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滴血液落在水中,就這麼孤零零的待在一旁。
反而更是顯得之前那兩滴血液融爲一體。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定是你們有人在這水裡面做了手腳!”
吳子陽拼命搖頭,怎麼都不願意承認眼前的事實。
他跟哥哥弟弟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吃過苦也享受過幸福。
現在突然跑過來一個陌生人告訴他說是他爹,正常人都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一個結果。
“你姐姐也滴了血進去,結果是什麼樣你也看見了,要是我真的做了手腳,難道不應該是我們全部都融合在一起?”
看着吳子陽的憤怒與無助,王蓮華只是愣愣的站在那裡,眼神一直鎖定在碗裡的清水上。
爲什麼那兩滴血會融合在一起?
爲什麼吳子陽和李老爺真的有血緣關係?
如果他真的是李老爺的孩子,爲什麼會出現在吳獵戶家裡,而且這麼多年都沒有任何人來找他?
可如果李老爺討厭他,現在又爲什麼會站出來承認?
各種各樣的問題在腦海中混在一起,王蓮華感覺自己的大腦疼到快要爆炸。
“你的確是我兒子,而且我可以告訴你,你的孃親是誰,以及爲什麼你會在其他人家裡?”
李老爺在桌子旁邊坐下,順手端起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
剛剛知道真相後,難以控制自己的心情,他可以理解。
所以他在等吳子陽慢慢平復下來。
男孩的眼淚奪眶而出,視線卻一直鎖定在自己的哥哥姐姐身上。
“我是他的兒子,是不是你們就不要我了?”吳子陽哽咽着問。
比起自己的身世,他更在乎的是哥哥姐姐。
王蓮華猛地把他拉到自己的懷裡,同樣哽咽着回答說:“只要你還把我們當哥哥姐姐,我們就不會不要你。”
“可是……我也想知道……”
吳子陽後面的話沒說完,但是大家都能猜到他後面究竟想要說什麼。
“李老爺,之前是我們失禮了。”王蓮華低下頭。
所有的驕傲,都伴隨着此刻的低頭,被狠狠擊碎。
誰都不承想過,原來朝夕相處的人,真的跟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都坐下吧,故事有點長,你們這樣站着也不是個事。”
幾個孩子聽到這話,慢慢坐成一排,但依舊選擇手拉着手。
只要不放開,他們就還是一家人。
“他的確是我的兒子,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們現在的父親,也就是那個姓吳的,估計是之前這小傢伙孃親身邊的侍衛。”
李老爺的聲音依舊低沉,訴說着七八年前的往事。
可以聽出來,他的語氣並沒有任何太大的波動,就好像當初的事情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人打斷他,大家都只是緩緩聽着。
吳子陽的身世,終究還是和麪前這個男人有關係。
他孃親,原本是聖上最爲寵愛的小公主,按道理說應該在皇宮之中,被各種金銀珠寶所包裹。
那年科舉,小公主非要鬧着和父王一起看看,今年能走到殿試這一步的,都是什麼樣的青年才俊。
皇上估計想着藉此看看,能不能給自己最心愛的這位小公主尋找一個合適的駙馬,便同意了這個要求。
一見佳人誤終身。
這次反而是公主看見現在的李老爺,從此便芳心暗許,眼中再也瞧不見其他人。
但李老爺最終,就連前三甲都沒有擠進去,皇上自然不願意把自己最心愛的女兒嫁給他。
所以……
自然是有人做了亡命鴛鴦。
公主跟着一個舉人私奔了,這本就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若是找回來,免不了砍頭大罪。
可陛下捨不得,那畢竟是他寵愛了十幾年的女兒。
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派人偷偷查到了他們的去處,又或者真的選擇徹底放棄。
公主跟着李老爺一起回到了他的家鄉,後面的事情彷彿一眼便看到了盡頭。
唯一不同的是,吳獵戶作爲公主的貼身侍衛也跟着一起逃了出來。
李老爺開始逐漸發達,成了一戶有錢有勢的人家。
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他自然也難得幸免。
越來越多的小妾,出現在公主眼前。二人之間的海誓山盟全部都化作灰飛煙滅。
恰巧此時公主懷孕,又不願意繼續再相信面前這個男人。
經過百般思考,最後跟着吳獵戶一起偷偷離開,最後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產……
“那我孃親離開之後,你就沒有想過找她嗎?”吳子陽低着頭,誰都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那時候的我已經被幸福衝昏了頭腦,又怎麼可能會去找一個一心想要離開的人,反正她也算不上是真真正正的公主了。”
李老爺這句話,徹底擊碎了現在大家內心最後的幻想。
“那你現在憑什麼要把我找回來?”
“你是我兒子,我憑什麼不能找回來?你要是有本事,就把身上關於我的血全部都摳出來丟掉!”
“我要回家。”吳子陽噌的一下站起來。
與此同時,李老爺手上的杯子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你要回家,哪裡是你家?這就是你家!”
“你憑什麼說這裡是我家,我長這麼大你管過我嗎?現在我什麼都清楚了之後,你想把我要回去,做夢!”
吳子陽梗着一張臉,惡狠狠地瞪着他,臉上沒有一點想要妥協的意思。
王蓮華他們雖然沒說話,但也跟着一起站了起來。
想要把小老二抓走,怎麼也得徵求他們的同意。
“你們難道覺得剛纔我給你們講的那個故事,真的就是想讓你們聽聽故事嗎?”
李老爺的眼神從面前幾人身上掃過。
“我不管那是個故事還是一個真事,我只知道我弟弟想要回家,我就得帶他走。”
她要帶他走。
吳子陽看向身邊的女孩,眼神中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情緒在閃爍。
“你帶不走他的。”
“難不成你想仗着家大業大,欺負我們幾個小孩,強硬把人給扣下來?”
王蓮華冷笑一聲,手心已經泛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可以把王安亦叫過來,讓他評評理,這娃娃究竟應該歸我還是歸你?”
王縣令,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