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輕點!”被那大漢一把扔下,紫怡氣呼呼的喊道:“輕點!摔死啦!”
“哦。”那大漢應一聲,小心翼翼的將孫臏放下。
“你身上也有隱傷?怎麼不早說?”禽滑皺着眉頭盯着紫怡。
“老毛病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紫怡煩躁的應付着,扭頭去看一旁孫臏的情況。孫臏依舊是微微閉了眼睛,臉上已經煞白,皺着眉頭抿着嘴,顯然是在強忍着痠痛。
“這該死的天氣!”紫怡暗自咒罵一聲,自從孫臏受傷,各類藥材紫怡是從不離身的,當即從懷中取出藥酒來,幫孫臏在傷腿上擦拭。
一掀開衣襟,露出孫臏的雙腿,屋中幾人都是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涼氣。聽說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本該是長着膝蓋的地方塌陷下去一大塊,猙獰的傷疤便似兩隻活着的眼睛,會盯着人看。屋內衆人都是見多識廣,並非膽小之輩,卻也不忍再看下去。
紫怡卻是照顧的慣了的,雖是看了心疼,手下卻有條不紊,緩緩用力,將藥酒擦拭開來。平日陰天,紫怡便會燒了炭盆助孫臏驅寒,藥酒也是早早便上身的。可今日紫怡一時忙亂,忘了觀察天氣,等到現天陰,已然有些遲了,孫臏又坐在地上久了,費神之餘寒氣入侵,這一次傷口痠痛比以往都更加厲害些。
看着孫臏難受紫怡心中更加難受,藥酒一時半刻卻起不到作用,紫怡急得眼眶都紅了。
“鍾離妹妹,不要緊,沒關係的。.更新最快.”孫臏感覺到紫怡的焦急。低聲出言安慰,聲音中帶着的顫音卻是更讓紫怡心焦。看着他咬着牙強忍痠痛,紫怡恨不得能自己代替。爲什麼老天爺待他如此不公?已經遭遇了那樣酷刑的折磨,現如今仍然要忍受這樣地痛苦。何時纔是個頭啊!
紫怡急急火火的翻出來艾草,心急手顫的將草葉收攏在一處,便見那灰衣地瘦小男子已經取了燈火過來,幫紫怡點燃那一束草葉。紫怡匆匆點了下頭以示感謝,將那燃着的草靠近孫臏身體。小心控制着距離,用熱氣引導疏通着血脈。
過了一會兒,孫臏眉頭稍舒,鬆開了緊咬地牙關。
紫怡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急忙扯過衣被將孫臏的腿裹個嚴實,又將那灰衣男子剛剛拿進來的火盆放在他腿邊,喂他服了藥,看着他蒼白的臉上微微涌上一絲血色,紫怡這才覺得渾身痠軟。自己的關節筋骨也是一陣陣痠痛。
紫怡扭頭衝那灰衣男子欠身致意:“多謝。”
那灰衣男子擺了擺手,後退兩步躲在那大漢身後,大漢身材魁梧。將那瘦小地灰衣男子遮的嚴嚴實實。“嘿嘿,鍾離姑娘不用客氣。我這個弟弟自小不會說話。有些膽小。”那大漢打着哈哈道。
紫怡從懷中摸出舒筋活絡的的藥材吞下,不一會兒便覺得腹中熱乎乎一股氣流涌上來。渾身上下舒服多了。
禽滑看看紫怡,忽然伸手便將紫怡從榻上拽到身前,一點都不客氣的道:“你怎麼也有這毛病?”
“誰說我有病?你纔有病!”紫怡皺眉甩脫禽滑緊抓住自己的手,不耐煩的道:“我的身體自己清楚!”
“哼!”禽滑氣哼哼的道:“遇到陰雨天氣關節就痠痛難忍,一定是受過傷纔會這樣地!別以爲我不懂!”
紫怡無奈,只得承認:“以前是受了點傷。”
“那你怎麼不好好調養?”
“好好調養?”紫怡挑眉看着禽滑,她也要有時間才行啊!這一碼事接着一碼事,紛繁複雜,還逃亡了一次,能有時間修養麼?現在能好好的站在這裡,已經不錯了!“我的秦先生,秦大公子!我不是你,天天養尊處優呆在府中吃得好住地好,總有事情要做的吧?”
禽滑撇了撇嘴,似乎有話要說,到了嘴邊卻又換了:“你們好好休息吧,若是有事我會通知你。”說罷轉身拔步便走。
看着這個平日裡嬉皮笑臉廢話又多地傢伙這次破天荒地居然沒說那麼多話,也沒有嘲笑人,紫怡到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鍾離姑娘,其實秦先生人挺好的。”那大漢撓撓頭皮,憨憨地笑道:“他就是愛開些玩笑,關鍵時候可果斷啦!若不是秦先生收留俺們,俺和弟弟現在還在到處飄呢!”
“拿着別人的錢慷慨,裝好人!”紫怡低聲嘀咕着。這大漢倒是憨直的有些可愛,一臉燦爛的笑容,讓人看了煩惱就少了一小半。“大先生,剛纔多謝閣下和令弟幫忙,鍾離還打了大先生,實在抱歉。”
“叫俺阿大就行!”那大漢慌忙亂擺手:“俺就是這個毛病,想到就做,也不說清楚,難怪鍾離姑娘會急。”
紫怡搖搖頭:“想到就做,那纔是真性情,比起那些禮儀一大堆的虛僞傢伙,不知好多少倍。”
那大漢聽得紫怡誇讚,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笑道:“嘿嘿,鍾離姑娘真會誇獎人。”
那灰衣的瘦小男子一直躲在大漢身後,他半張臉都掩埋在衣服裡,留在外面的眼睛卻是黑白分明,有神的很,滴溜溜的一會兒看看紫怡,一會兒又看看紫怡身後躺着的孫臏。紫怡對這個人很是好奇,正欲和他說兩句,卻見他忽然從大漢身後跑出來,跑到孫臏身旁,將炭盆裡的炭翻了翻,讓那炭火燃燒的更旺些。又給孫臏掖了掖被角,接着便又低頭回到大漢身後。
紫怡莞爾而笑,衝那灰衣人點點頭,道:“多謝閣下,閣下如此細心,鍾離自愧不如。鍾離想來,若是閣下能將衣服換了,洗淨臉上灰塵,想必也是位絕世佳人吧?”
此言一出,那大漢吃了一驚,後退半步將那灰衣人護在身後。
紫怡淡淡一笑,繼續道:“若是鍾離沒有看錯,令弟其實是個女子吧?”
“你怎麼知道?”那灰衣人忍不住出言問道,聲音清亮爽脆,明顯便是女子喉音。那灰衣人自知失言,急忙掩口,已經算是不打自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