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夫人一門心思想讓李大夫給顏月把脈,不曉得她是知道了些什麼,還是想做什麼。顏月一時不查,就被鄭夫人給扣住手腕,怎麼都脫不了。
白夫人沉吟片刻,默許了鄭夫人的主意,她倒不是不信曲先生,但總是對顏月小產後大出血的事情,耿耿於懷,還想聽聽別人的說法。
顏月見逃不過了,笑了兩聲,放棄掙扎:“也好。就由李大夫診治罷了。”頓了頓,“正好,趁這個機會,月兒也要跟娘稟告下賬目的事情。倒不是月兒之前不說,只是一直猶豫,該怎麼開口。”
鄭夫人一怔:“喲,咱們大少奶奶病了還想着管家的事情呢。”轉過頭,“妹妹,你可以享清福了。”
顏月心思一轉,這是□裸的挑撥離間啊。
忙想搶過話頭,說賬冊的事情。哪裡想到白夫人嘆了口氣:“先顧着你自家的身子吧。家裡的事情,我姐姐還能幫着我點。”
鄭夫人得意一笑,瞥了眼李大夫:“李大夫,你看出些什麼來了麼?”
顏月抿抿脣,不是她想搶權啊,這事情要被拆穿了,誰都不好看。不等李大夫開口,顏月勾起嘴角笑道:“原來娘早就知道了啊。害的月兒這幾天輾轉反側睡不着呢,就怕說出來,讓娘心裡不快。”
這話說得就是勾人去遐想。果然白夫人皺着眉:“我早知道什麼了?吞吞吐吐的。”
“咦,”顏月睜大眼睛,滿臉無辜,“娘不知道嗎?咱們府裡賬冊上虧空了上千兩銀子的事情。”
“什麼!上千兩!”白夫人猛地站了起來,用力拍着桌子,“怎麼,怎麼回事!爲什麼不早說。”
“就是,若真有這種事情,你做什麼不早說。你現在來說,不就是想讓咱們不去管你不能生的事情麼。”鄭夫人瞪了顏月一眼,“真是沒得羞恥。害的你娘那麼生氣,萬一有個好歹,你擔當的起麼!”
哎喲喂,這是惡人先告狀的典範啊。顏月此時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啊,這算怎麼回事。
“月兒句句屬實,先前不說,只是顧忌着姨母啊。”顏月甜甜笑着,歪頭看向鄭夫人,“就怕姨母一時解釋不清,讓姨母難以自處。”
鄭夫人和白夫人均是一怔。她們這些人說話吧,拐彎抹角,一句話的意思,要分好幾個層次去想去聽,才能夠明白。而顏月卻是絲毫沒有顧忌,直接了當將事情都給一下子給捅破了。真正是讓鄭夫人措手不及。
“你,你”鄭夫人捂着胸口,“你是嫉恨着我家繡兒和她表哥青梅竹馬。你個惡毒的婦人!居然還敢挑撥我和你孃的感情。”鄭夫人似乎站立不穩,搖晃着身子,先哭了出來,“瞧瞧,我落得什麼好。天天起早摸黑的幫你管理着家務,擔心白家沒有香火,寧願讓繡兒自降身份來做個平妻。到頭來,我一把年紀了,還被你媳婦給教訓。真是沒活路了!”
白夫人皺着眉頭,看向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的顏月,冷哼一聲:“你居然敢攀誣長輩。”
“沒有!”顏月也料不到局面會演變成這樣,她總以爲說出來後,起碼白夫人會要求先看賬冊,辨別一下真僞,那她也能脫離現在的窘境。
“娘,我讓碧玉去取賬冊,您自己看便能明白。”
“哼,誰曉得你作了什麼手腳!”鄭夫人收了哭聲,恨恨的坐回位子,拍着桌,“這賬冊到你手裡已經一月有餘,要弄假真是綽綽有餘。好好,我也無法辯駁,隨你處置罷。”
啊,碰到撒潑無賴的人,該怎麼辦呢。
顏月皺了皺眉頭,還不曉得該怎麼處置。那一直沉默的李大夫站起身行禮道:“大少奶奶是失血過多,體內過寒,只怕受孕不易。只要喝幾貼藥,便能全好。”頓了頓,“貴府有家事處置,老夫不便多留。”
咦?顏月疑惑的看過去,怎麼李大夫沒有拆穿什麼,連說的話和曲先生說的都差不多。只是受孕不易,曲先生倒是沒提。而且今天看李大夫的神情,一本正經的,難道李大夫也被白子謙給收買了?哎喲,白子謙可真是厲害。
“請管家去藥館取藥便是。”李大夫說完,果然不多留,轉身便離開。
顏月和白夫人統統鬆了口氣,既然這件事情沒有問題,那就是要算另一筆賬了。那可真是上千兩白花銀啊。
白夫人先關照了田嬤嬤尋人取藥,再瞥了顏月一眼:“你說這些,爲什麼之前不去提起。就算是你姨母,事關那麼多銀兩的事情,也該早早同我講一聲。”
白夫人又嘆了口氣:“如今咱們沒有貢酒的資格,其他生意也一落千丈。燕統領他,哎,去了別處巡查,更是依靠不到。原本我還想看看家中是否有多餘的銀兩去走個門路。若是貢酒的事情走不通,咱們白家還有別的生意呢。”
顏月聽了也禁不住低下頭,心裡盤算了一番,這缺空的銀兩,正是用拆東牆補西牆的法子,來填補的。若是真正去查,只怕還不止這三千兩。何況,只要其中環節出錯,填補不上,那可就麻煩大了。
“那,月兒將賬冊取來,給娘過目。”
鄭夫人臉色一變,憤憤拍着大腿:“如此說來,你們婆媳倆,就是要逼死我了!”
“姨母,”顏月看向憤怒的鄭夫人,“如今事情未明,還要請姨母多多體諒。畢竟白家家大,那麼多人口等着吃飯家用,萬一有什麼脫節,不僅僅是咱們這幾口人的事情呢。”
白夫人點點頭:“你倒是說了句實在話。去,把賬冊給我拿來,一筆筆給我對賬!”
鄭夫人“哼”了一聲站起,“好,我就等你們查清,還我清白!”
顏月沉默不語,等鄭夫人離開後,看白夫人神色不佳,低低叫了聲:“娘。”白夫人擡眉看了顏月一眼,語氣平平,倒不是發怒,也聽不出什麼情緒,就說了句:“你不該當面說。”
顏月一直沒弄懂白夫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等到白子謙回來後,跟白子謙複述了這句話,白子謙笑眯眯的摸着她的頭髮:“我娘是在教你呢。”
“大少奶奶,該用藥了。”
翠花端着藥碗進來,還來不及說別的什麼,白子謙便扭過頭接過藥碗:“我來吧。你下去。”
“快點吃藥。”
顏月苦巴巴着臉,這藥她是天天吃啊,前陣子說是催大姨媽,後面則是說她體虛,要補氣。這藥吃得她叫苦不迭。
“哎,這要吃到什麼時候啊。”顏月一口喝完,嘆了口氣,“我跟你說,現在家裡開支可有問題,你娘愁的很。你每天都在忙什麼呢,好歹去安慰下你娘。”
“你真是孝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白子謙接過碗放在一邊,伸手摟住顏月的肩膀,“我還有些事情,等處理好了,一併同你說。”
顏月聳聳肩,懶得再問。這碗藥喝下去後,不曉得爲什麼不像平時一樣,肚子裡會有股熱騰騰的氣,此時反倒是像有個冰袋長在肚子裡。她伸手揉了揉,又突然覺得眼皮子重的想要睡覺,打了個哈欠。
“白子謙,今天不知怎麼了,怎麼那麼困啊。”
“大約是累了,快睡吧。”白子謙自然也不疑有他啊,等顏月昏昏沉沉倒在他的臂彎裡,他才覺察有些不對勁。
“月兒!”白子謙搖了搖顏月,發現她毫無反應,心裡一驚,曉得不對,忙大喊着碧玉去叫曲大夫,卻發現碧玉不在。慌慌忙忙小心翼翼將顏月放在牀上,只是手碰觸到她露出的肌膚,覺察到滿手的冰冷刺骨。害怕的心裡像被人狠狠抓住,呼吸都不暢起來。停了片刻,便急匆匆衝了出去,去尋人來救。
咦,那啥,又靈魂出竅了?
顏月摸摸頭,怎麼四處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小心翼翼叫了聲:“可可?”唔,“白子謙?”嘖嘖,連個回答的人都沒有。
哎呀,不會是死了吧。顏月低頭看看自己,都還能看見。正想着,就聽遠處有人奔來,眨眼間就見到可可氣喘吁吁趕到她跟前。
“哎呀,你怎麼死了!我機器還沒修好呢。”
啊哈哈,“你開什麼玩笑。”顏月嘿嘿笑了幾聲,“是不是來帶我走?可是,我還有點事,不如,不如過幾天,不不,過幾個月再說?”
“哎呀,你以爲那麼簡單啊。”可可撓撓頭,“機器的紅燈跳了,我才曉得你死了,魂飄過來啦。好了,現在你有兩個選擇,”可可死死盯着顏月,舉起手指,“一,修鬼仙。二,回去做那個顏月。”
修鬼仙你妹啊,這裡是穿越頻道,不是玄幻頻道啊!
“唉,我還當什麼大事呢。”顏月不屑的擺擺手,“那我先回去唄,等你機器修好,就來接我唄。”
“毛啊!都跟你說了紅燈跳了跳了!”可可想了想,才突然意識到顏月根本就不懂,解釋起來,“紅燈跳了,說明當事人死亡,也就是不能回魂。也就是,就算我接你回去,你也是死人。”
顏月怔了怔,猛地衝上去掐住可可的脖子拼命搖動:“你妹啊!我這是工傷啊,陪我錢!還有,這是什麼鬼選擇,根本就無從選擇啊無從選擇!”
可可掙扎着亂喊:“我哪裡知道你會死啊,你會死啊。你在那個時代,你也會生老病死啊,誰讓你亂吃東西來着。再說,你現在還能重活一次,麻煩你知,知足。”
嗚嗚嗚,強迫拿綠卡了。顏月本來以爲她會很傷心很傷心,可是在衝可可發過火之後,倒是沒有意料之中的傷心。反倒是有什麼難以做的選擇,冥冥之中不用她煩惱的決定了。
“好吧。”顏月鬆開可可的脖子,但還是威脅的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回去研究怎麼搞定這件事情。我回去繼續做顏月。”
可可揉着脖子,連連點頭:“我勸你安心做白家大少奶奶,這麼有前途的職業。”吸了口氣,“好了,我送你過去。記着哈,沒有下次機會,下次死了就是死了哈。”
“咳咳,”顏月摸着脖子猛然驚醒,坐起來時,卻發現自己是坐在上等紅楠木棺材中。哎喲,嚇人。顏月這麼一動彈,卻聽到耳邊傳來刺耳的驚呼聲:“大少奶奶詐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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