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捉蟲

山羊鬍大夫咳了幾聲,眼神掃了一圈滿屋子期待的人:“白公子暫時沒有大礙,在水下時間不長,寒氣沒有入體。休息兩天便能大好。”

大夫說完,白夫人和她妹妹雙手合十,連連叫菩薩保佑,鄭繡更是連聲呼着撲了過去。顏月眼神轉了一圈,卻無意中看到大伯母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

原本是興高采烈的夜市觀光遊,卻因爲顏月和衆人走失,又遇到蘇大俠的攪局,使得觀光旅遊發生重大意外事故,好在暫時沒有人員傷亡。可這人員安定下來,就要追究責任人了。白夫人坐在白子謙牀前,冷冷掃了眼顏月,只是哼了聲,便讓嬤嬤帶着顏月去佛堂。

顏月對白子謙的事情,正是滿肚子的愧疚自責,聽到白夫人不過罰她跪佛堂思過,反而鬆了口氣。離開前,回頭看了眼躺在牀上的白子謙,嘆了口氣,只能期待他快些好起來。

白府的佛堂和顏府相像,只是更空曠些。佛前倆支幽幽的燭火忽明忽暗,閃閃爍爍,將整個佛堂照着重重疊影。顏月跪在蒲團上,小心翼翼看看左右,總有種身處鬼屋的恐懼感。而四周太靜了,只能聽到順着窗縫溜進的風聲,和顏月自己控制的極細微的呼吸聲。

“啪啪”木窗突然被風吹開,重重打擊窗沿。嚇得顏月驚恐的回頭,好在窗戶外沒有詭異的影子,大概是沒有關緊,此時被風吹着一下下的敲擊窗沿。顏月不想去管窗戶的時候,可這敲窗沿的聲音太詭異了有木有,無可奈何抖抖索索爬起身,走到窗前將窗戶用力關上。剛覺得鬆了口氣,一轉身,就看見蘇白掛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站在她跟前。

“啊!”

顏月尖叫,那是本能。往後退了幾步,恰好撞了牆,悲催的一手捂着後腦勺,一手指着蘇白。可還不等她尖叫完,蘇白伸手就將她嘴給捂住。

“救命!”顏月被捂住嘴,還嘟囔的想喊人來救。畢竟蘇白之前都丟她下水了,誰知道他現在又想幹嘛,小命要緊啊。

蘇白嘴角微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見顏月連連點頭,他才放開了手。可剛一鬆手,顏月兇悍的將蘇白用力一推,轉身就逃。可是,蘇大俠比她動作更快。顏月只覺手腕被人抓牢,不過眨眼,人就往後一倒,瞬時就躺倒了某人的懷裡。

“我不過同你鬧着玩的,怎麼,就生氣了?何況,如今你還知道,白子謙對你是真心實意,還不快來感謝我。”

唔,顏月怔住,嘛,眼前是黑白顛倒的**標本啊!快來圍觀。

“感謝你,感謝你全家。”

蘇白撇撇嘴,倒是放開顏月,卻不知道抽什麼神經:“聽說,你心儀我?”

顏月忍不住老臉一紅,哎喲喂,這個是怎麼說的。可要對付眼前的蘇白,皮厚纔是王道啊。仰起頭,絲毫不帶猶豫的:“沒錯!不過我後悔了。”

“嘖嘖,”蘇白抱臂看着顏月,“你倒是老實。”

顏月哼了聲:“話說,蘇大俠,我很感謝你救我。但是,你和白家兄弟的恩怨情仇,能不能別牽扯到我。跟你說句實話,我也就是個過客,沒多久就會走的。”

“你要走?”蘇白皺了皺眉頭,“因爲白子謙要娶別人嗎,你上次不是還說你不介意嗎?”

顏月沒聽出蘇白口裡的熟絡,聳聳肩笑道:“不介意是因爲不喜歡,不介意也是因爲本來就不會多留。所以,你要是當我是朋友,來同我說笑聊天,我萬分樂意。但是要利用我來刺激白子謙,那真是白費心思。畢竟你也曉得的,”顏月眨眨眼,“他心裡最在乎的是誰。”

顏月自以爲話說的很清晰明瞭,可眼前的蘇白,卻露出迷茫到深思到不信的詭異表情。過了片刻,蘇白才冒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咦,你衣服溼漉漉的,怎麼還沒換。着涼了怎麼辦?”

蘇白的一句話到讓顏月突然意識到,身上溼漉漉的,難受的很。聳聳肩,直接和蘇白擦身而過,跪在蒲團,壓低聲音:“都是拜你所賜。總之,不管你和白子謙有什麼愛恨,他都不行了,你大人大量放他一馬。還有,將我給繞進去。”

“不行麼?”蘇白從齒縫裡擠出一聲冷哼,看向顏月跪下的身形,嘴脣動了動,倒是終於說出一句,“對不住。”見顏月好不搭理,有些無趣,鬼使神差的問了句,“你不會看上他了吧。”

哎喲喂,這個蘇大俠真是的。顏月無奈轉頭,無力扶額:“這位大俠,我和他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是吃我的醋還是吃他的醋?”

瞥了眼愣在一邊的蘇白,突然惡作劇般擡起那塊紅斑臉“要是你真心看上我了,就帶我遠走高飛吧。”好笑的看着蘇白倒退幾步,收斂笑臉,眼神轉爲冰冰冷冷,“若沒這樣的想法,就別老是在這裡晃悠,害人害己。”

蘇白低頭若有所思,忽擡眼微微笑了笑:“今兒是我的錯,還請你別見怪。”

顏月沉默低頭看着蒲團,過了許久,聽身後不再有聲音,才轉身過去。發現蘇白大約早就離開了。那關得嚴實的窗戶,被大大打開,冷風一陣陣竄了進來。

默默嘆了口氣,顏月無聊得低頭畫圈圈,也不知道那個白子謙情況如何。正想着,“吱呀”一聲,佛堂的門被打開,來人還沒開口,先是一陣猛烈咳嗽,顏月忙轉頭看去,果然是白子謙。

“咦,你怎麼來了?”顏月立即站起,卻被白子謙身邊那板着臉的白夫人狠狠一瞪,嚇了一跳,又跪了下去。

“娘,兒子是月兒救的。你怎能反而罰她?”白子謙一開口,就是讓顏月莫名感動的話。嗚嗚嗚,白子謙還是你靠譜。白子謙咳了幾聲,衝顏月招手:“快來扶我。”

白子謙老大開口,顏月歡快的站起,快速扶住白子謙。而白夫人硬着臉,也不瞧顏月,只冷冷哼了一聲:“行了,你媳婦也看到了。快些回去躺着。”說完,眼神鄙夷,衝顏月上下掃視,“你那點小算盤,子謙不懂,你打量別人都不曉得嗎?快些收拾起來,省得我一通發落了你。”

咦?這句話每個字都認識,可怎麼就聽不懂呢。哎呀,別剛纔和蘇白的對話讓他們聽全了,那可是要浸豬籠的幹活。顏月抖擻精神想說幾句表忠心癡情等等的話,卻聽白夫人來了一句:“那書香丫頭已經跟了子謙,你再使心眼也是無用。何況再怎麼說,你已經是大房夫人,名正言順,跟個丫頭計較什麼!”

頓時顏月一顆心放進肚子,討好笑着:“媳婦明白。娘說的是。您看,什麼時候給他們熱鬧熱鬧?也好讓相公早點開枝……”話未說完,音調突然拔高,淹沒在忍疼的嘶嘶抽冷氣中。

再低頭,就見白子謙緊緊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之大啊,疼啊!可偏偏這個傢伙嘴裡冒出虛弱的咳嗽聲:“娘,咳咳,這事兒,咳咳,等兒子病好些再辦吧。月兒剛過門,咳咳,你就提這樣的事情,顏家總不好看。”

“哼,顏家!”白夫人從齒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見白子謙堅持,纔算放過顏月。

剛踏進臥房,書香早就候在裡面。見兩人一同回來,先興高采烈上前幫忙扶住白子謙:“大少奶奶回來了,太好了。可是累了?奴婢讓蓮葉兒來伺候您回房休息。”

顏月一怔,什麼,我踏進來,就趕我走?搞毛!這是我的屋子啊,要走也是白子謙走罷。扭頭看向白子謙沖他使了個眼色,其中含義明朗,你睡哪?

白子謙淡淡掃了顏月一眼,收回目光看向書香時,語氣溫和許多:“你累了一天,快些回去歇息。明兒個再來瞧你。”

書香怔了怔,含着一汪秋水,兩眼含情又是心疼又是自責:“大少爺,今兒是奴婢沒有照顧好您,讓您落水。讓奴婢伺候您罷。”

白子謙搖搖頭:“我落水和你有什麼關係。今兒你也累了。”

艾瑪,當着大房面,兩個人能不能別那麼眉目傳情啊。好歹她也是大房啊,果斷古代不適合她啊。可可,可可祖宗,求您了,快點修好機器罷。

顏月臉上鄙夷無趣放空的神情太過明顯,而恰是讓白子謙看得清清楚楚。那廝心裡蹭的冒出一團火,要不是顏月和那傢伙勾勾搭搭他能落水嗎!她不曉得感激一下,照顧下落水的人,反倒在臉上明顯的擺出,他白子謙和丫頭勾勾搭搭的表情是怎樣!

“你讓人送熱水進來,然後就去歇着罷。”

書香差人送了熱水進來,隨後猶猶豫豫,戀戀不捨,不甘不願的出去。顏月眼巴巴看着白子謙抱着胳膊看着他,疑惑的挑眉問道:“你要洗澡?”頓了頓,“那我出去。”想了想,倒了杯熱茶捂着手,低頭就想出去。

“又想去哪裡!”

剛邁動腳步,被白子謙呵斥一聲,再轉身時,又見白子謙緊緊皺着眉,不情不願的探探顏月的額頭:“哼,燙。”

啊,真是對不起你,額頭有點燙,燙傷了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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