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言而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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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見藍家人說起了自家親戚家的事情,好像還涉及了隱私什麼的,大家心裡都想聽聽具體是怎麼回事,畢竟前段時間郭家莊郭博文休妻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幾乎算是人盡皆知了。
可是,這些天來一直在藍家白喝豬雜湯,實在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再編排人家的親戚了。所以,大家忍下了好奇心,都識趣的起身告辭了。
爹正有一肚子的的話急着要私下裡詢問雲芳呢,對於大家吵吵着告辭也就沒有多做挽留,而是給大家碗裡都盛上了滿滿的豬雜湯,高高興興的打發了鄉親們。大栓子雖然也很很想再看看雲芳姐姐打算盤,可是看着藍二叔着急的樣子,也極有眼色的告辭走了。
最後告辭的是王一刀一家。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他給藍家殺了一百多頭豬,賺了足足有一吊錢,這可是他殺豬這麼多年以來,賺的最多的一年了,對藍家一家自然是千恩萬謝的。
藍家大度的按照市價最高的價格八文錢一個收了王一刀的滷豬頭,可是因爲張管事這條線,他們轉手每個豬頭就賣了二十文,這麼算起來,藍家並沒有吃虧,反而賺了。
因此,對於王一刀一家人的千恩萬謝,爹覺的有愧,隨手就從鍋裡撈起了兩個滷豬頭讓王一刀帶回去,而該給他們的三十二文錢卻一個大子也沒少。王一刀一家實在推辭不過,也就更加感激的收下了藍家慷慨的心意,連聲保證說以後藍家再殺豬,他隨叫隨到,絕沒有半個‘不’字。
送走了歡歡喜喜的王一刀一家,娘馬上心急火燎的問道,“芳兒啊,你剛纔說你舅舅要出去幫工,是怎麼回事啊?難道是李玉珍又撒潑了?逼着你舅舅出去找活幹?可這還沒出正月呢,這……”
“你先彆着急,”爹安撫的拍了拍孃的肩膀,“李玉珍不敢胡來的,休書還在你手裡攥着呢,她捨不得那幾個孩子的。”
“嗯,”雲芳順着爹的話茬點了點頭,“爹說的對,舅母剛剛鬧了這麼一場,不但鬧了個大沒臉,也知道了她孃家幾個兄弟們的態度,是不會在胡攪蠻纏的了。這一次,他們家的事啊,確實不是舅母不分輕重。”
爹孃比舅舅年長,可以直接稱呼他們的名字,她是小一輩的,即使心中不願,也還得叫一聲‘舅母’的。
“哦?”娘驚奇的睜大了眼睛,催促着說道,“聽你這麼說,竟然是博文欺負他媳婦?這事不能啊!到底是怎麼回事,芳丫頭快點說說!”
“也不是舅舅欺負舅母,”雲芳笑着解釋道,“前段時間舅母鬧了一場,丟了面子又丟了裡子。這段時間踏實了很多,每次我去家裡看他們,她都是給個笑臉的。這一次,是舅舅說孩子們一天比一天的大了,用錢的地方一天比一天的多,舅舅聽說了李子溝的大鎖頭賺錢娶媳婦的事後,他也想學人家去採石場碰碰運氣,……”
“那可不行,”娘不等雲芳說完,就大聲的嚷嚷了起來,“採石場是個什麼地方啊?是個有命賺錢沒命花的地方,像大鎖頭那樣的能有幾個啊?你舅舅這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不行,我得去攔着他去!”
娘一邊說着,一邊溜下了炕,就要往外走,卻被雲芳一把拉住了,笑着說道,“娘,你先彆着急,聽我把話說完嘛。”
“你說,你說,我聽你說完。”娘被雲芳拉住了胳膊,暫時停住了身子,卻沒有上炕,那意思很明顯,要是雲芳說出來的結果讓她不滿意,她立馬就要趕去郭家莊的。
雲芳不敢撒手,嘴裡也緊着說道,“你說的這些,大家都知道,舅母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是說什麼也不肯讓舅舅去的,說她寧可窮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當家的去送死的。”
“她這還說的像句人話,”娘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下來一點來,點着頭說到,“後來呢,你舅舅聽了她這話了沒有?”
“聽了,聽了,舅舅都聽了她十幾年的話了,這一次爲了他好的事情,怎麼會不聽呢,”雲芳一使勁,把娘按到了炕上坐下,才繼續說道,“您就放心吧,就算舅舅不肯聽舅母的話,我也會幫着勸勸的,雖然我人微言輕的,可是背後有娘這個大靠山在,我搬出孃的名頭來,舅舅也會執意孤行的哪。”
“娘知道你丫頭鬼心眼子多,”娘終於放下了心來,笑着點了一下雲芳的額頭,有些後怕的說道,“唉,博文打消了那個傻念頭就行,那採石場是什麼地方啊,遠的不多,就說石頭他爹吧,……”
提起了死在了採石場的小石頭的爹,小石頭的臉色一黯然,雲華見了趕緊衝着娘使了個眼色,自然的轉了話題,“那個採石場確實不是個好地方,年前的時候我們去那附近的村子——採石壩子,那裡的人家有一半的都沒有了男人,可不是那個可惡的採石場鬧的。”
雲華這麼一叉開話題,小石頭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想起了前段時間雲華和他提起過的那個事情,斟酌着說道,“說起採石壩子,我正有個事情想和爹孃說呢。上一次我們去那的時候,沒有見到舅姥爺,我心裡一直挺惦記的。眼瞅着家裡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我想着這幾天在過去看看。”
聽了小石頭的話,爹和娘相互看了一眼,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雲芳卻轉着眼珠,大聲嚷嚷了出來,“唉呀,姐姐、石頭哥哥,你們要去採石壩子,我也想跟着去,上一次和李子溝的大鎖頭約好去那裡探望他的,還一直沒來得及去哪,爹一直教導我們做人要言而有信的。”
雲芳說完,笑眯眯的望向了一旁的大山哥問了一句,“是不是啊,哥哥?咱們那天是不是和大鎖頭約好的。”
大山原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神有些直愣愣的看着某處,正在神遊太虛,聽到雲芳的問話後,他怔了怔,才接到,“呃,啊,是啊,是啊,咱們確實是和大鎖頭約過的,你這個丫頭還讓人家幫咱打聽他們那的人怎麼吃飯呢。”
“對,對,對,”雲芳一個勁的點頭,間隙了飛快的衝着姐姐眨了眨眼,然後狗腿的說道,“還是哥哥對家裡的事操心,我光記着玩了,把賣貨的事都差點忘了。虧得哥哥提醒,看來這事還得是哥哥親自出馬,去和大鎖頭打聽去。”
“那是,我是家裡的老大啊,”大山得意的挺了挺脊背,豪邁的大聲說道,“再說了,永拴兄弟和大鎖頭關係很好,現在他去了縣城裡的鋪子裡不方便,我怎麼也得替他去看看他的好兄弟去。這樣吧,等明天咱麼賣了滷豬頭,我就帶着你們幾個跑一趟採石場,讓你們也去開開眼。”
“好,”爹微笑着點了點頭,“咱們也忙活了這大半個月了,等過了明天,大山是當大哥的,就帶着他們幾個痛痛快快的出去轉轉,家裡的事有爹呢。”
雲芳興起的要求,大山豪氣的許諾,爹慷慨的應承,這件事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定了下來,只等着明天張管事上門,做完了最後一筆生意就動身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張管事才帶着五輛大車大搖大擺的進了鬆坡屯,車上滿滿的裝着的都是大白蘿蔔,只不過不少的蘿蔔都已經蔫巴了,沒有了往日的水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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