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雷怔了怔,便過來拿着兩張機關圖比對。
果然,兩張機關圖在九層之下都是一樣的,可從這第九層開始往上,內容就全都不同了。
御雷繃着臉笑道:“這……屬下真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子謙小公子,你這圖是從哪裡得來的?”
“這是我們容家的東西啊,折月樓剛建成的時候就有了。”容微君泰然道:“以前我沒事做的時候,就拿着這張圖,探索折月樓。從一層到十九層,每一層我都清楚得很。”
御雷的臉色變的很臭,他機械的轉動脖子,給百里九歌賠笑:“世子妃,屬下可能哪裡搞錯了吧。”
百里九歌只覺得哭笑不得,嗤道:“可虧得我們遇見小容了,不然說不定到了第十層,我們便結伴共赴黃泉。”想了想,又問容微君:“這麼說,你是聽見我們幾個上來的腳步聲,擔心是守衛,就帶着容儀躲進櫃子裡了?”
“是啊。”容微君搗着袖子,笑嘻嘻的作答。
幾個人聊得很投入,且聊得很有邏輯條理,偏偏就全都把地上那隻可憐的雪貂給忘了。
閃閃委屈的淚眼汪汪,傷心的嚎着:“嗷嗷,嗷嗷嗚……”它很鬱悶,好討厭主人。爲什麼主人不理它,這個忘恩負義的容子謙……
容儀去把閃閃從地上抱起來,撫了撫,閃閃立刻抽着鼻子在容儀的懷裡蹭,委屈嗚咽。
容微君笑嘻嘻的說:“儀兒,閃閃先給你照顧了,我去把這一層的機關關掉。”
按照容微君的那張機關圖,這第九層的機關在另一個櫃子裡。容微君找到那方櫃子,十分嫺熟的關掉了開關。
“好了,可以繼續往上走了。”容微君伸出手,拉過容儀,容儀懷裡的閃閃仰頭瞪了容微君一眼,嗤之以鼻。
望着兄妹倆的背影,百里九歌忽然覺得兩個人很像是小時候的自己和孤雁。孤雁比她大了不少,記得她在容儀這麼大的時候,便被孤雁牽着手,去鳳凰山外的集鎮裡玩。
那還是豆蔻年華時候的事呢。
豆蔻年華……等下,豆蔻年華?
一道大膽的想法在這時擊中了百里九歌,她想到丐幫兄弟們曾說,極陽之女是商國人,年齡又是豆蔻之年,容儀正好符合……還有從前與梨花巫一起追捕商國黑巫師逃犯的時候,那些黑巫師忽然就抓起了容儀,彷彿容儀是他們很難找尋到的人……再加之容儀的瞳色那麼特殊……
難道極陽之女會是容儀?這麼巧嗎……
百里九歌喊道:“小容、容儀,你們等一下,我有個事情想向你們弄清楚。”
她走過去,定定問容微君:“小容,容儀的瞳色很特殊,你有沒有想過容儀就是極陽之女?”
容微君怔了怔,笑哈哈道:“明顯不是啊。”
“什麼?”
容微君道:“明顯不是儀兒啊,我是她的哥哥,又是墨漓的師兄,如果儀兒真的是極陽之女,我早就帶她去找墨漓了不是?”
“你怎麼確定容儀不是極陽之女?”
容微君笑道:“儀兒體質陰寒,冬季又特別畏寒,我每年都會請郎中給她調配改善陰寒體質的藥方。”
百里九歌失落的點了點頭,極陽之女陽氣極盛,容儀卻是體質陰寒,看起來是自己太想要找到極陽之女而猜錯了人。
她赧顏的笑了笑:“容儀,我這人說話直,你沒被我嚇着吧。”
容儀搖了搖頭,眸底滿是堅定的神色,“我很想幫到九歌姐姐和世子哥哥,如果我是極陽之女,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不會退縮的,可惜我卻不是……”
百里九歌一怔,笑道:“可別說要不要命這種話,有我們在,你定能和正常人一樣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
孤雁拍了拍百里九歌的肩膀,御雷也跟了上來。幾人繼續隨在容微君身後,一起朝着折月樓的第十層而去。
在木樓梯上,百里九歌簡略的與容微君說了前線的戰況和營救吳念念母子的事,而容微君也順口講了講自己這段時間雲遊的事。
十層,百里九歌拿着容微君的機關圖,指揮孤雁和御雷兩個順利的通過了這一層。
十一、十二層,也無誤通過。
到了十三層,這裡果然瀰漫着濃郁的藥香味,整個一層的四方牆上,都被挖空成一個一個的格子,放着不同的藥。
孤雁先去解決掉機關,接着幾人配合容微君,按照草藥的標籤,把容儀所需要的草藥都挑揀出來。
完成了這步工序,容微君笑嘻嘻的牽着容儀,一行人繼續上樓。
到了第十六層時,孤雁和御雷兩個已經對機關很熟稔了,兩人摩拳擦掌,等着百里九歌的指示。
“孤雁,在你旁邊有一道拉桿。”
“好!”孤雁拉下了拉桿。
百里九歌讀道:“你前方的地上有一塊刻着仙獸貔貅的青磚,在沒踩到青磚之前,不可以拉動拉桿。”
孤雁大驚,周圍十幾支箭凌空射來。好在孤雁的功夫好,瀟灑的躲過了。落地時不滿的控訴道:“這什麼機關,不帶這麼坑人的吧!”
“孤雁,你別擅動,記得聽我把話說完。”百里九歌仔細的閱讀着機關圖,道:“現在箭矢也破除了,我們上第十七層。”
御雷忙道:“世子妃,第十七層換屬下來。”
“嗯。”百里九歌應了。
衆人到了十七層,百里九歌比照着機關圖,說:“御雷,在你的前方有一塊刻着仙獸貔貅的青磚,你旁邊也有一道拉桿。”
“世子妃放心。”御雷自信滿滿的拍拍胸脯,踏在了青磚上,笑哈哈道:“屬下已經踩在石磚上了。”
百里九歌說:“在拉動拉桿前,不能踩在石磚上。”
御雷滿面的笑容頓時破碎成一灘爛泥,與此同時,他腳下的青磚打開,地面直接漏空了。
“哇呀!”御雷驚叫着墜入了陷阱。
說時遲那時快,容微君的袖下飛出了銀亮的細線,剎那的功夫,就把御雷捆了一圈又一圈。
百里九歌連忙幫着容微君,將御雷打
撈了上來,心有餘悸的嗤道:“不都囑咐過了你們要先聽我把話說完嗎?剛纔要不是小容,御雷你就直接摔到一層去了,那還不粉身碎骨?”
御雷僵硬着笑臉,強笑道:“屬下冒進,屬下冒進……子謙小公子,謝謝你了。”
“都是自己人嘛,客氣了不是?”容微君懶洋洋的作答,收回了命凝十線。
因着御雷適才被命凝十線緊緊的纏繞,這會兒衣服上都浸出絲絲血痕來。百里九歌看着心疼,也不忍再斥責御雷了。她把隨身攜帶的跌打傷藥遞給御雷,對幾人道:“接下來就是十八層,大家保持安靜,別讓十九層的人察覺到我們。萬一他們從旁干涉,再把機關打開,我們可就麻煩了。”
幾人點頭贊同。
就這麼安靜的登上第十八層,百里九歌低聲的指示着孤雁,孤雁也近乎無聲的關閉了所有的機關。
衆人望向通往頂層的樓梯,不知道上面是怎樣的場景。吳念念母子是被綁着,還是怎樣,不得而知。
百里九歌用內力將細微的聲音送入幾人的耳中:“孤雁,你照顧容儀,御雷你有傷就先休息。小容,第十九層我們兩個合作,把吳念念母子救下來。”
“好啊。”容微君懶懶的笑語。
兩個人交換了眼色,接着足尖點地,迅如雷電,掠上了樓梯,彈指一揮間,便衝上了第十九層。
在衝到第十九層的這瞬間,百里九歌看準了兩名陌生的婦人。她當下擲出羽毛,兩枚羽毛將兩個婦人射中,婦人們驚呼着跌坐在地。
同時,容微君以命凝十線捆住了婦人懷中的襁褓,長線一引,那襁褓就到了他的懷中。
“哇——”襁褓中的嬰孩被驚醒,澈亮的啼哭。
百里九歌飛身而上,一手將兩名婦人扯到了一起,另一手揮着短刀,鋒利的刀刃直指她兩人的臉。
百里九歌嗤道:“宸王妃和小王子在哪兒,還不從實交代!”
兩個婦人被嚇得六神無主,尤其是看着面前的利刃,更是顫抖着抱在了一起。
她們看向容微君搶奪過去的襁褓,期期艾艾的說:“那、那就是宸王殿下的兒子……”
就是那個孩子?百里九歌回眸瞅了一眼。那小娃娃在哭,容微君正拍着襁褓安撫,想來是沒事的。可是吳念念人呢?
“宸王妃在哪裡,快說!”百里九歌縱聲逼問。
“不、不知道啊……”兩個婦人驚恐的搖着頭。
百里九歌將刀面翻轉,令利刃就正正的對着其中一名婦人的眼睛,彷彿下一刻就會刺她的眼窩。
那婦人嚇得捂住了眼睛,語帶哭腔的說:“昨日宮裡來了人,把宸王妃帶走了……”
“帶去哪裡?”
“不、不知道……”
“你們說是不說!”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啊……老奴真的不知道啊……”婦人驚恐的哭道:“他們只是讓老奴繼續照顧小王爺,好像聽他們還說,宸王妃是什麼靈女子,陛下要秘密處死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