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爲了那個女人,當真連咱們的兄弟情都不顧了?”
覃志誠臉色沉沉。
覃寶山的雙拳倏地收緊,依然垂頭不語。
遲疑良久,這纔開口:“大哥,三弟和您是兄弟,一輩子都改變不了。你別扯上晴子,這和晴子毫無干系。”
“咋就毫無干繫了啊!你說說,說說看!”
這話聽得覃志誠拍桌子瞪眼:“大哥不過是拿了你一副殘畫而已,你居然就這般、這般…不依不饒,害大哥在人前擡不起頭來。究竟是誰給你的好膽?”
覃寶山猛一擡頭,眸子裡一片認真:“大哥,那畫不是我的。那副殘圖,是晴子她辛辛苦苦,連續幾個日夜不眠不休一筆一劃畫出來的。她…”
“呵!三伢子,你心頭真就沒有我這大哥了,到現在你還幫着她,居然還在撒謊!”
覃志誠根本不聽他解釋。
他可沒忘記,楊大人得了那幅殘圖,當時是何等震驚,又是如何讚歎不已!
就連楊大人也說了,這幅畫,應該在那些無知小人手上流傳了上百年,雖然現在只剩下半副,對研究其畫的作用價值,依然很有意義。
可現在,三弟居然告訴他,這幅畫是那大傻子親手畫得?
拿他覃志誠當三歲小孩來哄?
想到這,他臉上的肌肉在不住跳動,瞧着痛苦莫名:“三弟,你、你居然爲了那麼個女人,你居然、居然……果然,紅顏禍水,溫柔鄉是英雄冢!那麼醜的女人,也能把你耍得團團轉,眼下更是學會了頂撞大哥。簡直,簡直不知所謂!”
覃志誠越說越氣,越說越惱火,一揮大袖,背轉身立在窗前,再不肯看他。
覃寶山蹙眉,努力和他講理。
“大哥,你拿晴子的畫,這事是你不對……”
“不過是副殘畫而已,拿了便拿了,有何不對?”
覃志誠氣洶洶轉身:“老三,你剛纔不也說了,咱們是一輩子的兄弟!你的,不就是我的。我就算拿了一副畫又如何?值得你這般咬着不放?”
覃寶山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從頭到尾,他的大哥就沒覺得自己有半點錯。
在他的認知裡,覃家的一切一切,都是他覃志誠的。覃家的所有人,都應該無條件的、任勞任怨的、不辭辛苦的供養他讀書、做學問!
他纔是老覃家的希望,老覃家的驕傲!
等他將來高中,老覃家受到的餘蔭,是多少輩人都享受不完的。
如今他不過拿了一副殘畫,何錯之有?
看着臉上沒半點愧疚色的大哥,覃寶山莫名看懂了他內心的想法,心,莫名沉了下去。
是啊!
他何錯之有呢?
從小父母不就這麼教導他,也這麼教導自己。
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穿的、用的、拿的……一切的一切,就該是大哥的,大哥讀書辛苦,大哥是老覃家的讀書人,是老覃家未來的希望,這些都是他該得的!
卻忘記了,大哥錦衣玉食時,他這個小兒子正在寒冬裡光着屁股瑟瑟發抖。大哥和人飲酒作樂,美其名曰“論詩作賦”時,他這個小兒子正拼命用雙手扒拉着泥土,爲得,不過就是一日兩餐,有野菜雜糧果腹!
同樣是人啊!
都同樣是爹生娘養一母同胞,爲啥區別就這麼大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