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而過。秦王宮裡的號角已經吹響。那麼多人吹,難免有濫竽充數的,有些臉色漲紅,有些就像平常一樣。
這是秦王嬴政出發雍城的號角,極爲莊重。文武百官也跟隨在左右。
但是,有一個人沒有來。此人位高權重,缺少了他這場加冠儀式就會黯然失色。
此公便是大秦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呂不韋。
秦王嬴政坐在馬車上很不耐煩地問趙高:“叫你派人去催呂相邦,到底去了沒有?”
“派出去的人都回來了,不管是丞相府還是咸陽城都沒有呂相邦的蹤影。”趙高一臉焦慮地回答。
王翦對秦王嬴政說:“呂相邦擁有特異功能,連《呂氏春秋》都編出來了,說不定他早就羽化而成仙了。我們這些凡人哪裡找得着他。”
“你的話讓寡人很高興,也很解恨。但是,這是往常的情況。現在非常時期,這種玩笑可開不得。”秦王嬴政如是說。
李斯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交給秦王嬴政一封信。這信是呂不韋寫的,意思是,他去一趟趙姬太后那邊,稍後會連同趙姬太后一起前往雍城的,就不必等他們了。
李斯也建議秦王嬴政別等呂不韋了。
“寡人豈會等他,這只是他想得太美而已。等到了時辰寡人就會出發的了,任何人也改變不了。”秦王嬴政如是說。
李斯還說,由於商公病重,嬴成將軍要留下來伺候他,所以也不能去了。
丞相呂不韋已經在趙姬太后那邊吃過早餐了,但是趙姬太后還是勸呂不韋多吃一塊毛茸茸的豬耳朵,好增強一下聽力,省得她說什麼呂不韋都是充耳不聞。
呂不韋不服,“太后說的話老臣可是句句都記得。哪怕是二十幾年前,你說你拉肚子的那些事我都記得。即使是閃電也不能將我的記憶磨滅。”
“那我叫你對嫪毐好一點爲什麼你總是不聽呢,你處處針對他,哪怕是參加商公的生日宴會你都要諷刺他是一隻靠女人上位的螳螂。就因爲你如此的討厭嫪毐才使得政兒也跟着討厭他。我們一家子搞得四分五裂都是你的傑作。我希望你喝水都被嗆個半死。”趙姬太后憤憤不平地說。
呂不韋何許人也,討厭一個人就老老實實地承認討厭一個人。還說這也不是完全是他個人的原因,那嫪毐小人得志之後也不懂得收斂,事情越做越過分,弄得整個朝野也沒幾個人對他有好感。造成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趙姬太后對嫪毐毫無底線的寵愛。
趙姬太后大吼大叫,指責這個世界太殘酷,都沒有人來愛她。
“你跟我走吧,離開嫪毐這個災星,他只會爲你帶來災難。”呂不韋如此說。
“我跟你走?虧你說得出來。我現在哪裡還走得了。我要是能跟你當初就不會跟嫪毐。是你拋棄了我,我恨死你了。”趙姬太后如是說。
“那你就跟着政兒一起過啊。”呂不韋說。
“他哪裡還需要我。他什麼都有了,翅膀硬了,想要自個兒飛了。我這個做母親的成了累贅了。我現在只想跟着嫪毐過。你走吧,思想有多遠就滾多遠。”趙姬太后如是說。
呂不韋嘆了一口氣,“真是自甘墮落,無可救藥。”說完拔腿就走。
突然,嫪毐出現了。本來他在呂不韋的眼中就是一個透明人,但是,他偏偏要攔住呂不韋,“我這裡可不是你家茅廁,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我就把你家當成茅廁又能怎麼樣。也不想想你當初有多賤,要不是我收留你,你早就因爲跟咸陽街頭的野狗搶吃的而被咬死了。現在還敢在我的面前託大。”呂不韋很不屑地說。
嫪毐就是要託大,還命令手下的人把呂不韋抓了起來。
“嫪毐,你敢造反?不怕誅滅九族?”呂不韋吼道。
“我就是要造反,你呂不韋都可以獨攬大權,憑什麼我嫪毐就不行。我的兒子也必須要成爲大秦的王上。”嫪毐笑嘻嘻地說。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天生就要鑽黑洞。你是鼠輩,你的兒子也是鼠類,相當王上?那就是臭老鼠想吃天龍肉。”呂不韋陰惻惻地說。
嫪毐頓時火貓三丈,大叫着要吃掉呂不韋這隻大老鼠。
趙姬太后不允許嫪毐殺掉呂不韋,畢竟呂不韋跟她好過。將呂不韋囚禁起來就行了。
呂不韋被押下去的時候還不忘諷刺嫪毐是一隻大田鼠,看見蛇都要躲着走。
嫪毐發誓總有一天要殺掉呂不韋。
嫪毐和戎翟公以及嫪兀已經合兵一處了,總共有八萬多人,聲勢非常浩大。
嫪毐拜粱綱熙爲大軍師。粱綱熙表情平靜地謝了恩。
嫪兀一直都質疑粱綱熙對於嫪毐到底是不是忠心耿耿的?此事非同小可,如果粱綱熙身在嫪毐營心在嬴政營又該怎麼辦?畢竟秦王嬴政也是給粱綱熙封過候的。爲了省事,乾脆一刀把粱綱熙殺了吧。
粱綱熙趕緊辯解,“俗話說得好,有奶便是娘。誰給我好處我就跟誰。嬴政是給我封了候,可是沒有落到實處啊,人家呂不韋都沒有蓋章,這個候還是很有水分的。不像長信候嫪毐,是實實在在給了我不少的好處,還請名醫幫忙治療我的女朋友。這份大恩大德我無以爲報啊。”
嫪毐覺得粱綱熙說得很有道理,根本就不必疑神疑鬼的。
戎翟公覺得用人這件事實在太簡單了,只要考一考粱綱熙不就行啦。
“大軍師,我們接下來是進攻雍城還是進攻咸陽城?”戎翟公笑嘻嘻地問粱綱熙。
“當然是進攻咸陽城啦。只有沒有頭腦的鹹魚纔會認爲先進攻雍城。”粱綱熙很認真地說。
嫪毐和戎翟公大笑。只有嫪兀一臉的生氣,因爲他先前的主張是先進攻雍城的,畢竟秦王嬴政和文武大臣就在那裡,可以達到擒賊先擒王的目的。
但是,現在粱綱熙卻諷刺他是一條沒有腦筋的鹹魚,所以他暴跳如雷。
嫪毐叫嫪兀先別急,先聽聽大軍師粱綱熙的分析。
“首先,咸陽城比較空虛,精銳的兵馬都被秦王嬴政帶去了雍城,三兩下就能拿下咸陽城,這樣進可攻退可守。如果是先進攻雍城的話,會比較吃力,也絕對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拿下。相持不下的時候,如果咸陽的軍隊偷襲我們的後方,那我們就是首尾被夾攻,軍心大亂,必敗無疑。”粱綱熙侃侃而談。
嫪毐和戎翟公大喜過望,因爲粱綱熙說的話正中他們的下懷,所以他們一個勁地誇粱綱熙有頭腦,是人中之龍,不像嫪兀那樣,是人中之鹹魚。
因此,他們堅定了一個信念,粱綱熙跟他們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嫪毐在出發之前,悄悄地命令一個心腹士兵將呂不韋殺掉。很可惜,那士兵被粱綱熙偷偷幹掉了。
黑暗之中,聽到動靜的呂不韋還以爲是趙姬太后過來救他了,無比激動的他竟然一把抱住了粱綱熙,“我愛你一萬年。我就知道你也會愛我一萬年的。”
誰知,被粱綱熙一把推開,“滾開你的一萬年。趙姬太后心裡只有他的兩個寶寶,你在她的心裡就是一根草。趕緊走吧,秦王還需要你。”
呂不韋表錯了情,羞愧不已。但也來不及說東說西了,逃命要緊。
嫪毐見心腹士兵遲遲不來,便過去查看,知道呂不韋已經跑遠氣得不行,跑去質問趙姬太后。
可是,無論趙姬太后怎麼解釋他都不相信,而是堅信,趙姬太后的心裡始終都是把老情人呂不韋放在第一位。居然不是一代新人勝舊人,真是失敗啊,大哭啊。
趙姬太后懶得理他,隨他怎麼哭都行。
粱綱熙和羋然公主坐着馬車跟隨嫪毐等人出兵咸陽。羋然公主已經好了很多,可以坐着馬車四處遊蕩了,而且也不哭泣了,只要粱綱熙在她的身邊她就笑逐顏開。
果不其然,嫪毐和戎翟公的八萬大軍一下子就攻破了空虛的咸陽城。嫪毐喜滋滋地坐上了秦王的王位,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