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是想確定,在陳瀟的心裡,誰比較重要?跟你說了,你要有自信。”曾不言無語的看着孔冥音,說着。
“可是,我還是不確定。”孔冥音說着。“她,真的是愛我的嗎?”
曾不言猛地敲了一把孔冥音“你有毛病啊,她不愛你跟你說她愛你做什麼。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孫子,你不愛我可搶了。”
“哦,知道了,你說,她會跟我回來嗎?這都二十多天了,也不知道她好不好。”孔冥音說着,一臉感慨。
“她很好的。”曾不言接話道。
“你怎麼知道?”孔冥音看着曾不言,好奇的問道。
“我就是知道,陳瀟是個好姑娘,當然不會不好。”曾不言應道。
孔冥音狐疑的看了一眼曾不言“走吧,一會有的受的了。”
“謝謝你,我的好冥音。”曾不言說着,撐起傘。
簡家,沒有孔冥音意料之中的那種感覺,簡葉做着輪椅,一個人在門前,身邊陪伴的,是傅宸
。感覺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們了,孔冥音莫名的覺得有些陌生。
簡葉老遠的都見到了孔冥音,卻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剋制心頭的激動,明明知道,他即便是來,也不是來找自己的,可是,心裡卻還是有那麼一份期待。
“簡葉...”孔冥音的聲音傳來,簡葉放在輪椅上的手,‘倏’的就掉了下來,磕得很痛。
“冥音,”簡葉回頭,將輪椅轉了過來,正要向着孔冥音過去,卻被傅宸蠻橫的制止了,傅宸瞪了她一眼。簡葉看了傅宸一眼,沒有動作。
“簡葉,小遠在嗎?”曾不言走上前去,說道。
“在,在樓上呆着呢。”簡葉不再看二人“你們上去找他吧。”
“好的。”曾不言感激的看了簡葉一眼,上樓了。
簡葉看着依舊站在原地的孔冥音,問道“你不走嗎?”
“你明明不希望我走,爲什麼還要這樣問呢?”孔冥音嘆了口氣,說道。
“是啊,可是你每一次都是那樣走掉,你又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呢?”簡葉冷笑,一臉自嘲。
“你很聰明,可是偏偏要進死衚衕,你說,你要讓我怎麼辦?”孔冥音嘆了口氣“這次,謝謝你,救了陳瀟。”
“不需要你跟我道謝,還有,陳瀟陳瀟,你眼裡除了陳瀟就沒有別的人了嗎?”簡葉像瘋了一樣,大聲說道。
“冥音,簡葉這段時間受了刺激,你,你不要跟她計較。”傅宸趕緊走上前去,拉住了孔冥音的衣服袖子,說道。
孔冥音看了傅宸一眼,搖了搖頭“沒事,我知道的。畢竟,是我和瀟瀟虧欠她的。”
“其實,陳瀟...”傅宸有些欲言又止。
“什麼?”孔冥音問道
。
“陳瀟一點都不虧欠我,因爲,我之所以會衝上去救了陳瀟,只是因爲,我看見你往那裡跑的身影。如果我不跑,那麼躺下的,就是你孔冥音了。所以,陳瀟一點都不虧欠我,你不要再代替陳瀟給我、給我們家道歉了,好嗎?”簡葉捂住臉,滿眼崩潰。
孔冥音看着簡葉,滿眼震驚,不知道該怎麼言表、現在的心情“葉子,你這又是何苦?”
“是啊,我就是在犯賤,我明明知道,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可是,我不能看着你,眼睜睜的爲另外一個女人送死,還是在我面前。從小到大,我爲你做的事,我自己都已經記不清。爲你跑整整一公里只是爲了給你買一瓶水,揹着你上醫院沒有喊過一句累,爲你跟最好的朋友反目爲仇,爲你在無數個深夜裡難以入眠。爲了你,我做過什麼,我從未告訴你,也沒想你要過什麼。更不需要你的道歉,可是,偏偏這一件,我付出了雙腿的代價,你以爲、這是我爲了陳瀟做的,你就這般上心,幾次三番的來跟我道歉,你讓我拿你怎麼辦?我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你不愛我,你愛的只是陳瀟,可是,我能怎麼辦?我愛你啊,孔冥音,我真的很恨我自己,有時候。”簡葉一臉悲傷,說着。
孔冥音慢慢的走上前去,蹲了下來,看着簡葉“傻瓜...”小心的,也是生平第一次,主動抱了簡葉。
簡葉愕然,接受了孔冥音的這個擁抱,淚如雨下,淚珠就那樣,灑在了孔冥音的衣服上,就着少數的雨水,連成一系列的串珠,是那麼的晶瑩剔透。
半晌,簡葉推開孔冥音“冥音,你知道,簡葉是最驕傲的簡葉,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孔冥音點了點頭“簡葉,我有件事求你。”
“說吧,”簡葉看着孔冥音,擦掉了眼淚,這是自己第一次在他面前掉眼淚,也是最後一次。
“你能不能去找一下程奚。”孔冥音話音剛落,簡葉就將輪椅轉了過去,“你走吧,孔冥音,這是我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你。”
孔冥音看着簡葉離去的背影,傅宸憤怒到不行的眼神,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而是走下了臺階,站的遠遠的,等待着曾不言下來。
簡葉,對不起
。
或許,我纔是那個沒有資格跟你道歉的人。
一直以來,我都忽略了你,甚至刻意逃避了你的感情,你傷過瀟瀟,我便對你有了隔閡,卻忽略了。這一切,多多少少都是由我造成的。
簡葉,對不起。
你是驕傲的簡葉,你根本不需要我的道歉。
我的道歉,也只是在提醒你,曾經在面對我的時候,你有多麼的卑微。
對不起,簡葉。
我不會再來了,或許,我本就不該出現在你的生命裡,可我卻出現了,帶給你的,是一場浩劫,是一場災難。
希望,下輩子,你看到一個叫孔冥音的人,記得,遠離。
不要靠近他了。
他給你的這十四年,只是虛耗了你的青春,讓你的人生,從此陷入黑暗的深淵,在成長的漩渦裡,掙扎。
“怎麼了,冥音?”曾不言的聲音傳來。
孔冥音無力的搖了搖頭“沒事,我只是突然覺得,自己也是個人渣。”
“因爲簡葉?”曾不言問道。
“對,我到今天才發現,我虧欠她、如此之多。”孔冥音說着“其實,我真的只是想愛我所愛,這樣,都錯了嗎?”
“你沒有錯,簡葉也沒有錯,只是,她愛錯了人。就像冰塊,不也是一樣,那樣的、錯誤的愛着簡葉,無法自拔。”曾不言嘆了口氣,拍了拍孔冥音的肩膀,說道。
“命運弄人,真希望,一切能夠從頭來過。”孔冥音嘆了口氣“對了,你跟小遠講的怎麼樣了?”
“我說服他了,他說後天,趁爸媽帶簡葉去做檢查,就溜出來。你幫着買一下票。”曾不言說道。
“好,後天,行,我會安排
。”孔冥音伸了個懶腰,說道。
“那,簡葉呢?”曾不言想了想,問道。
“她答應了,說是,這是她爲我做的,最後一件事。”孔冥音說着,一臉傷痛。
曾不言沉默了“對不起,冥音。都是爲了我,你才...”
孔冥音搖了搖頭“不是爲了你,是爲了我們的冰塊。走吧,曾不言,我們去打球,很久沒去了呢。”
“好,我們去學校還是?”曾不言問道。
“去小學校園吧,那個時候,我還不認識陳瀟,我的身邊,只有你和冰塊。那是,我們最懷念、最珍惜、卻已經回不去的時光。”孔冥音嘆了口氣,說道。
“好,回不去了呢,美好時光。是啊,還記得那時候,我們三個,不打不相識,結果,就這樣,成了最好的兄弟。後來纔有了七人幫,想想,那時候,真的無憂無慮呢。或許,這個世界上,只有孩子,纔是最幸福的。”曾不言感慨道,收起了傘。輕輕的旋轉了起來,傘邊的水珠,在空氣中,劃出一個個弧形,很美,美的很自然,很純粹。
“是啊,只有什麼都不懂的,孩童時代,纔是最幸福的。”孔冥音頹然,說着。
“走吧,冥音,一起走向,我們逝去的美麗時光。”曾不言說道“難道文藝一把,能不能不要這樣拉着個臉對我。孔冥音,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子,有多欠扁。”
“哦?有多欠扁?”孔冥音繼續說着,對着曾不言做了個很大的鬼臉。
“你丫找死!”曾不言說着便要去打孔冥音。
孔冥音蹭的一下,就跑開了“來啊,你來打我呀!”
曾不言作勢就要拿傘去打孔冥音,孔冥音跑的更快了“呀,不言,下雨了。”
“下雨就下雨,以爲我不敢打你是吧?”曾不言繼續追。
雨,就這樣漸漸的灑落了,打在這兩個已經長大的少年的身上,卻是難得的愜意,和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