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的一句要辦喜事,就活生生的將剛纔尷尬到要死的氣氛,瞬間轉爲熱烈。白子謙事不關己的嘴角微翹,似乎還有些幸災樂禍的瞥了眼白子荀。
“哈哈哈哈,正是,堂哥沒多久就要納妾,到時候也好熱鬧熱鬧。”
白子荀一句話,再將熱鬧的氣氛,硬生生扭到尷尬到要死的氣壓。白子謙眯着眼睛飄了過去,似乎在考慮從哪裡下手,可以讓白子荀快速了斷。
只是白子荀這話,顯而易見是打諢不想和林家結親。一時間,林家幾位的臉色都不好看,片刻沉默之後,咣噹一記!林絮兒快速站起,帶着椅子重重摔在地上,然後以各種苦情戲裡面的女主都會幹的那樣,捂着臉,嚶嚶嚶的哭跑了。
哎,林絮兒是想用哭跑,來讓白子荀懷有內疚之心,然後去追她吧。顏月托腮看着林絮兒奔跑的方向,夕陽灑下,果然是一片淒涼,咳咳。
白子荀依舊是笑得沒心沒肺,吊兒郎當的歪頭看了看,片刻後,反倒是看向顏月問了句:“堂嫂,你怎麼沒吃東西?”
額,刷刷刷,雕刻着“不守婦道”四個字的眼刀齊發,奔向看熱鬧的無辜路人甲顏月。捂着中刀的膝蓋,顏月有些無力,白子荀那廝是故意的吧。這種時刻,沾上他就是一個死字啊!
“相公,你怎麼,你怎麼看上去臉色那麼差,月兒扶你回房休息罷。”
顏月裝作沒聽到白子荀剛纔說的話,反而快速的扶着白子謙想要脫離是非之地。好在此時白子謙沒有半點彆扭,靠在顏月身上,衝周圍一拱手,淡淡說了句:“告辭。”
脫離了曲元亭,白子謙的步子越走越快,到後來幾乎是夾着顏月的胳膊往前拖着走。這種情景,只要不是瞎子,誰都能看出來白大少不爽了啊。唔,雖然白大少經常在不爽,但此時的不爽卻有點讓顏月有點說不出話來的壓迫感。
顏月被白子謙拖着,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被帶回他們的小院,然後被白子謙扔進來房間。書香笑臉來迎,卻被白子謙大吼一聲:“滾”,嚇得愣在哪兒。只是不過片刻,卻轉過眼,有絲惡毒的看向站在她身側的碧玉。
顏月此時自顧不暇,只看到書香的臉在眼前一晃而過,整個人就飛撲到了軟榻上。哎喲喂,就算軟榻上鋪滿了讓人摸上去,就不願意放手的毛毛墊子,但是用身體重量去撞擊,那毛墊子就顯得不那麼舒服了。
“你發什麼神經病!”
顏月雙手撐住軟榻,還沒翻身,就先吼出口。嘿嘿,古話說得好,先發制人嘛。可就算顏月先吼出口,但是她心裡還是發虛的。白子謙很顯然是爲了什麼不爽啊,他一定以爲他頭上出現了一盞綠燈
。
“不關我的事。”
顏月摸摸鼻子,被白子謙居高臨下的注視着,剛纔那股氣勢早就弱了好幾分。不過那句“不關我事”倒是說得理直氣壯,確實如此啊。她跟白子荀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和蘇白也半毛錢關係沒有。所以此時是被倒黴的遷怒啊。
她雙手撐着軟榻,人半跪着,爲了顯示她的理直氣壯,胸挺的高高的。而剛纔因爲被白子謙一路拖拉,臉嘛泛着潮紅,頭髮嘛披散了些下來,連衣襟的扣子,都掉了一顆。顏月又爲了讓有紅斑的臉避開白子謙的視線,半張好臉微微擡高。
因爲重力的關係,白子謙的眼神首先落在了最高的地方,顏月爲了顯示清白而挺的高高的胸脯。啊,別問爲毛最高點不是臉而是胸脯,畢竟除了重力的關係還有慣性的原因嘛。
於是,咳咳,白子謙的眼神就直接落在那裡,還看到衣襟釦子掉了一粒,心裡那個煩躁啊。眼神再慢慢從胸上滑上細細的脖頸,再往上就是顏月尖細的下巴,和半張白瓷般的嫩臉。啊,絳脣微微張開一些,而眼神似乎有些倔強。
白子謙突然沒有教訓顏月的興致,以這種姿勢來教訓顏月,讓他不由會冒出想要禽獸一把的念頭。只是,在看着顏月黑黑眼眸片刻,她原本倔強的眼神,開始偷偷躲閃起來,沒多久,就見顏月扭過頭,嘿嘿訕笑幾聲。
“真的,相信我,不關老孃,不不,不不關我毛事。我是被冤枉的。”
“憑什麼相信你?”
“誒,你看好了,只要有人被冤枉,老天就會下雪。”
白子謙揉了揉眉間,頭有些疼了起來,只是心裡卻忍不住冒出一絲笑容。依然板着臉冷冰冰的看向顏月,哼了聲。
顏月見白子謙雖然冷着臉,卻直覺的認爲白子謙已經不生氣了。揉揉臉,笑眯眯的跪坐着,雙手疊放在膝蓋上,歪頭看向白子謙,正兒八經的點頭:“今天多謝你護着我。”
“我只是不願意讓你給我丟臉。”
“好啦好啦,沒經歷過什麼家庭聚會的場面嘛。下次會注意的,何況,哎哎,你說,你娘會不會逼着白子荀成親?”
顏月一邊說,一邊討好的直起身體往外探,伸手想將白子謙拉坐到軟榻上,順便八卦。可白子謙此時卻被顏月的那句“沒經歷過什麼家庭聚會”給稍稍分神,顏月這一拉,白子謙本能的反抗,僵硬了身體往後退了幾步。
於是乎,原本好心的顏月卻把自己陷入了尷尬的僵局。她的手還拉着白子謙的袖子,半個身子在軟榻邊緣和白子謙退後的那幾步,架起了一座空中橋樑。嗚嗚嗚,爲了不掉下去,顏月憤憤的伸手摟抱住了白子謙的腰。
“怕怕怕,要掉下去了。”
白子謙怔住了,他曾經有過妻子,可她是正宗的大家閨秀,嚴守本分,就算一顰一笑都有規矩。連偷偷關上門,想閨房之樂一下,她也從未主動抱住過他。卻在後來,哼,白子謙掛起一絲冷笑。只是眼前的顏月持續的呼喊:“喂喂,白子謙,要掉下去了我!”讓他猛然清醒過來。
咦,有什麼不對勁了,白子謙愣愣的想。一般常理,他只要往軟榻方向走幾步,就能快速解決安全危機。但顯然白子謙是屬於彎線思考的人,他伸手將顏月一摟,直接把她拎起,橫抱着慢慢放上軟榻
。
然後他雙手撐在顏月身體兩邊,深深的注視到她的眼眸,從她的眸裡找出他的身影在她眼中放大。似乎心裡有什麼東西,咯噔一下,漲開了。
而顏月卻渾然摸不着頭腦啊,白子謙這廝想幹嘛呢。做出這麼曖昧的動作,萬一把她勾引到狼心四起,將白子謙反撲到,那他不就是虧大了嘛,嘿嘿嘿。
“喂,白大少,你可以站直了嗎?謝謝。”
“嗯,你說什麼?”
白大少的聲音有點嘶啞,一隻手撐着,另一隻手卻撩開顏月垂下的碎髮,輕輕撫摸過她臉上的紅斑:“疼嗎?”
顏月倒是不疼,但她有點害怕。白大少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冰涼的手指,劃過她臉頰時,雖然帶來了寒意,卻隱含着白子謙昭然若揭的心思,正是這種心思讓她害怕。
“啊哈哈,你玩什麼呢。突然轉變性格,我會害怕。”
顏月打開白子謙的手,扭動身體,想從白子謙的禁錮中移開。只是那軟榻小小的,她如果動作大一點,頗有點像衝白子謙投懷送抱的樣子。可動作小一點呢,倒是有點欲就還拒的意思。她迷茫了。
“你說什麼?”
“喂,你是聾了嗎!老子叫你別摸了喂!”
顏月不顧白大少難得一見的溫柔舉動,直接將心裡的害怕,吼出口。見白子謙在她臉上游走的手,終於停了下來,鬆了口氣。可又看到因爲剛纔的怒吼,讓白大少滿臉的憤憤,心裡又顫了顫。該死,難道她害怕白子謙嗎,怎麼總像是老鼠見了貓。
“你是老子,那我是誰?”
顏月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子謙一本正經問出這麼個破問題,結結巴巴半天,猶猶豫豫的揣摩着,試探出口。
“老孃?”
白子謙眼神詭異,拍拍顏月的頭:“叫我相公。”
嘖,平時演戲的時候,都有叫啊。白子謙幹嘛又強調一下,還滿臉期待的看着她,帶着催促又說了句:“叫我相公。”
這麼一來,就算顏月神經大條,此時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咬着嘴脣,不願意開口。
白子謙挑眉一笑,湊近顏月脣邊,俯下頭,漸漸逼近。他倒是覺得理直氣壯,相公和娘子自然要親熱,何況顏月嫁過來那麼久,都沒圓房呢。只是他這個私以爲的念頭,片刻後,就在小腹上被人用膝蓋重重撞擊後,給擊得粉碎。
“喂,白子謙,你要是有什麼蠢蠢欲動的興致,去找你的心上人去。別把我當替身,免得破壞了我們之間的和平關係。”
白大少的臉瞬間從剛纔的陽光燦爛,轉變爲陰雨濛濛。他板着臉,能凍死人的冷笑幾聲。倒是不再勉強,用力撐起,就想坐起來。可不料,人還沒完全站直,門就被人砰的一聲重重推開。
碧玉木然着神情衝了進來,瞧見軟榻上,兩人的纏綿姿勢,微微一怔,便收斂住了神情,撲通跪在地上,低低說道:“大少爺,大少奶奶,奴婢將宏瑞給打破了,還請大少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