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金秋九月的來臨,太陽漸漸地沒那麼毒辣了,早晚有風吹過的時候,甚至還有些涼悠悠的感覺,許多體弱的人都開始穿厚夾衣了。
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作爲第一批遊學的皇子,也在德康帝和楚皇后的殷殷期盼中興奮地踏上了遠行的征途。
只是福枝公主卻出乎意料地被德康帝和楚皇后留了下來,不管她怎麼說,這一對天熙王朝最尊貴的夫妻兩人就是不同意她跟着跑那麼遠。
同樣眼巴巴望着出行的皇子們的,還有和福枝公主一樣被留在宮裡的太子、四皇子和八皇子。
德康帝秉承着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原則,不僅一口回絕了四皇子和八皇子的請求,還將兩人都狠狠地訓了一頓。至於太子,那就更是想也不用想了。
被德康帝和楚皇后拒絕了,福枝公主也並不如何氣餒,依然每天抄經、看書,陪楚皇后敘敘話,閒了就到德康帝面前撒撒嬌或者到御花園走走逛逛。
如此過了二十多天,第一批遊學的皇子衛隊們也終於到了渠天河邊,只等在渠郡考察一番民風民情就會繞道允州北上,返回京都。
德康帝和楚皇后也終於放下心來,撤銷了監視福枝公主的暗衛,皇子們已經走了那麼遠,並且達到目的地了,只等擇日返回,福枝公主總不可能還追上去吧。
只是讓帝后二人沒想到的是,福枝公主心中卻在下着一盤大棋,她不僅想要自己追上哥哥們,還想將哥哥們也拐得遠遠的!
於是就在德康帝和楚皇后放鬆警惕的第二天,福枝公主就悄悄從宮裡溜了。
“站住,你是哪個宮的?”
太子看着一身宮女打扮的福枝公主,狐疑地揉了揉眼睛,怪不得侍衛回來回稟說跟丟了福枝公主,只有一個宮女打扮的人有些疑似七公主殿下呢。
就這麼恍然一看,太子蕭弘禹也認不出她來!
福枝公主低着頭,向他福了福,壓着嗓子道:“奴婢是泰和殿伺候的宮女,奉管事嬤嬤之命出宮辦事。”
“秦和宮的嬤嬤?哪個嬤嬤?你擡起頭來讓孤看看!”
太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少女那看似慌亂,實則靈動無比的眼睛,一下就認出來了。
不管她的化妝術再是高明,那雙眼睛也是騙不過他的!
“方嬤嬤。”福枝公主說謊不打草稿,反正太子也不可能認識泰和殿的一個小小管事嬤嬤,她隨口胡謅一個不就得了?
只是,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
福枝公主的話剛出口,太子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孤知道泰和殿有一個餘嬤嬤,一個劉嬤嬤,可從沒聽說什麼方嬤嬤,你是不是記錯自己是哪個宮的了?”
宮女會記錯自己在哪個宮裡當差?那還能有命在?
這哪裡是問話,分明就是調侃嘛。
“太子哥哥是怎麼認出我來的?”福枝公主有些無奈。
她自認自己的化妝術足以以假亂真,不致於讓人輕易就認了出來纔是,怎麼這纔剛到宮門口就被太子給堵住了?
“你派人跟蹤我幹嘛?”福枝公主隨即回過神來,白了太子蕭弘禹一眼。
如果不是因爲派人跟蹤了她,太子怎麼可能來得這麼巧?
“我還沒問你打扮成這樣想幹嘛呢?就這麼一個侍衛也不帶就出宮?”
太子蹙眉,不贊同地看着她。
他十分懷疑福枝公主想溜,但看着她就連包袱也沒帶一個,又有些不太肯定了
福枝公主上前拉了拉他袖子,“太子哥哥,我不過出宮去逛逛而已,帶什麼侍衛啊,多沒意思!”
看着福枝公主巧笑着的狗腿樣子,太子有些狐疑,“你以前出宮都帶了侍衛或宮女的,爲何這次一個也沒帶,你到底去幹嘛?”
“我能幹什麼啊?不過就是閒得無聊,出去逛逛唄,連銀子都只帶了二十兩碎的,能跑多遠?”福枝公主將自己的錢袋子拿給他看。
開玩笑,她哪敢帶宮女或侍衛啊,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太子想想也是,她要真還想跑去找二皇子他們,這一個人不帶,銀子也只帶這麼點兒,也說不過去啊。只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她怎麼會在德康帝和楚皇后這纔剛剛放鬆了對她的管束,她就往外跑,還化妝成了這個樣子?
德康帝和楚皇后可沒有禁止她出宮!
“算了,那你快去吧,快去快回,早點回宮!”
太子使了個眼色,他身邊的兩個近身侍衛站到了福枝公主身後,那意思明顯是要跟着她出宮,以便保護她。
福枝公主眨了眨一雙好看的眼睛,“不用了吧,太子哥哥......”
“怎麼不用?你一個小女孩子出去逛,沒人跟着怎麼行?萬一被拍花子的給拐走了呢,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太子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擺了擺手,獨自走了。
福枝公主無奈,只得認命地帶着兩個侍衛出了宮,還好沒被太子給攔回去,不然要想再次偷溜可就難了,至於這兩個侍衛,也只好出了宮再見機行事了。
“趙前、趙左你們兩個悄悄跟着七公主,不要讓她發現了,有特殊情況及時留消息!”
見福枝公主轉瞬就走得沒了影兒,太子又叫了兩個暗衛悄悄跟了上去。
福枝公主一路走走逛逛,一會兒買串糖葫蘆,一會兒去捏個泥人,不多會兒兩個侍衛手裡就拿滿了東西,福枝公主藉口想歇歇腳,去了茶肆,隨後在兩個侍衛的茶水裡下了蒙汗藥,看着他們軟倒在桌上,才拍了拍手,堂而皇之地溜了。
“公主,您怎麼這麼晚纔來啊?”錢舒墨等得十分焦急,正想去宮門打探一下,就看見福枝公主迎面走了進來,這才鬆了口氣。
福枝公主衝他笑了笑,“正要出門的時候碰到了太子哥哥,他硬把他的兩個侍衛塞給我了,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擺脫了他們,咱們快走吧,萬一太子哥哥起了疑,可就糟糕了!”
錢舒墨有些猶豫,“不然,你還是逛逛就回宮去吧,我還是覺得太冒險了些,萬一......”
“沒有萬一!我喬裝打扮成你的書童不就行了?這要是也有危險的話,那這天下那麼多人都不要活了?”福枝公主不等他說完,就將他的話給堵了回去。
遊遍天下,是她畢生的夢想,何況而今,她的孃親已逝,也沒什麼放不下的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錢舒墨看着她一臉着急的樣子,想起她新近喪母,覺得帶她出去見見世面也挺好的,反正自己之前也準備了充足的人手!
“那好吧!不過出去後公主可要聽我的,不可隨意亂跑,這世道雖然還算清明,可也難免有太陽照不到的地方。”
福枝公主鄭重地點了點頭,向着他甜甜地笑了,“對了,表哥,上次我讓你找的人有消息嗎?”
既然知道許有良是她孃親的表哥,那她找起來就容易多了,就算一時半會兒摸不清他的落腳處,可只要有了消息,順騰摸瓜之下,她就不信連半點線索也找不到!一個大活人總不能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