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去!”容翊主動開口。
佛明願有些訝異地看着他,心想這狗男人,不會因爲王振繁的事情要做文章吧?
容周氏笑眯眯地點頭,道:“好,阿翊你就陪着明願去吧,快去快回,省得摸黑纔到家。”
佛明願不知道狗男人暗藏什麼心思。
反正敵不動她不動。
只要不趕她走,一切好說。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院門,朝着樑家走去。
容翊就跟在她身後半米處,沉默不語。
佛明願走了一會,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她實在忍不住,停下腳步看向他,“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單獨跟我說?”
容翊挑眉,雙手環胸盯着她,看着佛明願不自在的模樣,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大寶他們也是我的孩子,我跟你一起同去,有何不妥?”
佛明願奇怪地瞥了一眼容翊,“當真只是因爲這個?”
“不然呢?”容翊反問一句,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
深邃的眸中,更看不出什麼。
佛明願只得鬆了一口氣,“好吧,我還以爲你有話要單獨與我說,比如王振繁的事……”
容翊心裡深知是什麼狀況,卻還是提醒一句,“你既已迷途知返,我又何必揪着不放,現如今大寶他們很喜歡你,那你就好好的給他們當娘,別讓孩子們失望就好了。”
佛明願頓時皺起眉頭,瞪了一眼容翊。
“放心,我不會讓孩子們失望的,倒是你,管好外面那些桃花債吧,省得回頭鬧到家裡來,讓孩子們看見,哼!”
話落,佛明願加快腳步。
容翊:“……”
這女人,還真是喜歡胡思亂想。
不過容翊也懶得解釋,慢悠悠地跟在佛明願身後。
樑家在村子東頭,一間三開間的黃土胚房,放眼整個周家村,都找不到比樑家還破的宅子。
佛明願站在樑家門口,臉上有些遲疑,都是秀才,怎麼樑秀才家這麼窮,王振繁家的日子卻過得紅紅火火?
容翊聽出她的疑惑,解釋一句,“樑秀才懷才不遇,卻又自視清高,不願意去做販夫走卒,所以沒有王秀才掙錢,這些年他一直想往上考,家裡人都被拖垮了,爹孃接連去世,才斷了他要繼續科考的心,在村裡荒誕度日。”
佛明願看了一眼容翊,倒是沒想到,這狗男人還挺會察言觀色。
如此聽來,那這個樑秀才也未必是個合適的教書先生。
不過具體合不合適,還要看看樑秀才再做定奪。
容翊走上前擡手抓着門環敲了敲,喊道:“樑秀才在家嗎?”
院子裡傳來叫喊聲。
“誰啊?”
“樑秀才,我是容翊,有事找你相商。”容翊聲音低沉,像是醇香的老酒,十分醉人。
若是沒有先前的印象,佛明願還真對容翊有些好感。
至少這個便宜丈夫,長得俊朗,完全符合她的審美,聲音還很好聽,彷彿帶着魔力一般,讓人聽着就心平氣和。
破敗的院門吱呀一聲,從裡打開。
衣衫不整的樑秀才打量着容翊和佛明願,臉上滿是疑惑。
“你們找我一個窮酸秀才幹什麼?”
容翊鄭重地看向他,“樑秀才,我想請你去我家,教我家三個孩子讀書識字。”
樑秀才不明所以,很是奇怪,“你們不去老王頭家的私塾,來找我做什麼?”
村裡人家,能供得起孩子啓蒙讀書的,都會將孩子送去王氏私塾,一般人才不會把他樑炳盛當回事。
可容翊夫婦倆,卻在天黑前登門,讓樑秀才有些摸不着頭腦。
容翊微揚脣角,看着他道,“兆盛十一年,你便考上了秀才,那時你年僅十八,一時風光無限,到兆盛十七年的時候,你在鄉試中取得不錯的成績,但是卻因有人作弊,鄉試重考,你被刷榜下來後去府城的貢院鬧事,被主考官責罰,隨後書生學子們都遠離於你,你也再沒考上過,因爲家裡接二連三的出事才放棄科考。”
樑秀才聽着容翊提及過往,臉色有些慍怒,抓着院門的手也用力的收緊。
“既然我是一個屢屢失敗的人,那你還來找我教你的孩子們?”
佛明願也有些搞不懂,這容翊說話,這般拱火,樑秀才還能答應上他們家教書嗎?
容翊又道,“屢敗屢戰,屢戰屢敗,若非你爹孃相繼離世,我想樑秀才應該還會和灤州府城的貢院對抗,不會輕易言敗,而且,樑秀才你少年得志,文武雙全,應該不甘心窩在這個小村子裡,黯淡無光的混吃等死吧?”
樑秀才眉頭微蹙。
佛明願有些聽不下去了,輕輕推了一下容翊,隨後笑眯眯地看向樑秀才,“阿翊他不會說話,樑秀才你別見外。”
樑秀才斜睨了一眼佛明願,然後又看向容翊,似乎一點也不惱火,反而淡定問道:“既然你是來請我當你孩子們的教書先生,那總該拿出點讓我願意教你孩子的誠意吧?”
容翊定定看着樑秀才,遲遲不語。
佛明願覺得他倆的氣氛有點古怪,笑着啓口:“樑秀才,我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麼,要不你說出你的條件,看看我們家是否能做到。”
現在家中一共就三十多兩銀子,接下來佛明願還要用那些錢做生意,動不了太多。
若是樑秀才張口要個五十兩一百兩,恐怕現在還真拿不出來。
樑秀才沒說話,只是看着容翊,似乎在等着他回話。
容翊深邃無邊地眼神,浮現一抹笑意。
“只要你能真心實意的教我的三個孩子,我會幫你達成所願。”
只一句話,樑秀才便動了心。
“你當真知我所想?”
容翊點頭,“是,且先生也非常人之才,我相信到時候一定會得見光明,報仇雪恨,從而進入朝堂施展畢生抱負,不僅如此,你教出來的學生,也就是我的孩子們,也會讓你名譽天下。”
樑秀才臉色微變,“你看着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如若不能達成我所願呢?”
容翊目光齊視着樑秀才,自信十足,“沒有那個可能性。”
樑秀才哈哈大笑,拂着鬍鬚道:“從明天起,每日卯時末送來,酉時初接回去,另外三個孩子的伙食費你們自己擔着,我可不管。”
話音落下,樑秀才砰的一下關上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