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先在趙輕書的身邊停住,他不愧是一代才子,只聽得他緩緩呤道:“當軒對美酒,清風開菡萏。”呤罷,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衆人鼓掌稱好。
身邊的童子取過筆,將其如實記下。
玉修平日裡好靜,一般不參加什麼活動,卻好清雅,一年舉辦一到兩次的呤詩會,專請出衆的文人才子,地點都是在情人湖上的畫舫裡。而所請之人吟誦的詩詞都會記錄下來,以做爲選拔人才的依據。是以文人仕子都以能得到秦王的請柬爲榮,而若能得到請柬,則表示已受到秦王的關注,有機會在朝堂上一展抱負。
而玉修的呤詩會,只有一個主題,那就是荷,所以舉辦呤詩會的時間都會在荷花盛開的時候。
舒欣早聽說過玉修的這個愛好,也知道他的目地,只是沒料到今日裡她成了炮灰來到這個畫舫上。她此時真想對玉修講,讓他把她的這個位置讓給其它的人,也能再替玉修羅網一個人才。
酒杯在一個白淨書生的面前停下,那書生呤道:“風荷送清香,碧露滴脆響。”呤罷,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舒欣覺得很無聊,所以很困,很想睡。昨晚上被舒相念叨了一個晚上,開始還不覺得怎麼樣,此時一覺得無聊的時候,眼皮開始打架。她也很怨,那麼多的美食在前,卻只能看着,不能吃。
就在她快要睡着時候,那隻精美的白玉酒杯停在了她的面前,她努力將眼睛睜了睜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說罷,便欲去飲酒。
酒杯被洛溪攔住道:“七小姐,剛纔那首詩有人賦過了。”
被人賦過了?誰這麼有本事,舒欣只覺得頭大,便又道:“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說罷,又欲拿起酒杯。
衆人面面相覷,眼裡露出怪異的神情,趙輕書道:“這首也賦過了。”
玉修眼裡也滿是奇怪,她怎麼會知道碧荷會裡的詩,要知道他雖然舉辦了這個碧荷會,但是裡面記錄的詩詞從未向外傳播過,只有來參加詩會的這些文人仕子才能查看的到,而她初次上畫舫,又如何得知那些詩?
到這一刻,舒欣的瞌睡蟲全跑了,老天爺是想玩她吧,這些詩明明是她以前在課本上學過的,在這個在中國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朝代又怎麼會聽過呢?心裡不由得有些好奇,便打起精神又道:“葉上初陽幹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這首是周邦彥的詞,應該沒人聽過了吧!
可是她從衆人的眼裡又看到了怪異,心裡哀嘆連連,又呤道:“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卻又見到衆人略有些吃驚的表情,她撞牆的心都有了。
玉修見得她那副表情,不由得想笑,從旁邊童子的手中抽出一本書遞給舒欣,舒欣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全是詠荷的詩詞歌賦,她剛纔唸的那些裡面全有,她沒念到的也有,裡面還有一些她曾看過卻只有一些印象的詠荷的讀者論壇,只是那些詩詞歌賦的作者全都換了人,楊萬里大叔變成了朱千詠,周邦彥大叔變成了劉應先。誰能告訴她,誰是朱千詠?誰是劉應先?
玉修問道:“碧荷文集本王除了來參加碧荷會的人會獲贈之外,其它人從未見過,七小姐又是從何裡看到這些詩句?”
難道要舒欣告訴他這些詩句都是以前她從課本上學來的?就算她說了,只怕也沒有人會信。
洛溪見衆人都看着舒欣,而玉修的嘴角有一抹嘲諷,他不由得心生憐意,便替她解圍道:“七小姐若是不會呤詩,彈琴也可以。“
舒欣只覺得更加沮喪,斜眼看向玉修,卻見他嘴角依舊含着笑,她咬了咬脣道:“我不會!”
旁邊的一個膽子比較大的書生問道:“七小姐不會做詩,不會彈琴,那你會什麼?”這一句話也問出了所有在場人的心聲。
舒欣想回答說她會畫畫,可是洛溪在場,她的畫根本就登不了大雅之堂,當下環顧了衆人一圈後道:“我會講故事,也會講笑話。”
衆人聞言絕倒!卻礙於玉修的面子,俱不敢笑出聲來。
舒欣咬了咬牙,恨恨的看了玉修一眼道:“講故事也是一種創作,講笑話也是一種能力。”到了這個時候,如果不耍賴只怕是過不了這一關了。
玉修悠悠的問道:“不知道七小姐今日裡想跟我們講什麼笑話?”
舒欣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道:“從前有一個將軍帶着大隊的士兵在急行軍,那一日烈陽高照,衆人飢渴難擋。衆士兵:“渴……渴……”將軍:“大家再堅持一會!我曾經到過這個地方,記得附近有一座梅林,再走一會可能就到了”衆士兵:“噢!有梅子吃呀!噢!”半個時辰後——副將:“將軍!探險隊找到了大量的水源!”將軍:“哈哈哈哈,大家聽到了嗎?終於有水喝啦!”衆士兵:“不去……一定要找到梅子……”
衆人一愣,皆望着舒欣,眼眸裡的成份有些古怪。
舒欣嘆了口氣,又道:“魚和水正在談戀愛,這天,魚說:“我時時刻刻把眼睜開是爲了在你身邊不捨離開。”水說:“我終日流淌不知疲倦是爲了圍繞你好好把你抱起。”鍋說……”
舒欣說到這裡打量了衆人一眼,只見衆人的表情還是一副古怪,她不禁感到有些挫敗,或許二十一世紀的冷笑話實在是不適合對着這些古人們講,他們的理解能力實在是太差。當下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這一次是真的出醜了,這下可算是如了玉修的願了!她拿起酒杯,便想自罰三杯以度過這一關。
正在此時,洛溪問道:“鍋說什麼呢?”他實在是有些好奇。
玉修淺淺的抿了一口茶,雙眼含笑看着舒欣,他的眼睛也有了其它的神彩,她實在是有趣,滿腦子裡都是一些古古怪怪的想法,他實在是有些不太相信人生一場大病整個性情都會改變,就算性情能變,那她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是從哪裡來的?
舒欣咬了咬牙道:“鍋說:‘都他媽快熟了還這麼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