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首歡快,一首悲涼,一首田園春色,一首黃沙漫天,被皇帝合在一處,更增添了一層哀愁,鄭月琳笑了一句,再也忍不住了,流着淚,轉過頭來,“你放手啊?我恨死你了,你聽見了沒有?盡是會惹人討厭。
朱由檢輕聲道,“我要跟你說清楚了,我才放手,你聽我的解釋嗎?”
鄭月琳用另外一隻雪白的小手,掩着嘴,輕輕地搖搖頭,“我不想聽,都這樣了,你說什麼都只能叫人更加的討厭了。你要說就去說給慧儀聽吧,她是你的媳婦!”
“我不知道那是定親,而且,我也沒有資格跟誰定親,這親事,註定是要黃了的,我根本不可能跟張慧儀在一起。”崇禎皇帝朱由檢的聲音冷冷的,沒有帶多少感情,他似乎,感情來的快,去的也快,尤其是在這樣的戰亂時刻,有一件很大的事情,馬上就要等着他去決斷!
崇禎皇帝朱由檢可以說,此刻是心事重重的,並沒有多少耐心跟女人說這些事情,但,他自己也不清楚爲什麼,他連對周可兒,對自己的皇后都沒有這麼好的耐心,但是他對這個鄭月琳,卻一直很耐心,像是在跟一個小女孩說話,而實際上鄭月琳比張慧儀還要大幾個月,比自己的皇后周可兒也要大一歲的。
鄭月琳愣住了,她聽他說要解釋,以爲他會想着怎麼哄騙自己,用什麼花言巧語的來個一龍雙鳳,想讓她做妾。卻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出來。腦子一時間沒有轉過來。“你說什麼啊?”
爲什麼鄭月琳可以很輕鬆的聽懂檢荀樓那正常人都半天反應不過來的言辭,一方面是因爲檢荀樓的語言,已經受到現代的烙印太深,這個時候的人的想事情觀念,跟他差別的極大,而另外的一方面,就是鄭月琳可以站在說話人的角度,多方位的去想事情。這就是聰明人和平常人最大的區別了,能夠設身處地的爲別人考慮,就是一個聰明人。
皇帝認真的重複了一遍,“你不能跟任何人說,我,不可能跟張慧儀在一起的。也不要問爲什麼,知道了,對你沒有什麼好處,但,我不會害她。”
鄭月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是一個極其聰慧的女孩,已經有了很多層的想法。“那你爲什麼要同意?這要是讓慧儀知道了?她怎麼受的了?你做事怎麼不知道分輕重的啊?”
雖然有很多層的想法,但是,鄭月琳很快速的認爲,這是爲了她,他纔會這樣的,她並不想讓檢荀樓爲了自己,而去傷害張慧儀。
而且,鄭月琳將今天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她的智商,可是這麼多人裡面最高的!她早就看出了,這是一場政治婚姻,她腦子轉動的速度,可不是她那個只知道做學問的父親可以比擬的!她看出來楊鶴是因爲認爲檢荀樓對張慧儀有好感,而火速的將張慧儀認作乾女兒,又火速的促成了這次定親,這些,都是她從下人的談話中,得到了一丁點的信息,就自行組織起來的,官場上面的東西,她雖然沒有接觸過,不過,有楊鶴這樣大能力的人在中間周旋,檢荀樓沒有反對,這是她能夠接受的。
但是,她不能夠接受檢荀樓爲了自己而傷害張慧儀。她的良心將無法平靜。
“你不要問,我不能說,總之,從這裡離開之後,我會讓人帶話給她以後都不會跟她見面了,我會安排好你們的生活,我真的沒有空閒的時間,你不懂,我其實是一個爲命運而活着的人,我已經沒有了自己了。”檢荀樓說的這番話,古里古怪,這也是一個做皇帝的人的特點,很多時候,他不愛站在人家的角度去想問題,他的中心點,永遠在他自己的這裡!
如此難以理解的一個,根本就不能算是解釋的解釋,也許,也就只有鄭月琳一個人能夠聽得懂吧?“那,你以後離開這裡,連我也不見?跟我說話的時間,也沒有了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的身份很低微,跟你不般配?”
崇禎皇帝朱由檢深深的嘆口氣,鬆開了握着鄭月琳柔軟的胳膊的手,“原本,我以爲你懂我,看來,這世上,也許沒有人懂我了。”
“你說話都不說清楚,半句半句的說,誰能夠懂你?”鄭月琳的手被檢荀樓放開,心中反而覺得失落異常,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握住手,甚至,這是她第一次跟男人有過肢體上面的接觸,這樣的感覺,讓她渾身跟過電一般。粉臉也微微的紅了。
梨花帶雨的嬌羞,粉臉卻微微的有些紅,這樣的景緻,讓皇帝的心都醉了,天空不合時宜的下起了雪,不是那種鵝毛大雪,北方的雪沒有什麼水分,像是麪粉灑下,整個天地頓時銀裝素裹!
“你如果要走,我不攔着你,但不要在這樣的時候,這裡不太平,我帶你回京師之後,你再走不遲,我不能讓你有一絲的危險可能。”皇帝的話是冷冰冰的,即使是心裡有着一團想要將鄭月琳擁入懷中的烈火在燃燒,但語氣上面,依然像是在說一件和他沒有什麼關係的事情。
鄭月琳的心裡一軟,“真的很討厭你說話的調子,你是我什麼人呢?你又把我當成是啥?我憑什麼讓你安排,是顯得你家很有勢力嗎?我父親不是一個攀附權貴的性子,我更加的不稀罕了。”
崇禎皇帝朱由檢很欣喜的發覺,鄭月琳已經沒有再哭了,看着她頭頂烏黑的秀髮,還有一點點的雪花,聽着她動聽悅耳的女聲,只覺得這樣的感覺,纔是他最喜歡的,也許,自己要是能夠抽出一點時間的話,就只能留給這個跟自己很合拍的鄭月琳了,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自己說的話,很多時候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麼,鄭月琳卻比他還先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