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猜到了，但如今親耳聽見錦心說出來，沐流歌還是覺得腦中如晴天霹靂一般的轟響，整個人都搖搖晃晃，要不是香翠快步上前把她扶住，她此時恐怕已經摔在地上了。
“娘娘保重身子，奴婢知道娘娘重視珍容華腹中的孩子，但如今發生這種不幸的事情亦非娘娘所能控制的，娘娘別太難過了。”香翠趕緊勸慰到，她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只是單純的不想沐流歌難過而已。
沐流歌朝香翠擺了擺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如今已經不是本宮爲不爲珍容華小產之事難過了，而是珍容華是在從昭和宮離開以後小產的，本宮恐怕難逃其罪啊。”
什麼？香翠頓時驚在了原地，這謀害皇子可是殺頭的大罪，就算沐流歌是皇后也未必能逃得過啊......
“娘娘，如今我們要怎麼辦？”錦心跪在地上，肩膀劇烈的抖動着。
至沐流歌認識錦心以來就沒見過她如此失態過，通常都是她失態讓錦心提醒她，可見這次的事情是真的嚴重了。
是啊，事已至此，她們就是害怕也沒有用了，如今能救她的想必也只有東方懿和太后了，只是他們會相信這件事與她沒有關係嗎？
“錦心，你趕緊出去打探珍容華的消息，一有消息立刻回報，知道了嗎？”沐流歌嚴肅的吩咐到，爲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錦心點了點頭，趕緊跑了出去，而沐流歌這重新坐到了鳳榻上，忐忑的等着錦心回來。
可她等到的卻不是錦心，而是怒氣衝衝提着劍趕來的東方懿，見東方懿如此，沐流歌趕緊驚得從鳳榻上站了起來：“臣妾參見皇上，皇上......”
不等她把話說完，東方懿已經快速拔出劍橫在了她纖細的脖子上，香翠見此立刻嚇得趕緊跪地求饒：“皇上饒命，珍容華的事情和娘娘一點關係的沒有，真的不是娘娘做的，求皇上明察啊......”
香翠的心
思單純，她這麼說完全是出於好意，但這種不打自招的做法在東方懿的眼中卻成了做賊心虛，他狠狠的等着沐流歌：“果然是你，當初見你爲了珍容華試毒，朕還曾經被你感動過，沒想到你竟是如此毒如蛇蠍的女子，朕真是瞎了眼纔會相信你。”
說罷，東方懿的劍又朝沐流歌的脖子近了近，沐流歌白皙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了一道鮮紅色的血跡。
沐流歌只覺得脖子生疼，但她如今的心更疼，她冷冷的看着東方懿，眼中刻着深深的恨與怨，良久才緩緩吐出：“你要殺我？”
“是，朕要把你這個賤人給殺了，不，應該是恨不得千刀萬剮纔對，否則難消朕的心頭之恨。”東方懿陰狠的看着沐流歌，殘忍的話從他的嘴裡吐出，比他手中的刀還要更加傷人。
他是氣急了，他曾經還專門警告過沐流歌千萬別對珍容華腹中的孩子下手，這宮中不管誰出手他都可以憑着理智隱忍下來，但沐流歌卻不行。
因爲他相信她，他曾經是那麼那麼的相信她，可沒想到的是她卻讓他失望了。
“哈哈哈哈......”看着東方懿殘酷的樣子，沐流歌頓時冷笑了起來，原本就已經涼透了的心此刻又狠狠剜上了一刀。
好，真好，她如此不要命的爲東方懿，而東方懿此刻卻提着刀要她的命。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太后曾經和她說過的話，東方懿是不需要感情的，她當初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如今終於懂了，東方懿不是不需要感情，而是他根本就沒有心。
不管她再怎麼愛，付出再多，就算連命都賠上了，在他的眼裡也不過是一個貪戀權位，害他皇子的壞女人，既然如此，那她還堅持什麼，難道要堅持到她連靈魂都碎成粉末才肯放手嗎？
“你笑什麼？”東方懿皺着眉怒道。
聽到東方懿的聲音，沐流歌終於停止了笑聲，擡起頭怔怔的看着他，眼中無淚也無恨，清澈得就像一條可
以見到底的河，似乎所有的愛恨都隨着剛剛的笑聲散去了。
良久沐流歌才淡淡開口：“不笑什麼，笑我自己傻而已。”
東方懿冷哼了一聲：“你傻？你若是傻就不會將朕騙得團團轉，就不會對珍容華腹中的孩子下手，就不會如今還不跪地求饒了。”
不知道爲什麼，他明明是巴不得立刻殺了她，但他手中的劍卻怎麼也揮不下去，只要一看到她脖子上的殷紅，他還會剋制不住的心痛，天吶，他這到底是怎麼了，她可是害死他孩子的兇手啊。
“等我求饒？哈哈哈哈......”沐流歌大笑，想她本是瀟灑一生，如今卻落得如此地步，東方懿竟然還想讓她求饒？
求什麼饒，反正她此生是忘不掉東方懿了，既然愛不成，恨不能，那不如就讓一切煙消雲散，她只求下了黃泉，喝了孟婆湯，下輩子不再遇到東方懿。
孤獨也好，寂寞也罷，總比這樣撕心裂肺，拆骨飲血的痛來得舒服。
東方懿的眼色深了深：“你不怕死？”
“死？東方懿，你可知道這條命早就是你的了，要殺要剮不過都是你一句話而已，我無所畏懼。”沐流歌冷冷說到，眼中的悲慼叫人心顫。
東方懿愣了愣，不明白沐流歌這話是什麼意思，只好接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人的命都是朕的，自然不外乎一個你。”
沐流歌挑了挑眉：“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人的命都是你的，可卻不會再有人像我這般愛你了......不會再有了......”
說到最後，沐流歌的聲音幾乎小的連她自己都聽不見，但東方懿卻還是聽見了“愛你”這兩個字，他的心猛揪痛，她說愛他？這是真的假的？可以相信嗎？
安靜了片刻，她突然擡起頭一動不動的看着東方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卸妝之後的樣子嗎？那好，我今天就成全你，香翠，去拿一塊溼毛巾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