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回話,以後只有我們兩人時不必跪我。”東呂子恆本想攙扶她起身,又害怕她多想,最後只能說了這麼一句。
“哦,啊!”姜田眨巴下眼睛,意識到自己沒聽錯,趕緊站起身來,卻忘記身處馬車。
碰地一下她腦袋撞到馬車頂,疼得她倒吸幾口氣。
“姜田你沒事吧?”東呂子恆趕忙衝上去。
感受到一雙小手撫上自己的後腦勺。
姜田身子跟着變得僵硬起來。
她扭過頭不經意對上東呂子恆那雙染血的紅瞳。
心裡再度跟着一緊。
意識到心裡又對他生出憐惜的感覺,姜田立馬朝後退幾步,“王爺,奴婢沒事,多謝您關心。”
她說完後馬車突然停下。
出於慣性她沒拽住任何東西,眼見就要跌下去再摔一跤,她認命般地閉上眼。
可落地後卻沒感受到任何痛楚。
怎麼回事?
怎麼一點也不疼?
身下怎麼好像有東西。
意識到不對勁,他趕緊扭過腦袋,見到被自己壓住的東呂子恆,她嚇得急忙蹦大起身子。
“對不起王爺,奴婢,奴婢不是不故意的。”話剛說完,墨陽掀開馬車簾子。
“王爺,姜田你們沒事吧!剛纔前面在修路。”他說道這兒注意到東呂子恆滿臉怨氣。
再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放下馬車簾後繼續趕路。
很快他們抵達皇城最爲繁華熱鬧的東大街。
今兒正好的一月一日趕集的日子。
無數商販在街道上擺滿東西。
下馬車前,墨陽給東呂子恆拿來一頂帷帽要讓他帶上。
他卻擺手不肯。
沒辦法他只能用眼神求助姜田。
姜田看眼今兒人這麼多。
這纔到街口已有不少百姓指指點點。
要是到時候真有人當着東呂子恆的面對他指手畫腳,他一個不高興把人給殺掉。
那可就造業了。
不想牽扯無辜人的姜田趕忙追上去。
她很清楚直接跟東呂子恆說要他戴上帷帽他肯定不願意。
於是軟下聲音,“王爺,奴婢覺得您不用帶什麼帷帽。”
“姜田。”追上來的墨陽聽清她在說什麼。
瞬間瞪圓眼。
這丫頭怎麼在幫倒忙。
王爺不帶帷帽,等會兒發脾氣要殺人,他可攔不住的。
東呂子恆走了一會兒,他看到不少人在朝他身上看。
他很想告訴姜田是她幫他解除了詛咒。
眼下他臉上的暗紋和紅瞳都是國師幫他仿造出來的。
可現在還不能告訴她。
罷了,從前他就很不喜歡這麼被人盯着。
第一次帶姜田出來買東西,他就勉爲其難戴上帷帽陪陪她吧。
見他主動接過帷帽戴上,墨陽還有些不相信地揉下自己的眼。
和王爺相處這麼久,他還是頭一次見他如此聽話。
不過這樣也好。
畢竟這兒不是他的封地。
先前去大理寺打人已惹怒皇上,要是今兒繼續在皇城東大街鬧事,估計就更走不了。
“公子,你快看看,這東西好有意思。”
“公子,你看下這麪人像不像你。”
“公子,我給你買個面具吧!”
……
一路上姜田蹦蹦跳跳,臉上掩飾不住地興奮。
趕集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有這麼多稀奇的東西賣。
好有意思。
“姜田,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來買黏米的?”墨陽見她拽着東呂子恆一會兒跑去看麪人,一會兒衝到雜耍班子前看戲。
他們的人剛站定下來沒喘口氣,她又拉着王爺去看金魚……
幾次三番後,他見周圍人漸漸變多。
擔心會遇到刺客,故而提醒一句。
他一說完姜田纔想起真事沒辦。
她清楚東呂子恆呼吸道不好。
米鋪裡還賣各種鹹魚幹,海貨和其餘不少幹山珍,味道很雜,就他們外面等自己。
“夥計,您家有糯米嗎?”姜田進去就問。
夥計先是看她一眼,見她衣着普通後點下頭,敷衍地說:“新上市的糯米一升70文錢,陳糯米一升50文錢。”
“那黏米呢?黏米怎麼賣?”姜田覺得糯米實在有些貴,便詢問起黏米的價格。
“新上市的黏米一升40文錢,陳黏米一升30文錢。”夥計繼續報價道。
姜田算了下價格,覺得很合適,想要開口要幾斤的時候。
見到邊上有大豆,黃豆和黑豆賣。
心裡一襲。
便開口指着它們詢問起價格來。
“我說姑娘,你到底想買什麼?問來問去半天不買別耽誤家店鋪的聲音。”夥計這次徹底沒了耐心。
他們店鋪做的可都是大買賣。
看這姑娘的穿衣打扮就是個農家女子。
農家人他見多了。
出了名的扣,窮還難纏。
記得上一次一個老漢來店裡買米,結果問半天只要了半鬥米,還是最下品的糙米。
爲此他還被老闆叫到後院說上半天。
“哎!你怎麼說話呢!”姜田買東西最爲厭惡的就是這種賣家。
不就問下價格便如此不耐煩。
不是趕客是什麼。
“你管我怎麼說話!窮就別來我家店裡買東西!”夥計翻她道白眼。
縱然姜田脾氣好,卻也被氣得有些火冒三丈。
“你,你——”她磕巴着嘴,一再調整自己的呼吸。
不能生氣。
不能跟個夥計生氣。
東呂子恆就在外面。
惹毛他對誰都不好。
“呵,我當是什麼店鋪!就這樣還要趕客!”東呂子恆耳力過人,他聽到店裡的動靜,便帶着墨陽進來店鋪。
正好聽到夥計說的後話。
雖隔着面紗姜田還是腦補出他此刻是一副什麼樣的臭臉。
她趕忙支聲:“公子,我們走吧。”
東呂子恆知道姜田心地善良,不想鬧事。
可他不能看着她被個下人這般欺辱。
他緩緩靠近夥計。
一把旋開頭頂上的帷帽。
旋即露出半張佈滿暗紋的臉。
血瞳裡滿目殺氣。
前一秒還滿是不屑的夥計再瞧清楚他的樣貌後,當即猜出他的身份,腳癱軟再地,立馬開口求饒。
“柒王爺請恕罪,草民不知道這位姑娘是您府上的丫鬟,多有得罪之處懇請王爺饒命……”
東呂子恆很生氣,連帶着紅瞳也跟着生出一片血霧來。
見他抽出腰側的劍就要砍下來。
夥計雙眼一閉徹底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