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感覺都了海洋的壓力透過自己的肌膚,幾乎直接作用到了自己的內臟之上,而自己幾乎對於內臟沒有什麼特殊鍛鍊,自然很難抵抗這股壓力。
而現在的海洋裡,周圍一片漆黑,對於普通人來說,那是什麼也看不見的。
但是莫林還是可以看清周圍很多事情,這裡就是一塊似乎什麼也不存在,只有壓力存在的區域。既沒有海下山川,也很少見到什麼海底生物了。
當然,對於現在的莫林來說,他更需要關注的,還是如何抵抗海水帶給自己內臟的壓力。
莫林決定,自己暫時不能繼續下潛了,因爲這很明顯,他都吐了好幾口血了,這要是再下潛,那自己的內臟就全完蛋了。
在這個深度,莫林暫時還是可以抵抗的。首先,他並沒有啓動治癒符文法陣,因爲那樣子得不到很好的鍛鍊效果。
莫林要做的,只是停留在那裡,運轉周身魔力,讓魔力與機體進行結合,來進行鍛鍊。這也是他對於“魔體”修煉的關鍵點:就是魔力會與身體進行結合,近似於使魔力成爲了身體的一部分。
這就區別於其他的魔法師,他們的魔力只不過是儲存於體內,到施法時纔會調運出來。
海水的壓力不斷擠壓着莫林的軀體,這是一種從外到內的錘鍊,就像是鐵匠,將燒紅的鋼鐵進行捶打一樣,可以將鋼鐵內的雜質捶打出來,從而讓鋼鐵別的更加純淨。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鋼鐵是沒有生命的,你無論怎麼捶打它,它都不會痛苦,但是,同樣的捶打,要是落在人的身上,那種痛苦便不言而喻了。
莫林正是遭受這樣的痛苦,壓力從360度無死角向他襲來,並且在緩慢的時間裡,不斷向他滲透着。
這就好像是寒冷,你起初可能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受,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那股寒冷便會透過你的肌肉,進入你的骨髓。
莫林所感受的壓力也是這樣,這些壓力起初只是讓莫林感覺都內臟有些疼痛,甚至吐出血來。但是,這種情況,他還是可以忍受的。
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那種劇痛越來越難以忍受了。那不是一種特別強烈的劇痛,而是一種讓人煎熬,無法解脫和逃避,是你人生中不想承擔,卻又必須承擔的那種劇痛。
這樣的劇痛一時三刻還不至於要了你的命,但終究是慢慢蠶食着你,並且讓你無時無刻都得不了好。加之這幽閉的世界,無盡的黑暗渲染,如果不是莫林,換做其他人,估計都要精神崩潰了。
當然,如果換了其他人,精神崩潰前,身體已經崩潰了。
莫林忍受着這樣的痛苦,他明白,自己要想獲得成功,要想獲得力量,就必須忍受這樣的痛苦。在前進的道路上,不是自己被痛苦撕碎,而以失敗告終;便是戰勝所有痛苦,而以勝利告終。
但是在痛苦邊緣掙扎的莫林似乎又知道,也許成功並不是那麼真切的需要,而是這痛苦本身,激發起了莫林倔強的鬥志。
越是痛苦,自己便越要堅強起來,他要與這份痛苦抗爭到底,他想知道,就算是這樣的痛苦,就能把自己如何。
最終,也許自己並沒有成功,但是,自己必須戰勝痛苦!
無盡的痛苦已經讓莫林的精神有些疲憊不堪,但是,他還是保持一絲清明,啓動着“重玄法陣”不斷爲自己補充着不斷消耗的魔力。
不得不說,在這深海之內,莫林魔力的消耗也似乎掉到了無底洞一邊。就以他高級魔法師的魔力水準,再加之“重玄法陣”瘋狂地從虛空之中吸收魔力,這才堪堪抵消了莫林魔力的消耗。
而這些魔力的消耗,便都是用來對抗海洋的壓力了。由於海洋壓力的均勻一致,使莫林身體內與之對抗的魔力,竟然也分配的均勻。
不過,這種均勻是一種有層次的均勻。比如莫林的肌骨,由於之前的“魔體”修煉,使其已經極爲堅實,所以屬於這個層面的魔力分配就少些,但是其魔力還是均勻地分佈到肌骨的所有位置。
然後就是莫林的內裡,也隨着組織強弱不同,進行這種分層配置魔力,但是無論怎麼配置,在特定部位的魔力卻總是均勻的。
不過,這種分層的均勻形式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即使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莫林也能感覺出這種分層的變化。即這種分層變化似乎在慢慢的融合,也就是說,如果時間足夠的話,這種分層現象就會完全消失。
其實,這個過程也類似於打鐵鍛造,把原先不均一的,變成了均一的,這樣才能夠堅固嘛。
莫林感受到這種變化,他也能推算出結果,就是不知道這種變化達到最後的大均一,會用多久的時間。
這一次莫林的修煉可以說是在極靜的狀態下了,但是在靜的表面,便是翻江倒海一般的動。動靜本就結合,動即是靜,靜也是動。
在這極度寬廣,卻又給人極度幽閉的海底世界,莫林感覺不到時間的改變。他只能感覺到,自己的痛楚在不斷加深,就像一個帶有波谷的曲線一樣,現在,他的痛苦就在上升支。
而由於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便使莫林覺得,這痛苦幾乎是無休止地在增長一般。
但是,時間是不會在非魔法狀態下停滯的,即使在這海底世界,時間依然是如常地進展下去。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忍受痛苦的莫林,其自身終於開始有了變化。這種變化,在這黑暗的海底世界顯得更加明顯——因爲,他的身體開始往出冒着幽光了。
然而,這種幽光似乎只是來自於莫林的體表,就好像是他的身體在反光一樣。莫林自己也注意到了這一現象,而對於自己身體極爲了解的他,則是心中一喜。
莫林知道,這種身體表面的光澤,正是海水壓力對自身錘鍊的結果。從這個光澤,莫林便知道,這種修煉途徑果然是可以加強自己的“魔體”的。
而與以往的修煉極爲不同,莫林覺得,這一次對“魔體”的修煉,似乎能夠給自己帶來不一樣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