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陳魚不放心,去看了葉老太一眼。她摸黑走到牀邊,葉老太還醒着,她輕輕拍了拍葉老太的背。葉老太手搭在陳魚手背上,兩人在黑暗裡,誰都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葉老太拍了拍陳魚的手,“去睡吧。”
“奶,你也別想太多,對身體不好。”
這個時候,語言最蒼白,可除了這些,陳魚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知道,你去睡吧。”
“嗯。”
陳魚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也睡不着。她腦子放空,看着牀頂。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遠處的狗叫聲停了。已經到了深夜,陳魚的睡意漸漸上來,就在這時,窗邊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人的談話聲。
外面有人!
那人的聲音極小,但陳魚聽得真切,就在自己房間的窗戶外。頓時,她睡意全無。陳魚不敢亂動,生怕外面的人知道自己還醒着,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她睜開眼睛,放大自己的聽覺,聲音這時卻停了。
可是下一秒窗戶被推開了。她房間的窗戶是兩塊木板開合,之前做了木頭的防盜設計,後來開小店,陳魚就讓陳敬華把防盜樁給拆了。她晚上也沒有關窗插銷的習慣,一個成年人想要從外面爬進來,輕而易舉。
陳魚動作快過意識,從牀尾溜了下來,躲在牀底。透過月光,她看到兩個人影爬了進來,一進來,就把窗戶關上,房間又陷入一片漆黑。
陳魚捂着嘴,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她向來以膽大自詡,一個人也獨居慣了,總覺得自己很獨立,遇事解事,就沒有能讓她害怕的。可現在,她怕了。不知是因爲在陌生的環境,還是因爲這件事太過恐怖詭異。
有誰穿越來沒幾天,就碰到地痞流氓半夜爬你家窗戶的。
“這家人睡的這麼死。”其中一個人捏着嗓子開口,說,“不知道老三他們三有沒有得手。”
“這麼久沒動靜,肯定進去了。”另一個人進來後就開始翻抽屜,說,“來之前我查過,今晚這家裡就三個女人,他們家男人不在。”
陳魚聽出來了,這人是那天來家裡鬧事的五個人其中兩個。聽意思,另外三人也來了,去了隔壁陳希的房間。爲什麼這麼久都沒動靜,難道都睡死了?
其他人好說,陶清文當了這麼多年的兵,應該有很高的警覺性吧。
“媽的,這家丫頭嘴尖牙利的,真想給她點顏色瞧瞧。”其中一人走到牀邊,低聲唾罵着,並沒有發現牀上沒有人。
“你想幹什麼?我們只要拿回我們的三十塊錢,你別給老子惹事。”
“嘿嘿。”男人笑得噁心,“大哥,你不覺得這丫頭長得挺標緻嘛。她媽也好看,那皮膚細嫩跟剝了皮的雞蛋一樣。女兒肯定不會差。”
語言污穢,讓陳魚聽了直反胃。
“你給我過來,趕緊找錢。”
“老三那邊到現在都沒聲音,他怕不是已經幹上正事了。”這人湊到他口裡的老大跟前,小聲商量着,“老大,我就嚐嚐鮮,不弄死她。”
“媽了巴子,一天天的淨讓我不省心,你別給我弄出大動靜。”
“誒,得了!”
那人得到允許,興奮地搓着手走到牀邊。陳魚痛苦地嚥了口口水,壓抑自己迫切想要吐的感覺。就在那人準備掀被子的時候,門被一腳踢開。黑暗裡,就聽到一個人哀嚎了一聲。緊接着響起非常快的腳步聲,就在陳魚跟前,然後又是一個人的痛苦的嚎叫。
“魚?”
陳魚聽到有人急切的喊自己。
是陶清文!
下一秒房間裡被煤油燈照亮,陳敬華端着燈護着陶小娥進來。
“阿魚?”
陳魚看到家人,這才鬆了口氣,從牀底爬出來,快速走到陶小娥邊上,壓根沒敢看躺在地上的兩人。胃裡翻騰倒海,她一個沒忍住,扶着牆壁,吐了一地。
陶小娥給陳魚披了件外套,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沒事吧,這兩畜生有沒有傷到你?”
陳敬華把燈放在房裡,去給她接了杯水。陳魚漱了口,搖搖頭,“沒事。”
緩了一會,藉着燈光,陳魚看清楚躺在地上痛苦捂着身體的兩人,正是鬧事的那五人。除了房間裡兩個,堂屋裡還有三個。
陳魚睡覺喜歡關門,木門隔音效果好,所以沒聽到陶清文解決掉三人的聲音。關鍵是他動作太快,那三人還沒從窗戶爬進來,就被陶清文給制服了,壓根沒給他們報信的時間。
這一次他們的抱頭痛喊不是裝裝樣子,陶清文下手狠戾,沒留情。畢竟半夜爬人家窗戶的,絕不是什麼好人。但他處處避開要害,這些人痛得死去活來,卻沒有實質性的傷害。爲了減輕動靜,陶清文傷到他們的聲帶,讓他們沒辦法大聲喊出來。
“怎麼回事?”
陶清文穿了一件短袖,身材一看就是長年累月訓練來的。他只是平着聲音說話,都沒怎麼散發怒氣,那五人就怯了,縮在一旁,不敢說話。
他們以爲這次會很順利,誰知這家男人不僅在家,還多出一個練家子。
“問你們話呢?不說,舌頭不想要了?”
“我說我說。”
他們口中的老大,也就是上次爲首的那個高大的男人。他個子跟陶清文差不多高,但在剛剛,陶清文一秒就制服了他。
“我們來,就是想拿回自己的錢?”
陶小娥對這強盜邏輯無語,“什麼你們的錢,那是你們上我家來買東西。怎麼,貨被你們弄沒了,還想把錢要回去?”
“不是第一次來?”陶清文看向陳魚,“怎麼回事?”
陳魚剛纔喝了杯熱水,人已經緩了過來,二十八歲的心態比十六歲的心態要好不少。她簡短陳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然後說了剛剛他們想對自己圖謀不軌。
“你他媽子,敢對我女兒,我弄死你!”陳敬華上前擡腳就踹,陶小娥見拉不住忙讓陶清文去拽。
陶清文也生氣了,但人命關天,制止道,“姐夫,別踹死了,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