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我一定要去做一件事時, 我就會無聊地問自己,如果我身患絕症,我會做什麼呢?這個證書真的那麼重要嗎?需要我花那麼多時間, 那麼多精力去完成它。
其實我是一個很隨性的人。我很喜歡旅遊, 可是當朋友邀我出遊時, 因太多客觀原因而不能前行。我會對自己說, 沒關係, 那個地方又不會跑,我下次去,會玩得更開心。
可是如果我身患絕症時, 我想了想,我只會和我愛的人遊山玩水。那些什麼證書呀, 那些什麼升職呀, 我全當狗屁。
因爲要去冥皇閉關處, 所以我不得不把子清及子月他們安排好。
牽掛如此多,離開如此不捨。
“小薇, 你在想什麼?”平時都是子清密切關注我的,只是現在變成紅燭了。“小薇,你去冥皇閉關處的事不告訴小白她們嗎?”
我不是沒想過到底要不要告訴小白她們,可是,如果按照無用院長所言, 冥皇閉關處真的有那個浮世凝塵, 我不知這一去會給子清及子月帶來什麼。不是對小白她們不能信任, 而是小白她們身後的人總是那麼複雜。複雜得認爲所有的人都如他一般。我真的, 真的沒有力量再承受一次這種徹骨的痛了。
我沉默了很久後, 才無奈地說:“紅燭,你可以幫我保護子清與子月他們嗎?”
“小薇?”紅燭有絲不解。
“我怕, 我怕我這一去,受傷的又是我的家人。上次是子清和子月。這次呢?我不敢想。”說到這,我覺得我的心一陣鈍痛:“不是我不相信小白,小飛與二胖。而是她們的身後的人太複雜。複雜得讓我不得不提防。”
我無奈地嘆氣:“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呢?都是我的朋友啊!關心我!支持我的朋友,而我卻做不到真誠相待。我怎麼對得起小白她們的情義呢?”
“小薇,你不要這樣想。你這樣做也是情有可原的。”紅燭向我保證到:“我會幫你照顧子清及子月他們的。最多隻照顧四年,過了四年我可不管啦。”
我笑了笑,用力地抱了抱紅燭,我閉上眼說:“紅燭,其實我有一點怕。怕我找不到冥皇閉關處。怕我不能從冥皇閉關處回來。怕去了冥皇閉關處我依然救不了子清。怕我去了冥皇閉關處我會失去更多。怕,很怕。”
紅燭呆了一下,才慢慢拍了拍我的後背安慰我:“如果可以,我很想陪着小薇去。可是,有的事只能你自己做。不過,小薇你一定,一定可以做到的。沒有你做不到的事,只有你想不想做的事。所以,一定要回來呀!我們這麼多人都在等你。你不可以說話不算數。”
“是,我一定會回來。紅燭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是我錯了,你看小飛,爲了我與靜淑儀吵架。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朋友呢?”我感到一陣輕鬆,笑着對紅燭說:“如小白她們問的話,就告訴她們我到底去哪了。我相信她們。”
我錯了!因爲子清讓我對信任抱懷疑態度了。她們是我的朋友,她們待我真誠,不管她們是何出身,我在乎的只是與她們之間純真的友誼。我怎麼可以面對她們善意的關心,而欺騙她們呢?我真的錯了。
以前我要見康義等人,只要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她們都會一請即到。可是,我請了三次了,她們卻不是這個有事,就是那個很忙。山不就我,我就山。無奈之下,我不得不帶上子月她們去天字號一個一個地找她們。
而我只是到了天外有天,就看見她們四人在一起。
“老大。”看見我,她們且驚且喜。
我走到一角坐定,看着站着的她們,我笑着說:“坐呀,幾日未見,怎麼客氣許多呢?”
“你不陪子清嗎?怎麼出來了?”林子楚首先問我。
“因爲我有事要拜託你們。”我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她們四人的臉微微變色,看我的眼神充滿了不捨。
我看着她們的眼睛說:“一直以來,我都很慶幸遇見你們。你們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搭擋。沒有你們就沒有現在的天字號。我一直都不是一個負責任的人,是你們一直包容我。天字號是怎麼起家的,你們也知道。是林爺爺借錢給我,我纔有本錢開天字號的。所以,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請記得幫我把錢還給林爺爺。不過是還十倍的錢,相信憑現在的天字號不難做到。還請你們答應我,如果林家有何不妥,請盡全力幫助林家。這是我答應林爺爺的,我做不到,請你們幫我完成。”
我嘆了一口氣說:“小蛙,我曾答應過林爺爺要守護你,守護林家的。可是我,對不起!”
再多理由,我依然不能信守承諾,所以,我只能說對不起。
“不要對我說這三個字。你是對我爺爺承諾的,並不是對我。所以我不接受這三個字。”林子楚倔強地別過頭。
“子清沉睡不醒,子風,子明,子月更是年幼。而我這一離開,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年五載。弟妹就拜託你們好好照顧了,康薇不甚感激!”
“老大,你說的什麼話,照顧老大的家人是我們的本份。”艾棋哭了出來。
我打斷康德與康義的話,接着說道:“天字號一直是你們經營的,天上人間以後就歸艾棋,天外有天歸康德,□□舞鳳歸康義,我很自私,天天淨安歸林子楚與我的弟妹了。只是弟妹年幼,小蛙你要辛苦些了。”
“老大,我不會要天上人間的。”艾棋哭得更傷心了:“艾棋本是風塵中人,是老大救了艾棋,並給艾棋新生,天字號只有一個當家,就是老大,誰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老大,我們本是奴隸之身,你說不要讓我們當奴隸。但是從我姓了康這個姓後,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康義就是康家的奴隸,生生世世!心甘情願!”康義情緒激動地說。
“老大,康義所言,也是康德所想。康德這輩子都不會離開老大,都不會背叛老大!如違所誓,就如此杯。”說完康德將桌上的茶杯往地上用力一摔。
看着一地的碎片,再看看一臉不悔的康德。我又深深嘆氣。說實話,在古代讓我爲之動容的地方就是這個“信義!”要知道在現代“信義”二字真是水中月,鏡中花。在利益面前,所有的一切是那麼醜陋。艾棋她們的行爲,在現代看來是那麼傻,那麼可笑。可是固執如笨牛的三人,卻讓我不得不心服。
我把子風,子明,子月叫到他們面前:“子風,子明,子月,二姐不在的日子裡你們要聽康義姐姐,康德姐姐,艾棋哥哥的話。二姐不在的日子裡,你們要把他們當自己的親哥哥,親姐姐一樣看待,聽到沒有!”
“是!”三個小孩很乖巧地回答。
“我讓子風他們叫你們哥哥,姐姐,是想告訴你,我把你們當親人了,請不要再說你們是奴是僕的好不好?”我接着說:“不管怎麼樣,我剛纔說的都是我的真心話。你們就聽我的可好?”
一個時辰下來,我的口都說幹了,卻依然未說服艾棋三人。古代人的固執也是不可小看的。但是有了康德,康義與艾棋照顧弟妹三人,我終於是放心了。對於她們,我還是很信任的。
但是,每辦妥一件事,我就知道我離開的日子又提前一天。離開!默唸二字,竟充滿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