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留在這裡。wwW,QuANben,CoM楚懷沙發現只尋到我們兩人,必然不敢胡來,你們分一半人躲起來,另一半遠遠的吊着,切莫讓他們發現了蹤影,我則帶着水若去尋那楚懷沙,看他還有什麼花樣!若是有什麼不對,立即離開這裡,去報給白夫人以及我家知曉!不管跟着我們的人有沒有事,躲起來的人必須在躲開其他人以後,立即離開廣州城!”
留下這句話,方白芨便走進屋子,打橫將程水若抱了起來,此刻的程水若顯然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原本因爲冷的發白的臉蛋,此刻粉紅fen紅的,像是剛經歷過了一場激烈的運動一般,院子裡的人皆是紛紛的散去,在白管事的帶領下,有條不紊的做自己該做的事兒。
方白芨抱着程水若大步的往外走了去,不多時。便瞧見了一路盔甲齊全的士兵,正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方白芨遠遠的瞧見來人,便大聲叫道,“敢問諸位,可是楚大人派來找程姑娘的?”
帶頭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將領,瞧見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生的黑了些,卻也是一身尋常人家穿不起的衣裳,聽說話,又是一口的京腔,氣度還是有的,懷裡還抱着一團物體,看那樣子卻是有幾分人形的模樣,遠遠的瞧不真切,連忙疾步趕上來,問道,
“在下蘇林,正是奉了楚大人的命令,前來尋找程水若程姑娘,不知道您是?”
方白芨懷裡抱着一個人,瞧見這人並不打算動手,心中已然鬆了一口氣,笑笑道,“我叫方白芨,不知道楚大人提過我沒有。你們能來可真是太好了,程姑娘得了急病。咱們還是趕緊先趕回城吧!”
說着蓋在程水若身上的薄被露出了一點兒,那軍官一瞧,若是個正常人哪兒能這麼能睡,就看那面色便不正常的很,連忙道,“你等等。”
說着扭過頭去,衝着那羣士兵道,“你們趕緊的,去弄輛馬車過來!”
那士兵倒是能耐的,便是這看起來窮困潦倒的地方,雖然沒馬車,到底還是弄了輛牛車出來,將他們帶來的馬給換上去,道,“湊合着吧,找到人多的地方再想辦法。對了,程姑娘這是怎麼了?”
方白芨自然不會說程水若得的是要傳染人,死人的病,只是皺着眉頭道,“受了不少驚嚇,風裡去。雨裡來的,便這麼病倒了。”一邊說話,一邊將牛車上的稻草鋪好,這羣兵丁倒是細心的很,牛車借來的時候還順手弄了一堆稻草,再將程水若放上去,用被子蓋着,擡起頭道,“走吧。”
那將領聞言這才瞧了瞧四周,問道,“其他人呢?”
方白芨道,“有人死了,有人去給程姑娘找藥了,我已經吩咐過了借住的那戶人家,若是人回來了,就到廣州城來尋咱們。”頓了頓,看着那將領道,“趕緊走吧,程姑娘這病拖不得。”
卻是發現那將領巍然不動,只是直勾勾的望着方白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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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芨心中一緊,苦笑,莫非,他真的賭錯了?
那將領道,“還是留幾個人下來等他們吧?方公子怎麼不問問楚大人的情況?”
方白芨笑道,“楚大人能讓你們來接程姑娘,自然是有了妥當的安排,再拖下去可真不行了。”
那將領聞言頗有深意的看了方白芨一眼,道,“還是留兩個人下來吧。那戶人家未必能知道楚大人在哪裡,到時候有什麼誤會就不好了。”
方白芨懶得管他那麼多,愛留則留,反正他們註定了找不到人,只等那軍官將人安排好了,這才上了路。
暫時沒什麼性命危險,方白芨便催促着那將領趕快點兒,這會兒倒是不拖沓了,馬兒便拖着那牛車在官道上狂奔,方白芨很是擔心那破舊的牛車能不能承受的住,運氣倒是還不錯,不過過了十多裡地,便迎面遇上了輛馬車過來,那些士兵沒什麼好說的,拎着大刀上去便將人的車給‘借’了過來。
換了馬車便快了許多,程水若也慢慢的醒了過來,一醒來,便是捂着肚子一陣悶叫,“不行了,我要上茅房!”聲音虛弱無力,方白芨聞言不由得臉色大變,壞了!
伸手便將程水若抱起來,大聲的叫道。“停車!趕緊停車!”
外面傳來一道疑惑的聲音,“怎麼了?”車速倒是減緩了。
懷裡的程水若一個勁的嚷嚷肚子疼,方白芨耐不住,一下子從還在快速移動的車上跳了下來,嚇了後面騎馬的幾個士兵一跳,差點兒就撞了上去,紛紛勒住繮繩,馬兒嘶鳴,好容易才躲開了去。
忍不住叫罵,“你搞什麼?找死別拖着程姑娘!”
方白芨懶得跟他們解釋,抱着程水若便跌跌撞撞的衝進草叢中。後面有人想跟上來,被方白芨大聲喝住,“就在那兒站着,你們瞧不見我麼?我就在這兒!”
說着將程水若放在地上,程水若雖然沒力氣,卻到底還有些意識,摸索着旁邊一棵大樹,也不管方白芨是不是在身邊,自己是不是丟臉,解開褲子便開始一通狂泄,片刻功夫這才道,“好了。”卻是低着頭不肯擡起頭來,心中才意識到方纔的動作有多丟人。
空氣中還有些味道,程水若本以爲方白芨會立即將她抱回車上,卻是發現方白芨一動不動,擡起頭來,有些昏花的眼睛看見的是方白芨嚴肅的表情。
“怎麼了?”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的程水若問道。
方白芨深吸了一口氣,他是大夫,自然沒有別人想的那般愛乾淨,什麼樣的病人沒見識過?渾身上下是蛆,散發着惡臭的人他尚且要替別人去膿瘡,這點兒自然沒什麼。
望着程水若低聲道,“你聽好,接下來,恐怕你還會連續不斷的拉肚子,若是一直這樣,咱們恐怕沒辦法趕回城裡了,我也不能要求你忍着,你這病,咱們也不能告訴別人。在馬車上,少不得你要委屈一下了。”
程水若一愣,方白芨已經打橫將她再次抱了起來,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肚子又鬧騰起來,方纔還沒搞清楚方白芨說的是啥的話,這會兒已經明白過來了,叫道。“你,你,你再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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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肚子鬧騰的實在是厲害,在車上的程水若無法再入睡了,忍受着車廂裡的一陣陣惡臭味道,她自己都想跳車跑路,在一邊的方白芨卻是面無表情,只是關切的不時看看她的狀況。
幾次讓方白芨出去未果,程水若也知道自己什麼臉都丟光了,虧着裙子長,雖然沒讓方白芨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可光想想那情形就夠讓人頭疼的。
瞧見方白芨一點兒厭惡的表情也沒有,程水若突然開口道,“你這麼對我,我病好了,若是不嫁給你就真對不起天地良心了。不過,咱們得約法三章才行,第一,我要當正房!第二,不準納妾!第三,不準在外面尋花問柳!雖然你跟我也是在春風樓認識的!”
聽的方白芨瞪了她一眼,“這時候想什麼有的沒的?我要真因爲這個娶到你,那不成了乘人之危了?”
程水若心一沉,病中的人便是如此的敏感,只覺得這紅顏白骨四個字就不是假的,小屁孩兒喜歡的果然是美色,加上讓他嚮往的東西,容不下一點兒瑕疵,這會兒開始打退堂鼓了,哼,他不娶,她還不樂意嫁呢!
這女人完全就忽略了人家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被傳染不顧性命的危險照顧她的事實,一個人憋在那兒生悶氣。
車廂裡如是,外面卻是在緊趕慢趕,休要看程水若他們跑路也不過兩天功夫,可他們走的是小路,日夜兼程的,這官道自然要繞路一些,說起來花的時間卻是差不離,好在有馬車,這纔在入夜時分進了城。
不消方白芨提醒,便有士兵去請大夫,將身上弄髒了的衣服換掉,程水若經歷了這麼一番顛簸已然是沒了半條命了,被方白芨用薄被裹着抱出來,身上還有些許味道。
卻是聽見一聲驚呼,“程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說着便貼上來伸手去要看,此刻的楚懷沙可謂是百感交集,從以爲程水若死了,到真正的找到程水若之間發生了多少的事情?他本已經不抱希望,這會兒竟然見到真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記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便伸手要去查看,卻是被人不滿的攔住了。
“楚大人這是做什麼?”方白芨不善的望着楚懷沙。
楚懷沙這才發現自己動作的不合適,不過,他不過想去掀一下被子,這方白芨又做的是什麼?不由得皺了皺眉,略帶反感的道,“方公子有禮了,還是趕緊將程姑娘送到房間裡吧。程姑娘這是怎麼了?”
方白芨道,“沒什麼,還要請楚大人幫忙找一處居所,順便再找人去抓藥來,服了藥,便能減緩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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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程水若放在牀上,方白芨倒了些水來喂她喝下,一路上程水若身體失去水不少,這會兒纔有機會補充,程水若只嚐了嚐那水,便呻吟了一聲道,“加些糖和鹽,我再這麼下去,明天早上就得成*人幹了。”
方白芨自然依言而行,卻是沒想到從外面轉悠了一圈回來,屋子裡便多了兩個丫頭,楚懷沙的手腳倒是快的很,這他沒啥好抱怨的,可是,爲啥不讓他進去了?
“楚大人吩咐了,男女授受不親,在外面那是事急從權,這會兒到了這兒,自有婢子們照顧姑娘,方公子一路勞累,便去洗漱一番,楚大人還有些事兒要請教公子呢。”
聽見這話,方白芨便是火氣直往上冒,還男女授受不親呢,程水若可是親口答應要嫁給他的,他本着君子之風,絕不乘人之危這纔沒把事兒給定下來,臉色一板道,“大夫眼裡無男女,我是大夫,我不進去怎麼行?”
那兩個婢女顯然沒有透過表面看本質的能耐,上上下下將方白芨打量了一番,你說吧,這一二十來歲的愣頭青,哪兒像是個好大夫?即便是大夫,那隻能是蒙古來的!
不聽這話,她們也許能讓他進去瞧瞧,畢竟別人山高水遠的給把人送回來了,一聽這話就覺得這小青年不靠譜麼?其中一個機靈些的笑笑道,“方公子,楚大人說是要請您過去一趟,程姑娘這兒有婢子們呢,您就不要爲難婢子了。”
說罷了,給門口兩個站崗的使了個眼色,那兩人在門中央一擋,跟門神似的,方白芨見狀心中不由得越發的惱怒,不過,這些事兒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冷笑了一聲道,“楚大人在哪裡?”
在下人的引領下,方白芨總算找到了在客廳裡已經侯了半晌的楚懷沙,一杯清茶,如沐春風的笑容,一襲儒服,如此的溫文爾雅,偏生落在方白芨的眼中卻不是那麼回事兒了,衝着楚懷沙拱拱手,笑道,“楚大人久候了,不知道找在下有什麼事兒?”
楚懷沙看了看方白芨,卻是發現他並未梳洗過,不由得道,“方五公子,坐下說話吧。”
方白芨臉色一沉,楚懷沙這般沒什麼事兒的樣子只讓他很不舒服,程水若那邊的病情會如何還不清楚,這楚懷沙竟然瞧都不瞧一眼,在這兒無所事事的耽誤他時間,怎麼瞧,怎麼讓人想揍他。
不過,方白芨如今好歹還算沉得住氣了,主要是有心理準備,笑笑道,“不坐了,程姑娘還需要我照顧呢。”
楚懷沙一聽這話便覺得不舒服,男女授受不親麼,程水若好容易跟他擺脫了關係,他又湊上來幹嘛?既然程水若沒什麼大病,他就沒道理在旁邊破壞人的名節!
楚懷沙道,“藥方開了麼?我找人尋了兩個婢女過來,方五公子勞累了一場,還是該先休息一番,既然程姑娘沒什麼大礙,也不用你一直在旁邊照顧了吧?”
這話說的有些不客氣了,主要是楚懷沙瞧不慣這方家的紈絝子弟,不拿別人的名聲當回事兒,至於其他心頭不舒服的緣故卻是說不上來,反正,他是有正當的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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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芨聞言卻是忍不住了,程水若的病情他最清楚,怕的就是楚懷沙跟他鬧騰,要是這傢伙知道程水若的病情有那麼嚴重,指不定幹出什麼事兒來呢,最後還怨不得他!
這楚懷沙是非常有心計滴!
沉着臉道,“怎麼不用我?程姑娘是我方某人的未婚妻,出門在外,她既然生病了,自然該我來照顧,楚大人有心了。”
楚懷沙聞言皺起眉頭來,不悅之情言之於表,“方五公子!程姑娘早就有言,跟你沒什麼關係了,你還是不要破壞她的名節的好!如今好容易程姑娘原諒了你,可容不得你如此信口胡謅!”
“什麼叫我破壞她名節?”方白芨暴怒,他有那麼壞的人品麼?被楚懷沙這個僞君子這麼說道,“你不信自個兒去問她!我什麼時候破壞過人名節了!”這事兒可是他的心病,他死活不肯承認,心底深處卻是對這個詞敏感的很。
楚懷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此事休要再提了,方五公子既然來了這兒,就好生休息吧,程姑娘在病榻上,我不太方便去她的房間,一切自有大夫的。”
說完這話,便端茶送客,顯然不待見方白芨了。
方白芨心急如焚,程水若這病能拖麼?能拖麼?顯然是不能的,這都拖了多久了,再拖就出人命了,可是讓他跟楚懷沙說程水若的病情,他又不樂意,站在那裡跟楚懷沙乾瞪眼,半晌,突然笑了,
“楚大人這般裝聾作啞,不知道是爲了什麼?程姑娘到底是不是在下的未婚妻,楚大人過去一問便知道,這兒就你我二人,我至於破壞她名節麼?莫非楚大人是另有所圖?”
這下楚懷沙則是越發的對方白芨不感冒了,這人有這樣的麼?自己完事兒了還把別人給拽上,程水若若真是他未婚妻,還真是倒黴透頂了,怎麼遇人不淑成這德行?心頭越發的不樂意讓這傢伙去見程水若,不過,這傢伙倒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楚懷沙沒將人趕出去,還是琢磨着人是程水若的朋友,這兒也算是程水若的地盤,他不能喧賓奪主。
如今程水若還在病中,人在牀上躺着,他跑進別人房間算什麼事兒?楚懷沙耐着性子道,“方五公子,你還是去休息吧!程姑娘自然有人照料的。你若是再繼續說下去,休要怪楚某人不客氣了。”
方白芨聞言也知道楚懷沙是不樂意讓他去見程水若的了,至於爲了什麼,他不由得冷笑,既然結果無法改變,他也不能讓楚懷沙得意了去,“楚大人,你若是打的那個算盤就錯了!你知道程姑娘到底得的什麼病麼?”
“什麼病?”楚懷沙挑挑眉,看這方白芨還能有什麼花招。
方白芨咧咧嘴,笑着吐出幾個字,楚懷沙聞言大驚,“什麼!你怎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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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沙的反應顯然在方白芨的意料之外,忙不迭的讓方白芨過去照顧,又讓人請了許多的大夫回來,院子裡忙碌了起來,程水若用過的東西盡數扔去燒了,各處撒上生石灰,又將接近過程水若的人都弄來灌下藥,反正亂糟糟的一團。
方白芨則是在程水若的房間裡伺候着,這會兒楚懷沙倒是不避嫌了,將一干的事情盡數折騰完畢了以後,便趕到程水若的房間裡來,這會兒程水若已經不成*人樣了,若說見面的時候只是蒼白消瘦,這會兒便是已經沒了人形,渾身軟綿綿的癱在牀上,辦點兒什麼事都需要人幫忙,發出的聲音比蚊子叫大聲不了多少。
而方白芨,則是坐在牀邊,片刻也不離,這會兒已經盡顯疲態。
楚懷沙走進來的時候便是瞧見這情形,纔開始的時候若是他還覺得方白芨的態度奇怪的話,這會兒經歷了一番忙碌,一番思索之後,他已是開始有些回過味兒來了,實際上,他派出去的那羣士兵回來的稟報便讓他暗生疑竇,不過方白芨太過氣人,讓他有些話來不及問出口,這會兒倒是有機會了,將幾個婢女打發出去,楚懷沙自己搬了根凳子坐下來。
低聲道,“方五公子,我有些事兒要問問你。”
方白芨愣了片刻纔回過神來,經歷了一天的忙碌與擔驚受怕,他的反應明顯沒那麼快了,扭過頭來望着楚懷沙道,“楚大人還有什麼事?”
對於方白芨明顯的排斥,楚懷沙這會兒倒沒怎麼介意,低聲道,“我有幾個疑問,還要勞煩方五公子替我解決一下。一則,程姑娘身邊的那些人呢?二則,程姑娘的病你爲何不早早的告訴我?三則,按理說,我在廣州城的消息你們早該知曉了,爲何不來尋我?”
這三個問題直指重心,方白芨瞞得過別人,卻是瞞不過聰明如楚懷沙之輩,這會兒他已經沒什麼顧忌了,笑笑道,“楚大人不如問我爲何處處防着你?何必這麼拐彎抹角的。這事兒,自然要瞧瞧楚大人到底做了些什麼了!”
“我做了什麼?”楚懷沙驚訝的問道,方白芨笑的淡然,楚懷沙認真的想了想近些日子來自己的所作所爲,不想還不覺得有什麼,想起來卻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近些日子得了失心瘋纔會幹出這麼離譜的事情來!
拿着雞毛當令箭,在廣州城裡胡作非爲,幸好這批人馬都是那位無法無天的郡王所有,往日裡便沒少幹這種事兒,何況藏寧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燈,自然什麼事兒都不怕的。
若是換來一批人,他恐怕早就被那些人給拆了!
即便是這樣,這些人不怕,他卻是不得不替自己的將來擔心了,這些事兒要是傳出去,他也別回豫州城,就地落草爲寇吧!
他這是瘋魔了纔會這麼幹啊!到底怎麼回事?他一向都是自詡自制能力強,有原則的,竟然會這樣,當時只覺得自己若是不這麼做,便對不住一直以來對他如此好的程水若,不由得,眼光飄到牀上,那個已經不復往日美麗的女人,不由得心口一抽,楚懷沙的臉色剎那間變得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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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這樣!
楚懷沙苦笑出來,原來不是他瘋魔了,不過是癡了,難怪別人不信他呢。
瞧見楚懷沙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最後停留在程水若的臉上,方白芨不由得重重的咳了一聲,道,“楚大人沒話說了?”
楚懷沙聞言瞧了方白芨一眼,稍稍定了定心聲道,“方五公子且聽我說說,說完了,你再說信不信吧。”
也不管方白芨的面色如何,淡淡的開始敘述着這些日子以來的經歷。
“因爲在路上耽擱,所以回到廣州城的時候瞧見的是一片廢墟,我只道是若非廣州城的這許多恩恩怨怨,又怎麼會讓你們葬身火海,隨即便開始了一系列的行動。”
“廣州城這些小商戶都還算好控制的,也沒有那麼罪大惡極,若是任由他們依附其中任何一家,日後對於我來說都是**煩。我便將他們分離出來,一則可以繼續爲我辦事,二則,便也算是對付這三戶人的手段,加上我手上這些兵,誰不畏懼我三分?”
“尹家人我卻是不打算放過,姓尹的跑來找我,我不見他,他便知道事情已是不可爲,早就讓家眷出了城逃命去了,他自個兒便跑了,卻是被馬家人給抓了回來,第二天早上,便有人在他府上發現他全家的屍首。”
“我本還高興此事解決的如此順利,這邊,卻是有人來送信與我,以一則消息換他性命,那人便是尹家那位少爺!”
“我這才知道程姑娘沒死的消息,奈何,馬家人如今見我收攏了本該靠向他們的勢力,處處與我作對,我唯有派了部分人出去,留下兵丁來保護這些小戶,不讓馬家人威脅到他們。這些日子都亂糟糟的忙做一團,好容易尋得你們回來,卻是沒想到你們竟然不信我了。”
楚懷沙苦笑,方白芨挑挑眉道,“那那位尹公子呢?楚大人不會遵守諾言了吧?”
楚懷沙道,“死了!”
方白芨道,“怎麼死的?”
楚懷沙道,“馬家人闖進了他呆的地方,給人殺死的!”
方白芨扯着嘴角笑了起來,望着楚懷沙的眼神很有些味道,楚懷沙道,“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承認是故意泄露出去他的行蹤,保護不嚴密,不過,程姑娘說過,對這種小人,何必講什麼信用?若是要瞞你們,何必提及此事,我只道是偶然聽人說了此事即可。”
方白芨笑笑,又道,“楚大人打算用這些人做什麼?馬家人如何了?”
楚懷沙道,“我如今手上是有些兵力,不過對於馬家人來說還是太少了些,何況還要保護那些商戶,如今我琢磨着,想尋沈誠合作,馬家不除,這廣州城難以安寧!”
方白芨點了點頭,卻是聽見牀上突然傳來一陣低低的詢問,“事後楚大人又打算用這些商戶做什麼?跟沈誠胡家人三分廣州的天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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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沙聞言皺着眉頭道,“廣州之所以混亂,便是由這些豪門大戶所引起的,目無王法,無君無父,像這樣的勢力在這兒始終是個禍患,沒了馬家,誰又說的清楚下一個如此囂張的人又會是誰?”
言外之意便是容不下沈誠了,程水若淡淡的嘆息了一聲,臉上很是失望,楚懷沙卻是不明白程水若在失望什麼,只是心中有種不安,急急的道,“程姑娘,跟沈誠這樣的人合作始終不太安穩,像咱們在豫州城那般做不好麼?沒有一家獨大,廣州城必然會日益昌盛的。”
程水若淡淡的笑了笑道,“楚大人想的太簡單了。”她的夢想的出遠洋,可不是這麼小打小鬧可以搞定的,船隊的話,勢必內部矛盾多,何況,她就想當一方土豪呢,楚懷沙這麼擺明了容不下土豪的存在,不是要斷她財路麼?
顯然,在未來不遠的日子裡,兩人合作的機會不會太多了,分道揚鑣,在所難免。
據程水若所知,楚懷沙還真的有如此赤誠之心,不過,程水若真不敢保證自己有朝一日妨礙到他了,他又會不會拿出今日的鐵血無情來。
楚懷沙卻是不太明白程水若的意思,急切的問道,“程姑娘此言何解?”
程水若閉上眼睛道,“我累了,今天也不是時候,有機會我再講給楚大人聽吧。”
楚懷沙一愣,卻是發現程水若疲憊的臉上竟然出現一抹決然,心中一慌,說不出來的感覺,隨即不由得嘲笑自己多心了,程水若這會兒確實是累了,這病人躺在牀上,哪兒來的時間跟他討論公事,何況程水若本就沒有義務幫助他。
瞥了一眼方白芨,始終沒問出口程水若到底是不是他的未婚妻,楚懷沙不知道爲何自己問不出口,也許是氣氛太古怪了吧,既然程水若沒有趕人,那便罷了。
楚懷沙悻悻然的離去,讓方白芨大爲爽快,丫的一副欺騙小姑娘的模樣,也有吃癟的時候,程水若還真是有眼光!
隨即一想,不對啊,想當初程水若不待見他來着!
“你越來越有眼光了!”方白芨笑着對程水若道,顯得十分的高興。
程水若正迷糊着呢,根本鬧不懂方白芨在說什麼,她因楚懷沙的話卻是耿耿於懷,對付了馬家以後,下一個便是沈誠了麼?
她不需要一個有一千種聲音的合作者,這些小商販沒有那麼大的魄力,除非看見了別人的利益纔會流口水,何況,這些人也承受不起那麼大的損失,只有沈誠這樣的人,才承受得起,也有那麼大的魄力來幹這件事兒!
她絕不能讓楚懷沙的目的達成!
方白芨樂了一會兒,便瞧着牀上的程水若突然想起了什麼,道,“你有一炷香的時間沒鬧肚子疼了吧?”說着捏着程水若的手開始切脈,笑吟吟的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感覺上是好點兒了。”
程水若卻是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用力的拉下來,讓方白芨的臉湊的她近的地方,低聲道,“你想辦法找沈誠的人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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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人影一閃而過,沒入了樹叢之中,方白芨卻是沒反應過來,不解的問道,“做什麼?”
程水若道,“我不能讓楚懷沙破壞了我的事。”這傢伙鬼精鬼精的,若是沈誠在行動的時候被他算計了怎麼辦?她再去找胡家人幫忙麼?恐怕到時候整合了廣州城絕大部分勢力的楚懷沙對付孤掌難鳴的胡家容易的很!
如今的楚懷沙幹出這麼大的事兒,要想不鬧騰的天下皆知很困難了,到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功折罪,捧着天大的功勞到皇帝面前去,讓皇帝殺不得他,他才能繼續爲這個皇朝做貢獻,報答皇帝的知遇之恩!
到時候恐怕程水若的生意還是能做,想要賺錢卻是沒那麼容易了,還要處處受到別人的掣肘,那她拼搏了這麼久爲的啥?何況,到時候人人都知道了其中的利益,官場上的傾軋她一個朝中無人的小女子能幹嘛?
不是自己找死麼?
方白芨卻是頗爲爲難的道,“楚懷沙的心思我揣摩不透,不過,我怎麼能放你一個人在這裡?何況你的病還沒好?再說了,他這會兒能讓我出去?”就算讓他出去了,找人跟蹤他也在所難免吧?
程水若道,“你擔心這些做什麼,就說我要見沈誠就行了,他想要說服沈誠恐怕有困難,總是要我幫忙的。你只管去,我的病你不是說已經沒有大礙了麼?放心吧,鬼門關前溜達了好幾圈兒都沒死成,說明了閻王老爺不肯收我,我命大的很!”
也命苦的很,生個病還要操心這許多的事情,她容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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