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沒有關係,我剛纔都沒有怎麼用力,是她自己往後倒的。”
汪沫口無遮攔地小聲解釋着,還越說越委屈。陳魚懶得翻白眼,拍了拍陳木,說:“我們回去吧,好餓呀。”
陳魚的聲音依舊嘶啞,讓陳木不得不注意,他眼神裡的擔憂一閃而過,看着她,問:不要緊吧?
“死不了。”
陳魚擺了擺手,汪沫卻緊忙插嘴說:“她命硬着呢,就這一下怎麼可能會有事兒?”
陳魚跟陳木自動過濾掉這句話,陳木淡淡地說:“汪沫姐,我們先回去了。”
汪沫姐?
陳魚沒想到走之前陳木還要跟她打招呼,親切地喊對方姐。這兩人關係什麼時候進展到這一步?難道是上次的複習資料跟這一次給他講解難點,陳魚對她很有好感?
也有道理,畢竟原主對他這麼壞,汪沫彌補了他缺失的姐弟之情。
陳魚偷偷打量着陳木,沒想到被抓了個正着。
“看什麼?”
“沒什麼,看看自己的弟弟不行嗎?”
陳木沒有迴應,反而問她:“你肚子這麼痛真的不要緊嗎?要不要去衛生所看一下?”
“不用,過了今天就好了。”陳魚打趣道,“難得見你關心我,發現我的好了?”
“嘁。”
陳魚好像聽到對方很不屑,問:“幾個意思?”
“我只是不希望,大爹跟大媽不在家的時候,你出了什麼事。他們會誤會我把你怎麼樣了。”
“這個擔心完全多餘。”
陳木聽着陳魚嘶啞的嗓音,皺了皺眉,道:“你還是閉嘴別說話了,聲音太難聽。”
“難聽?”
陳魚驚訝地看着陳木,發現他話多了,也毒舌了。這還是之前那個不喜歡說話的木頭人麼?
“要不是因爲在農村,我的嗓音可是能當一線歌手的。”
要說原主有什麼優點,長得好看是一方面,另一個就是嗓音好聽,比陳魚自己的聲音還好聽。
陳木淡淡地道:“誰知道呢?”
“你……”陳魚發現自己說不過他,第一次覺得還是以前不怎麼愛說話的陳木可愛。
“對了。”陳魚問道,“剛纔汪沫說以前我很喜歡跟着她哥,有這回事?我怎麼沒有這段記憶?”
陳木扭頭仔細地看了她一眼,確定不是開玩笑後,說:“也沒有很過分,不過就是一天要去他們家堵汪硯三次。他放學一般都不會走一樣的路,就怕遇到你。”
“額……原來還是個跟蹤狂?”
“不僅如此,你還是個偷窺狂。”
“什麼?”
“你晚上不睡覺,會去趴在他窗戶邊,偷偷看他。”陳木想到了什麼,伸手在自己鼻子上摸了摸,說,“你還會……”
“會什麼?”
“會抱他。”
陳木快速地說着,生怕這三個字燙到了嘴。
“抱?是強迫的那種嗎?”
“嗯。”
此時陳魚除了驚訝還是驚訝,這些事她一點都沒有記憶,就像是聽到別人的事一樣。沒想到原主居然這麼瘋狂,那個汪硯剛纔看了一眼,也就長得清秀了點。跟陳木沒法比,雖然現在陳木還沒有長開。
“在你心裡,汪硯永遠第一位。”
陳木平靜地陳述這一事實,沒有任何情緒。以前的陳魚就是如此,汪硯是被她奉爲神明的神明,而自己,是被她踩進塵埃裡的灰塵。他能感受到陳魚最近對自己的轉變,但也沒辦法忘記以前她的所作所爲。
陳魚似乎猜到他的心思,搭在他肩上的手用了用力,說:“以後不會的,從今天開始,你絕對是我心裡的前五位。不,不能說是前五。應該說,在我心裡,你跟我爹,我媽陳希還有奶奶他們的地位是一樣的。”
陳木聽完,意外的沒有冷哼,只是沉默了,不再說話。
誰知道陳魚這麼善變的人,今天說了,明天還會不會記得。陳木不在意,也不在乎。
兩人剛進院子,就見陳希坐在門檻上,手撐着下巴,生無可戀的樣子,看到他們倆才活過來。
“姐,你們去哪了,我快餓死了!”
“現在吃飯。”
陳魚從陳木肩膀上收回手,摸了摸陳希的腦袋。意外地,她肚子沒那麼疼了,但是精神萎靡,提不起勁來。
陳木跟陳希端好飯菜,看着簡單的三菜一湯,陳魚實在沒胃口。陳木好似猜到她的想法,給她盛了碗熱粥,冷不丁來了句,“你現在只適合吃這種。”
陳魚接過陳希遞過來的筷子,撇了眼陳木,心想就算她身體好,也沒有其它的菜可以吃啊。
她不想再費力開口,萬千語言只能化成一個“唉”。
陳希端着碗,靜靜地看着陳魚,神情異常扭捏,喊道:“姐……”
“嗯?”
“你是不是快死了?”
陳希一口氣把憋在心裡許久的話吐了出來,然後就見陳魚毫無形象地吐出剛入口的稀飯。一旁的陳木手握緊了筷子,廢了好大力氣,纔沒有表現出什麼情緒來。
“你小子怎麼不盼我點好呢?”
“可是你看上去就跟要死了一樣啊?”
“姐姐這是生病了,明天就好,知道嗎?”陳魚聲音很輕,即使再無語,但現在肚子時刻在提醒她不能生氣,不能有大動作。
“哦。”聽了陳魚的話,陳希突然鬆了口氣,烏黑的眼珠閃閃發亮,“我就說呢,姐你平時這麼有精力,怎麼會這麼快就死呢。”
陳魚翻了個白眼,給他碗裡夾了大白菜。
“吃吧,淨長個子,不長腦子。”
陳魚自己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寡淡無味,毫無胃口。
陳木看了她一眼,伸手把白菜的菜湯倒到她碗裡,語氣依舊平淡,說:“這樣會好一點。”
湯汁沁到白色的稀飯裡,清鮮的蔬菜味道竄到鼻子裡。這一幕陳魚覺得似曾相識,兒時,她媽總喜歡給她做厚厚的不能稱之爲稀飯的稀飯,倒點菜湯,一攪拌,就是味道鮮味的蔬菜粥。
好像很久沒有吃過這種“菜粥”了。陳魚看着碗裡的稀飯,重新拿起筷子,將湯汁跟稀飯拌勻。吃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
陳魚越吃越餓,最後吃完了整整一大碗稀飯,陳木那時不時飄向她的餘光才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