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曉玲沒去廚房幫着做飯,徐知會沒做聲。
畢竟他們這麼遠來了,坐車也累了,休息休息也應該。
可這時候,再不伸手就說不過去了。
不是說要讓她幹多少活,關鍵是個態度問題。
徐知會給李曉玲遞了幾個眼色,李曉玲還是不動,徐知會直接道:“曉玲,你也幫着收拾去。”
話到了這份上,李曉玲沒辦法,只得挽起袖子上前幫着收拾。
李曉玲收了幾個碗,指望誰客氣下,說一句讓她歇着,可老太太沒說,徐老漢也不說話。
她只得抱着一疊碗到了廚房。
陳雲順手塞給她一塊抹布,“這個是洗碗的。”接着笑盈盈的從甕缸裡舀水放到鍋裡。
李曉玲手裡拿着抹布,正皺眉,看到蘇茜也拿着碗盤進來了。
“我爹一個朋友借了他一千大洋,最後那人實在還不出錢,人家就拿了這個鐲子抵債。”
小王出門往集體戶那邊去了。
“這鐲子,還有這幾樣金首飾,都是我的嫁妝。”
“按理,你們母親的嫁妝不屬於徐家的財產,她自己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老太太也不管李曉玲,她又不是個能做主的,不用理她,她看着徐知林,“老二,你那存摺上也存了不少錢了吧,你那錢打算怎麼花,要不拿出來,大家商量商量。”
蘇茜看一眼老太太,這徐家分家,按理說跟她沒關係,她感覺自己坐在這兒不合適,她屁股剛動了動,老太太就看她一眼。
老太太打開桌上的手帕包,手帕上放着一隻綠瑩瑩的鐲子,幾樣金首飾,還有一卷錢。
你誰啊你!
這事本來就是他心裡的一根刺,蘇振國也倒了,按理蘇茜就該回家,可蘇茜跟他犟着不肯改姓,他正窩火呢。
徐知會臉色立即變了,“誰是外姓人?你說誰是外姓人?”
徐知霞想了想,“我也同意爸的話。”
陳雲一看大伯子發火了,她哪敢跟大伯子頂牛,這家裡毋庸置疑,大伯子地位是最高的。
徐知霞看陳雲在這站着,估摸着大嫂一個人在竈屋幹活,便過去竈屋那邊,幫着李曉玲清洗碗筷。
“做爹媽的難道不該一碗水端平,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能給一個外姓人!”
老太太拿起那隻鐲子,“不爲別的,就爲這隻鐲子。”
徐知會點頭,“行,你休息休息,咱們這兒估計一兩個小時才能完事。”
徐知霞和徐知強這才知道是要分家。
徐知林嘆氣,“媽,您這麼說,這是不講理嘛。”
老太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急,等屋裡都收拾乾淨了,人都齊了,咱們坐下來說。”
李曉玲低頭不敢再說了。
蘇茜從竈屋出去,便提了開水瓶給大家倒茶。
徐知林一臉尷尬,大家都同意,他要是說不同意,顯得他一個人不孝順。
司機小王看着一家子齊齊整整估計是有啥事要說,趕緊對徐知會道:“徐主任,我去車子那邊休息一會兒。”
陳雲身子一動,不由自主的往徐知林那邊靠了靠,似乎這樣更有安全感。
老太太看向徐知林,“老二,你不說話,這意思就是說,我沒有權力處置我自己的嫁妝?”
徐知霞這時湊過來問道:“媽,到底啥事啊,這麼大老遠的大哥叫回來。”
她在集體戶幾乎天天洗碗,她倒不是說不想洗碗,她討厭李曉玲那種理所當然的吩咐。
屋裡所有人都看着徐知林。
韓伯民默不作聲,作爲這個家的女婿,說到底他只是個外人,分家的事,肯定是岳父岳母怎麼說,他就怎麼聽。
李曉玲勉強對她笑了笑,兩人收拾好廚房,這才進了堂屋。
她將手帕包放在桌上,“我這大老遠的將老大叫回來,不爲別的,咱們家到了分家的時候了。”
蘇茜看她一眼,嘴角一歪,轉身就出去了。
徐知會慢慢轉過頭,極其冷漠的看了李曉玲一眼。
徐知強立即問道:“媽,這好好的,怎麼突然要分家?”
老太太道:“我先說下這鐲子的來歷。”
蘇茜心裡就知道,自己是不能走了。
老太太進了裡屋,打開櫃子,拿着一個小手帕包出來了。
徐知強先出去將院子大門閂了,再將堂屋的門也關了。
蘇茜垂下眸子,她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會有這一出了,估計是那天陳雲看到了鐲子,找老太太鬧了,老太太這才說要分家。
徐知會跟着點頭,“爸說的對,這是母親的私產,隨她自己的意願。”
“我是解放前嫁給你們父親的,按照舊社會的說法,這嫁妝就是女子的私產,這一點,你們認不認?”
出來老太太在徐老漢旁邊坐下,“坐吧,都坐。”
徐知林不吭聲,陳雲也沒急着說話,只看着對面的李曉玲。
徐老漢首先道:“這是沒得說的。”
“這,媽,我肯定也是同意的,不過,這個鐲子太貴重了,要怎麼處置,我覺得還是大家商量商量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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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曉玲忽然出聲道:“我看知林說的也有道理,大家商量商量總是不錯的。”
陳雲急了,“媽,話不是這麼說的。”
老太太站起身,喊徐知強,“去把門關上。”
徐知強跟着表態,“我也同意。”
“解放前那會兒,我還小,我爹做着菸葉生意,家裡開了絲煙作坊,在鄉下也有幾百畝地,光景還算不錯。”
老太太冷哼,“我怎麼不講理了,你要我的東西就有道理?我要你的就不行?”
陳雲舀了水趕緊出去了,她天天在家做事,大嫂這好容易回來一趟,自然得讓她多幹點。
蘇茜剛放下手裡的碗盤,李曉玲就將抹布遞了過去,“把碗洗了。”
她轉臉朝着徐知霞徐知強道:“我知道你們這些兄弟姐妹都有錢,不在乎一點小錢,可你們知道這個鐲子值多少錢嗎?”
“這鐲子要值幾萬!”
她前兩天回了一趟孃家找了二叔公,跟二叔公描述了一下那個鐲子。
二叔公說,只怕是翡翠的,擱在解放前,那少說也是上千大洋。
放到現在,那也少不了要幾萬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