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明明他是這麼忠心耿耿的小侍衛,任勞任怨的扮演着書童,每天還要被迫在國學院裡聽大半天課。
結果卻連一盤瓜子仁都換不來?
碧鬆委屈的眼淚汪汪,跑到絳椿面前跺腳,控訴大公子的狠心冷血無情,順便表達一下對那酸甜口瓜子的熱愛。
絳椿滿臉無奈,“不是留給你一大把麼。”
“才一把而已,一會就吃完了。”小侍衛不滿的噘嘴,“我還想再吃。”
絳椿扶額。
夫人自打名聲在京城揚了起來,一直要幫那些貴夫人看診,忙的腳不沾地。
今天好容易抽了點空,做了一份西瓜子。
絳椿是因爲前前後後跟着幫忙才撈到了一把。
其他人,可是一點都沒有的。
“你……”絳椿說點什麼,可瞧着碧鬆委屈巴巴的模樣,又於心不忍。
好大會子,他一狠心,一咬牙,“我倒是有個人可以找了幫忙,不過做出來可能沒夫人做的好吃,你可不要嫌棄。”
“沒關係的,只要有的吃就行。”碧鬆眼睛亮晶晶的。
絳椿沉吟了片刻,毅然決然的走進了連心院的小廚房。
裡頭,李春花正在忙前忙後。
自打喬連連打入了京城貴婦圈子,就沒多少時間做飯了,現在連心院裡的伙食都是李春花操辦的。
流棋身爲幾個小丫鬟裡最機靈的,被她帶在身邊,幫着燒火擇菜。
看見絳椿來了,小丫頭機靈的招呼,“絳侍衛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嗎?還是有什麼需要的?”
絳椿有些不自在的道,“沒什麼需要的,只是想跟李姑姑講些話。”
流棋露出瞭然的表情,十分懂事的抱起一筐子菜,“那我去外頭擇。”
等小廚房裡只剩兩個人後,絳椿有些心虛的咳嗽了兩聲,“李姑姑。”
“嗯。”李春花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雖然同在清平郡王府務工,但因爲職責不同,兩個人也沒什麼交集。
要說唯一的交集,大概只有李春花最落魄時,不小心被絳椿扶了一把。
僅此而已。
“那個,能不能麻煩你,再做點西瓜子出來。”絳椿猶豫了半天,終於決定還是直說重點。
李春花切肉的手頓了一下。
“我可以出錢。”絳椿忙不迭的補了一句,“現在全府裡都知道,除了夫人,就只有李姑姑最心靈手巧,那瓜子想來也應該只有李姑姑能做好了。”
這話說的熨帖,李春花的表情緩和了下來,“我這段時間的確是在跟着夫人學做東西,這瓜子倒也不難,只是我不要你的錢。”
“那……那姑姑有什麼想要的?”絳椿低聲問。
李春花思附了片刻,”也沒什麼想要的,就先欠着吧,要是哪天想要了就找你要,你看可行?”
這相當於一個許諾。
可以輕描淡寫,也可以使人傾家蕩產。
絳椿一時間有些遲疑。
但想到碧鬆眼淚汪汪的樣子,他又狠狠心咬咬牙,“行,那我答應姑姑。”
李春花微微一笑,轉過身,從一個大盆子裡舀出一碗的西瓜子遞了過去。
絳椿,“……還有這麼多啊。”
“嗯,都是我做的失敗品,不能跟夫人的味道相媲美,不過也已經有了七成接近,你拿去吃吧。”李春花漫不經心的道。
絳椿嘴角抽了抽,總覺得有點虧了。
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出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沒有後悔的機會。
他也只能捏着鼻子接過了一碗的西瓜子,又瞟了李春花一眼,慢慢的走了出去。
路過門口的時候,蹲在外頭擇菜的流棋還跟他道了別,“慢走啊絳侍衛。”
等看不到絳椿身影了,她抱着一筐子菜蹬蹬蹬跑進了廚房裡,一臉八卦,“李姑姑,絳侍衛來找你幹什麼的?”
“幹你的活,多嘴。”李春花笑着嗔了她一眼。
要說最開始的時候大家怕李姑姑多過怕夫人,但時間長了,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就沒那麼怕了。
流棋笑嘻嘻的往外跑,“看來是有點情況啊,那真是要恭喜姑姑,賀喜姑姑了,絳侍衛可是一表人才,府裡多少小姑娘都傾心他呢。”
這話說的,李春花臉色一紅,頗有些不好意思,竟連呵斥流棋都忘了。
她把手裡的菜炒出來,送到了主屋裡。
喬連連正在喂小歌兒吃點羊奶羹墊肚子,看見李春花臉上不正常的紅有些訝異,“春花,你這是怎麼了?在廚房裡熱到了,還是身子不舒服?”
她把羊奶羹交給虞非鵲,讓她喂妹妹,自己則走到李春花跟前,伸手摸了摸她額頭。
好在並沒有很燙。
但喬連連不放心,從實驗室裡拿出了個溫度計,夾在了李春花的腋下。
對於喬連連時不時摸出點稀奇古怪的東西,整個院子裡的人從一開始的詫異,到現在已經習以爲常了。
“坐在這裡,半盞茶時間。”她把李春花按在了椅子上。
半盞茶時間就是五分鐘,很快就到了。
李春花的面色已恢復了正常,但喬連連還是仔細的看了一眼溫度計,謝天謝地,並沒有任何非發燒的跡象。
“沒發燒,怎麼臉紅成這樣。”喬連連不解的嘀咕。
李春花趕緊道,“可能是幹活多了有些熱,哎,連連,這西瓜子我按照你的法子做了好幾次,怎麼還是味道不同,難道是哪個步驟出了問題?”
這話題轉的。
喬連連抿嘴一笑,十分配合,“西瓜子要先用大料水煮出味兒,大太陽暴曬幹再炒製出香味,糖和酸梅汁要在快出鍋的時候放進去,你想想是不是放太晚或者太早了,導致口味有些許的發苦發澀,又或者完全不夠味。”
李春花若有所思的點着頭,片刻後,猛地站起身,“連連,飯菜已經做好了,你們先吃,我再去做一鍋。”
然後就沒了影子。
虞非鵲用勺子戳着羊羹,笑嘻嘻道,“春花姑姑倒是有恆心,一車的打瓜叫她用了都快有一半了。”
“娘,什麼是打瓜?”虞非歌好奇的眨巴着小眼睛。
喬連連正準備解釋,身後突地傳來一道男聲,“打瓜就是西瓜的一種,籽大壤不甜,專門用來做西瓜子的。”
卻原來是忙碌不已的清平郡王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