雜誌，小聲說：“就是對羅素感覺很好奇，他們是我們的競爭對手。我中午在怡昌遇上傅太太和傅燁了，感覺董仙琴可能要和羅素合作。”
“你接手怡昌？”紀深爵楞了一下。
董仙琴的威風，他也聽聞過。
“這是於湛年給你的客戶？”紀深爵眉頭一擰，語氣低沉。
“是我自己爭取的，和於總沒關係。”陸漫漫又扳了扳他的手，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讓她忍不住的心裡發酥，想往他身上靠…樅…
見鬼了，她怎麼被紀深爵給傳染了，變得好|色起來了？她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看到他和丁夏茗耳語，她心裡很不舒服。現在他抱着她，她又覺得很開心……
見鬼見鬼，她爲什麼會這樣！她怎麼能對紀深爵產生這樣的感覺？
“董仙琴那裡，你不要再接觸了。怡昌和羅素已經達成了協議，所以OT沒必要再爭取。你們合併進第五部，是要全力做新產品的，會上說得很明確，他怎麼又去管怡昌的事了，還要把這人給你！”
紀深爵的胳膊用了力，把她箍緊了，另一隻手拿起手機，用指紋解了鎖，手指利落地在屏幕上摁出號碼。
陸漫漫看呆了，難道光靠聽覺還能讓他毫無阻力地拔號碼？她飛快地擡頭看他，心裡生起絲絲不安，這人是不是看得到？或者能看到一點點影子？
“於湛年，你上來一趟。”紀深爵直截了當地下令。
陸漫漫的注意力回到他的電|話上，這是要批評於湛年嗎？
“讓我起來，這事和於總沒關係。”她掙了兩下，還是沒能掙開。
“他不至於聽不懂我的話。”紀深爵的語氣有些嚴厲，把手機丟開，手指扳着她的小臉，迫她看向自己，“難道誰對你好，你就信誰？陸漫漫，在這世上，不怕真正的惡人，怕的是裝成好人的壞人，懂嗎？想想韓凌，平常是不是對你和氣有加，好話說盡？”
“扯他幹什麼？我不談他！於總要上來了，你就這樣一直抱着我？”她又羞又惱地瞪他，不滿地抱怨道。
她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她不會識人罷了。但那些裝得很好的壞人，又怎麼可能被一眼識破？那這壞人也太初級水品了，不配當真正的惡人。
而且，就算想當人精，那也是要在人渣堆裡多滾幾次才能修練成精的，得流很多淚，流很多血，失很多的眠，吃很多的虧！世上若真的全是人精，那這世界也就成地獄了，你防我，我防你，你害我，我害你……還不如早早死了，去投胎做一塊大石頭！
她纔不想一直碰到渣子！
“陸漫漫，沉……”紀深爵擰了擰眉，薄脣一勾，正想往下說，大門突然被拍響了，砰砰砰的，很急，很慌！
“三哥……三哥關着門幹什麼？”丁夏茗的聲音傳了進來。
“什麼？”陸漫漫轉頭看他，心絃被一個沉字給拔動了，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讓她想立刻知道他後面的話。
“好了，給我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裡，希望你不要和別的男人有來往。”他擰了擰眉，拿着手機衝着門一摁，門開了！
一個月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陸漫漫趁機掙開他的手，快步往外走。
“三哥在幹嗎呢，爲什麼關着門……”丁夏茗微微有些醋意，嘴脣嘟了起來。
“和漫漫談點事。”紀深爵笑笑，雙手往桌上一撐，視線投向正前方。
湛昱梵站在門口，迎着他的視線看了幾秒，把手裡的奶茶遞給走過來的陸漫漫。
“不喝了，謝謝。”陸漫漫搖搖頭，快步往前從他身邊走過。
“湛律師真是追求陸漫漫？”紀深爵的脣角揚了揚，笑着問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喜歡漫漫這樣的女孩子。”湛昱梵看着他，語氣堅定。
“嗯，只是很遺憾，她是我的人，湛律師不要太花心思了。”紀深爵沉聲說道。
“她有自由選擇，紀總雖然坐擁OT，但也不能拿着錢收買一切。我是獨立的人，漫漫也是，我相信我會打動她。”湛昱梵笑着衝他搖了搖奶茶杯子，低聲說道：“不然我們競爭，錢方面我比不上你，誠意不會少半點。”
紀深爵突然笑了，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好，湛律師既然這麼有誠意，自便吧。”
兩個人的對話，讓站在電梯口的陸漫漫聽得清清楚楚。
她很惆悵，這兩個人是不是瘋了？能圍着她搶來奪去？她這麼有魅力？
陸漫漫擡了擡下巴，從電梯門上仔細打量自己的模樣。
羅笑說她生了張好臉，尤其是一雙眼睛，無辜的時候能讓人心痛，媚的時候能讓人心癢……但是若真的這麼好，韓凌怎麼就不沉進去呢？再說了，紀深爵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她對他哪來的吸引力？
“漫漫。”丁夏茗追過來，猶豫了一下，小聲問她：“你到底喜歡三哥，還是喜歡湛律師？”
陸漫漫掩了掩脣，輕聲說：“都不喜歡。”
丁夏茗擰了擰眉，朝她靠了過來，輕聲說道：“都不喜歡？漫漫，喜歡誰就是誰吧，不要在中間搖擺。不然，別人也難做啊。”
陸漫漫苦笑，她搖擺什麼，她現在是得了男人恐懼症……
不對，她現在簡直是患了紀深爵恐懼症！
她敢說她被紀深爵吸引了嗎？她不敢！不是她膽小，是她太膽小！摔一次，就丟了半條命，再摔一次，她摔碎了怎麼辦？
再說了，陽光那麼好，幹嗎非要圍着男說喜歡呢？不要，她要好未來，有了好未來，纔會有好男人！
“丁小姐，好好喜歡他吧，別被他騙了，他不喜歡我。”她朝丁夏茗笑了笑，終於用力把對紀深爵的蠢蠢欲動給掐斷了。
他捂她一次肚子，揉她一次腳，她就感動得嘩啦啦的，那是因爲她心情處於低谷，她在冰涼的大海里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紀深爵。
但紀深爵不會是她救命稻草，每個人的救世主只會是自己。
陸漫漫死命地繃住了那根爲紀深爵輕輕彈動的心絃，邁步朝紀深爵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相信，終有一天，她會遇上那個和她齊步前進的男人，和她過一輩子。這個男人或者不會很英俊，或者不會很有錢，但他一定是一個忠於愛情，忠於她的男人。
她不覺得，這個人會是紀深爵。
她也不覺得，這個人會是湛昱梵。
這兩個狐狸一樣的男人，太不老實了呀！她這隻老實的兔子，何必把耳朵伸過去，讓他們揪着玩呢？
她又沒瘋！
湛昱梵和丁夏茗也一前一後地上了另一部電梯。
“湛律師，你加油啊。”丁夏茗先下了，朝湛昱梵揮了揮手。
湛昱梵笑着向她點頭，握了握拳頭，“加油。”
電梯門緩緩關上，湛昱梵的笑容漸漸消失，拿起了手機，飛快地拔了號碼，貼到了耳邊。
“斯總，紀深爵和陸漫漫的關係有些古怪，你查查，紀深爵五年前和陸漫漫有沒有過交集。”
“他們兩個？陸漫漫五年前還是個大學生……難道你懷疑陸漫漫是紀深爵保護的那個人？你真的覺得紀深爵是那個沉默？”斯蒼城的聲音傳了過來。
“陸漫漫的父親叫什麼名字？她的身世呢？”湛昱梵沒理會他的疑惑，繼續問道。
“她父親去世了，母親改嫁了，在她大伯家裡長大。前幾天，她大伯母還跑來公司，找她要了十萬塊走了。不會是她，她若有十億遺產，怎麼會在這裡呆着。紀深爵這回動用的錢，來自紀家，不會是那筆錢。”
“哦，可能是我多慮了。”湛昱梵對着電梯門撫了撫頭髮，神情淡漠地說道。
“紀深爵那小子，我很瞭解。他這擺明就是在戲弄我們，你不要上他的當。前面有個伊莉莎白，狗剩，這裡有個陸漫漫，都是煙霧彈。你別浪費精力了。OT的事你不要管，早點把那十億找出來。”
“知道了，晚上找個地方喝幾杯吧。”湛昱梵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了，要陪母老虎和女兒去看戲。”
“好。”湛昱梵掛斷了電|話，開始梳理線索。
紀深爵迴歸之前，黎水多了一個大金主，名叫沉默。他在尋找當年遺失的三把銅鑰匙，得到三把銅鑰匙，就能找到十億資金的下落。
這個沉默，怎麼這麼巧會和陸漫漫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網友同名呢？又爲什麼明明到了黎水市，又不出來相見，而紀深爵又偏偏出現在餐廳同一層呢？
紀深爵對陸漫漫，真的只是有錢男人對沒錢小女人的戲弄嗎？
他倒覺得，不太像！
傍晚時，起風了。
暮色落在羅素大樓門口的黑色奔馳車上，林惠挎着珍珠色的小包，拉開了車門。突然，她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了站在大門一側的陸漫漫。
陸漫漫是專門來看看她的。
她就想看看，親生母親會不會認她！
林惠的眼神有些慌亂，張了張嘴，然後用力拉開了車門，貓腰鑽了上去。陸漫漫往車上看，車上還坐着一個男人，正是傅晉寶。
她失望地退了兩步，準備走開。
看樣子，林惠是不準認她了！罷了，反正十多年未見，這母女情份也淡了，不認也好。
她剛準備走開時，突然看到傅晉寶伸手，用力往林惠
的頭上推了一把，撞得她的腦袋重重地碰到了車窗上！
她的呼吸一緊，拔腿就往前走。
林惠捂着頭，飛快地擡頭看向陸漫漫，輕輕地向她搖頭。這時傅晉寶突然又用力把林惠往車門上撞了一下，這一下，林惠都沒能及時擡起頭來，一直捂着腦袋，身子縮成一團。
陸漫漫閉了閉眼睛，扭過了頭。
這就是她媽媽拋棄她之後，所得到的生活？被她的老公毆打？有錢了，被打也能忍？
傅晉寶收回了手，往外瞥了一眼，看到了陸漫漫。他擰了擰眉，坐好了，繫好了安全帶，油門一踩，往前駛去。
陸漫漫心裡堵得慌，雖然時光久遠，但她對當年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一幕記憶尤新。她記得爸爸親手端來洗腳水，給媽媽洗腳時的溫柔笑臉。她記得爸爸買來小小的金耳環，和她一起藏在媽媽的面霜瓶子裡的小浪漫……媽媽受盡了爸爸的寵愛，怎麼會選這麼一個打她的男人？
“美女。”一輛車緩緩停到了她的身邊，車窗打開了，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面孔。
是傅燁！
“美女，你是我哥的第幾任哪？”傅燁上下打量她一番，突然一拍額頭，“你不是中午那個女孩子嗎？你叫……陸漫漫！”
“你怎麼知道？”陸漫漫轉頭看向他，驚訝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