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婉妃殯天那日,只有擎蒼一人爲母親披麻戴孝。眼睛哭腫的擎蒼,時不時地望向門外,希望下一秒哥哥就會出現。結果,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後來,皇上來了。把所有人支走後,兩鬢有些斑白的皇上對8歲的擎蒼說:“記住,那日你和宇兒在你母妃宮殿裡看到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還有,無論你哥哥在做什麼,他的目的都是爲了保護你。知道嗎?”
8歲的擎蒼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雖然自己不明白一些事情,但他始終相信自己的哥哥,每當自己遇到危險時,在自己的身邊的,都是自己的哥哥擎宇。
此時的擎宇,正呆在皇后的宮殿,滿臉笑容地爲皇后捶腿洗腳,盡顯孝道。
雖然擎宇做足了功夫,但是生性多疑的皇后並沒有完全信任已是太子的擎宇。而且心情不好時,還會打罵甚至鞭笞他,每當這個時候,擎宇總是默默地忍受。從未流過一滴眼淚,似乎婉妃去世以後,他就不會流淚了。
終於有一天,擎宇迎來了機會。那是一個冬天,皇后突然染了風寒,雖然不危及性命,但是拖拖拉拉,總不見好。
於是,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裡。擎宇穿着薄衫跪在皇后寢殿外爲她祈福。透徹骨髓的寒冷吞噬着擎宇年輕的身體,胸口又在隱隱作痛。鵝毛般的雪花甚至壓彎了他那長長的睫毛。
躲在角落裡的擎蒼看着哥哥的舉動,心裡疼痛不已,已經懂事的他明白,爲了保護自己和爲母親報仇,哥哥付出了那麼多。指甲嵌進手心裡,擎蒼盯着快成雪人的哥哥,默默地想:以後,我來守護你……
鐵石心腸的皇后終於被擎宇的“孝心”感動了,開始對他放鬆警惕。
這時的擎宇並沒有急於動手,依然天天守在皇后身邊,鞍前馬後。直到有一天,皇后看着正在給自己捶腿的凌宇,說:“宇兒,待會兒去見見丞相吧。”
聽到皇后這樣說,擎宇並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淡淡地說,“兒臣只想服侍母后,並不想幹預朝政。”
“嗯……”皇后看着凌宇的表現,滿意地點點頭,又說,“還是去見見吧,畢竟,你是將來要登上皇位的人。”
“既然母后吩咐,兒臣去了便是。”擎宇停下手,恭敬地磕了磕頭。
一切進行的很順利,擎宇慢慢地在朝廷中有了自己的心腹。
然而有一天,皇后給了擎宇一個任務。
“我看你也大了,是時候登上皇位了。”皇后撫弄着自己用上等丹蔻塗好的指甲,慢悠悠地說。
“父皇還在,母后您……是什麼意思?”擎宇在皇后面前還是那樣地正襟危坐,恭恭敬敬。
“我是說,你是時候登上皇位了……”皇后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說,“就明晚吧……”,雖是夫妻,但皇上你從沒把我放在心上,既然這樣,留你這個皇上有何用,讓我當了太后豈不更好?
“可是……”擎宇還是忍不住提出了異議,那是自己的父皇,自己怎能幹出這樣的事情,胸口,又開始痛了起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胸口痛,成了一個折磨擎宇一輩子的疾病。
“無毒不丈夫……”皇后笑笑,站起身來,“我身子有些乏了,跪安吧。別忘了,明晚……”
“兒臣恭送母后……”擎宇跪下來,低着頭。
皇后走後,擎宇一直跪在那裡,地面上的涼氣幽幽地沁進他的膝蓋,卻不及他心裡涼意的萬分之一。
“父皇……”擎宇緊閉着雙眼,喃喃地說。
第二天晚上,月亮如玉盤一般掛在天上,清冷的月光灑進宮殿裡,流淌了一地的不安。
“兒臣給父皇請安。”端着酒杯的擎宇走進皇上的寢宮,每走一步,擎宇胸口的痛,便加劇一分。
“宇兒,你來啦。”正在獨自一人賞月的皇上高興地看着擎宇,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宇兒,今天月滿,是不是代表着我和你母親要相見了呢?”
擎宇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勉強地笑了一下,“父皇身體安康,萬不可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歷代皇帝,突發暴病死去的很多。”皇上笑着向擎宇走來,拿起酒壺,兀自倒了一杯酒。
“父皇……”擎宇盯着皇上手中的酒杯,連忙阻止道,“這酒……,這酒,有些涼了,我叫人去換一壺。”
“罷了罷了,”皇上揮揮手,笑着說,“宇兒,父皇老了,有些事情該讓你來做了。父皇唯一能爲你做的,就是不成爲你的阻礙。”
“父皇!”擎宇看着鬍鬚有些花白的皇上,眼眶裡再次涌出了一種叫眼淚的東西。自從婉妃死後,這天,是擎宇第一次留下眼淚。
“你要努力,好好照顧蒼兒,照顧櫻霧國的百姓!不要像父皇一樣沉迷酒色,到後來後悔莫及。”皇上還是笑着。
“父皇!”淚,已經流到擎宇脣角,是那樣地苦澀。
“好了,我該去見你的母親了,宇兒!”皇上看向擎宇,滿臉的欣慰,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父皇!”擎宇有些失控地喊出聲音,看着父皇口中溢出的鮮血,凌宇的胸口像是有千萬只毒蟲在噬咬。
一陣清風吹過,宮殿裡的燭光搖曳,抱着皇上屍體的擎宇,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以後的事情便不再詳述,取得皇后完全信任的擎宇隱秘而迅速地擴展着自己在朝廷當中的勢力。而皇后卻像躺在米缸裡的老鼠,以爲自己的生活一直會稱心安逸。
後來,擎宇成爲了真正的皇上。
君臨天下日,便是你屍骨無存時。端着毒酒的擎宇徑直走到滿臉驚恐的太后面前,嘴角微揚。
“你……,你大膽!”被逼到角落裡的太后還不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大聲地喊道,“來人……,來人啊!把這個不孝子給拉下去,五馬分屍!五馬分屍!!!”
“放心,等你死後,會把你五馬分屍的,而後,再讓你挫骨揚灰、魂飛魄散!”擎宇笑眯眯的,與以前恭敬的服侍她時的表情一樣。
已經有些年老的太后瞪大了眼睛,怎麼都不敢相信,以前這個唯唯諾諾任憑自己擺佈的擎宇,會變得這樣陰森可怕。
“我……”太后張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擎宇卻沒給她這個機會,他伸手一把掐住太后的脖子,狠狠地灌了一壺毒酒。
“噗……”毒酒剛一滑進胃裡,太后便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已經氣若游絲的她趴在地上,努力向前爬去,向大殿門口的方向,伸出還是塗着妖豔丹蔻的
手,嘴裡發出微弱的聲音,像是在喊,“太醫,救我……”
擎宇走到太后面前,一腳踩在她的手背上,表情冷漠的看着垂死掙扎的她。
終於,太后在不甘和怨恨中死去了,她那涌着血液的眼睛,始終沒有閉上。
看到太后死去,站着筆挺的擎宇突然像全身力氣被抽空了一樣,癱坐在地上。裝着毒液的酒壺“啪”地摔在了地上,迸濺了一地的碎片。
擎宇擡起頭,看向了天上,新月如鉤:父皇、母后,你們看到了嗎?宇兒,贏了……
人生總是有那麼多的磨難,要吃虧摔跤,要學會成長,要肩負責任,要完成使命,要保護自己的愛的人,還要遭受隨時會失去的痛苦。
但是,我們還是要活着,要爲自己想要的去奮鬥,去努力。有時候,你通過正當途徑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你愛的人給你一個會心的微笑,就會給你無窮的歡樂。
或許,閒庭信步,笑看世事纔是最好的人生態度。
喏,蘇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救完人跟着擎宇來到櫻霧國的皇宮,不到一天,就到處遊覽美景,蹭吃蹭喝。
“蘇姑娘,這是按照您的吩咐做成的‘奶昔’,請您過目。”一位宮女端上一個陶瓷杯子。
“這麼快就做好了,你們都是天才啊,哈哈,快給我看看。”蘇妍流着口水屁顛屁顛地跑到宮女的面前。
濃濃稠稠,粉粉嫩嫩的奶昔被盛在玉碗裡,像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蘇妍忍不住伸出食指蘸了一下,迫不及待的伸進嘴裡品嚐。
“嗯 ̄ ̄ ̄”蘇妍閉上眼睛,嘴裡嘖嘖嘖地稱讚着,“酸甜適中,口感爽滑。哈哈。”
看到蘇妍這種表情,端着奶昔的宮女忍不住掩嘴輕笑:皇上帶來的這個女子,真是有趣。
“對了!”蘇妍一拍腦袋,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正在舔着狼奶的小白狼,說,“小白,我們把奶昔送給擎宇嚐嚐怎麼樣,他都幫你找到狼奶了,我們也該禮尚往來不是?”
正蹲在桌子上吃奶的小白狼絲毫沒有迴應,專心致志地解決銀盤裡的食物,圓滾滾的小肚子都快要撐破了。
“好了,你別吃了,壞蛋沒把你摔死,你再撐死了。”蘇妍左手抱起小白,右手端着奶昔向擎宇的寢宮跑去。
原來,擎宇帶着蘇妍來到宮中之後,立刻命人收拾了一間苑閣讓蘇妍暫作休息,身體有些不適的他先回寢殿休息。不過細心的他,還是派人給蘇妍和小白送去了食物和狼奶,解決了他們的溫飽問題。
“擎宇!”蘇妍抱着小白,端着奶昔,一路小跑地來到擎宇的寢宮的外門口,大聲地喊。
“大膽!”守門的小宦官一把攔住蘇妍,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竟敢直呼吾皇之名,罪該當誅!”
“切,懶得理你,快讓開。”蘇妍滿心的興沖沖,被小宦官的擋得只剩一半了。
看到蘇妍毫不害怕的神色,小宦官一驚,看着相貌氣質不像是宮女,可這穿衣打扮也不是王公貴族的女兒,即使是王公貴族的女兒,也不敢直呼皇上名諱啊,這女子到底是誰?
看到小宦官的小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掃啊掃的,蘇妍不滿地一皺眉,“你看什麼看,掃二維碼呢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