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楊四慶和徐國偉也在身後暗暗焦急,這是多好機會啊?您說話啊,小聲說,咱又聽不見,倆人都坐的闆闆整整的,幹什麼東西。
崇禎皇帝朱由檢端着茶,卻發現自己剛纔已經喝了不少了,偷偷的看了懿安皇后張嫣一眼。
懿安皇后張嫣並沒有去看皇帝,專注的看着戲臺,紅潤的嘴脣,長長的睫毛,像是黑蝴蝶的翅膀,在明亮的燈光中,撲簌簌的,似乎那睫毛的每一下眨動,都會牽動他的心。
崇禎皇帝朱由檢不敢相信,自己會有一天跟懿安皇后張嫣坐在一起看戲,這樣的場景,他已經夢想過很多次了,但真的到來之後,卻幻若夢中。
潘(撫琴):雉朝雊兮清霜,慘孤飛兮無雙。衾寡陰兮少陽,怨鰥居兮徬徨。
陳:此乃雉朝飛也,君方盛年,何故彈此無妻之曲?
潘:書生尚未娶妻。
陳(撫琴):煙淡兮輕雲,香靄靄兮桂蔭。嘆長宵兮孤冷,抱玉兔兮自溫。
潘:此乃廣寒遊也,正是出家人所彈之曲,只是長宵孤冷,多有難消遣處啊!
陳:公子言重了!
“可惜,朕不通音律,不會撫琴。”崇禎皇帝朱由檢大汗,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想了許久,冒出來這麼一句,說完便心通通的跳。
懿安皇后知道皇帝這話是對着自己說的,粉臉又是一紅,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準備。卻依然心頭紊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用手帕掩口,似笑非笑,“皇上是大有爲之君,不該過多的耽擱於兒女情長,不會撫琴,沒有什麼關係。”
崇禎皇帝朱由檢驚喜的問道,“你也覺得朕是大有爲之君嗎?”
凡事一旦開了頭,就會順遂許多的。懿安皇后張嫣輕輕地咬了咬下脣。自己只是隨口一說,多有勉勵皇帝的意思,哪裡想到他便如此激動了啊?“聽宮裡面的人說,京城百姓逐年減少。唯獨今年。皇上平抑了糧荒。懲治了大批貪墨官員,百姓們很多都稱道皇上是好皇帝,哀家也是道聽途說。但哀家相信,大家都說的事情,應該不會有錯。”
崇禎皇帝朱由檢稍稍有些失意,原本想從懿安皇后張嫣那裡聽到幾句讚揚,也好教過了今日,自己可以多些回味的,“朕雖然談不上是大有爲之君,但朕殫心竭慮,願意將滿腔抱負都用在大明的國事上面!”
崇禎皇帝朱由檢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十八九歲的熱血青年一般,恨不能讓懿安皇后張嫣一下子知道自己的好處來。
懿安皇后張嫣聽着皇帝清朗堅定的聲音,心中微微的一絲感觸,她自然知道皇帝對自己的心意,也能夠感受到皇帝急於想在自己面前有所表現的急迫,但越是這樣,越叫她心中不安,她可以愛着皇帝,可以給他安慰,可以關心他,但只能夠將他當成是自己的弟弟,因爲她是他的皇嫂,這一點,懿安皇后張嫣,早已經想的明明白白了。
“皇上有這樣的心思,很教人相敬,只盼着皇帝在操勞國事的同時能夠愛惜龍體,大明的國運不是一日之間壞掉的,也不是一日之間好起來的,皇上只要盡了心,天下人都會看見的,無須給自己太多的負疚。”懿安皇后張嫣平時也聽說了皇帝勤政的事情,知道皇帝每天只睡一兩個時辰,想着便柔聲提醒着。
懿安皇后的話,讓崇禎皇帝朱由檢的心中如同暖流涌過!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恩,朕會加倍努力的,朕相信大明的國運一定會在朕的手裡好起來,朕總有一天,讓這個天地到處是大明的子民!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懿安皇后張嫣掩口淡淡的一笑,沒有接皇帝的這句話,她聽出了皇帝的心情,明顯比剛纔好了不少,也暗暗的爲皇帝高興。
長清短清,那管甚離恨。雲心水心,有甚閒愁悶?一度春來,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雲掩柴門,鍾兒磬兒在枕上聽。柏子座中焚,梅花帳絕塵。
潘:好個冰清玉潤!
陳:果然是冰清玉潤,長長短短,有誰評論?!怕誰評論?!
潘:仙姑啊,更聲漏聲,獨坐誰相問?琴聲怨聲,兩下無憑準。翡寒衾寒,芙蓉月印,三星照人如有心。只怕露冷霜凝,衾兒枕兒誰共溫。
陳:潘相公出言太狂,莫非有意輕薄於我?
潘:巫峽恨雲深,桃源羞自尋。仙姑,你是個慈悲方寸,忘恕卻少年心性。(隨之告辭)
潘:她把心腸鐵樣堅。(陳)豈無春意戀凡塵?
潘:今朝兩下輕離別,一夜相思枕上看。
陳:花蔭深處,仔細行走。
潘:待我躲在花蔭深處,聽她講些什麼?
陳:(白)聽寂然無聲,想是他回書館去了。
看着戲文,崇禎皇帝朱由檢微微的嘆口氣,輕聲道,“郎有情妾有意,爲什麼要弄得這般淒涼,朕不喜歡這戲。”
懿安皇后張嫣心中微微的一動,皇帝這話,其實已經有些輕薄了,她本不想回答的,但不回答,似乎不是人臣之道,也好藉機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心計,“陳嬌蓮怕耽誤了潘必正,其實,沒有結果的愛情,纔是美好的,不是凡事就一定要探個究竟,那究竟被探破。反而不美。”
崇禎皇帝朱由檢的心頭大動,一股熱血上涌,就想跟懿安皇后張嫣表明自己的心計呢!幸好他有着百年的城府,冷靜的一想,人家已經說的很透徹了,此時表明,不是自取其辱嗎?“很多事情,不探破,誰也不知道是什麼結局,你不覺得這潘必正如果一生一世都不能得到陳嬌蓮的愛情,不是活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嘛?”
懿安皇后張嫣並沒有去理會皇帝,美眸中卻蒙上了一層霧氣,她已經微微的感覺有些被皇帝給侵犯了。
崇禎皇帝朱由檢打量着懿安皇后張嫣的側臉,這柔美的曲線,真的看的讓人心神俱醉啊!但看見懿安皇后張嫣的臉上蒙着一層若有若無的寒霜,不敢再說,怕會當場毀了這段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