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抓了下裙襬，“那個，這個，明公子，您出手救我免遭侮辱，我感激不盡，可這事我不能答應。”
說道這兒，小陶咻地一下擡起頭對上他的眼。
緊張的窒息感讓她露出些惶恐無措。
眉眼湊在一塊讓她的五官變形。
丟失所有美感。
不過就在這一刻，東呂明歌忽然想到個絕佳的好辦法。
話本毀了，姜田還能寫。
可如此脆弱的小陶只有一個。
要是她死於非命，死的很慘，姜田應該會很難受的吧！
到時候姜田在外這麼一鬧騰，東呂子恆勢必出宮。
皇太后最近病情反反覆覆，所有皇子除他以外都進宮探病。
三哥和太子他們更是被父王要求徹夜守候在她病牀邊上。
就因爲他“久病不愈”是異族所生，父王從未待見過他。
不過這樣也好。
青璇的天下，藏寶圖他要定了。
東呂子恆就等着接招吧！
從明家賭坊出來後，小陶擡頭望向頭頂的藍天白雲。
心情很不錯。
還別說，明公子還正是個正人君子。
都怪她不好，之前答應得那麼爽快。
好在這次運氣不錯。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全用來形容明公子一點也不爲過。
東呂明歌的侍衛見小陶走遠，快步跟上她。
待她走進一條巷子後，將她一下敲暈。
幾乎在同一時間，姜田打翻桌邊的茶壺。
“小陶——小陶——”
守在外的丫鬟聽到姜田叫人，急忙進屋。
見茶水打翻忙走過去處理，嘴上還不忘交代小陶的去處，“東家，小陶姐親自去明家賭坊尋明公子道謝。說是中午前一定回來，叫我在您問起的時候幫她說一聲。”
“嗯。”姜田扭過頭看向窗外亮堂的光線。
走到窗戶邊伸展個懶腰。
“今兒天氣是不錯。”
不過小陶那丫頭也真是的，昨兒才受那麼大的刺激。
今兒又單獨出去了。
眼下是大白天，應該不會出事吧！
臨近大中午，小陶還沒回來。
姜田差夥計去明家賭坊，夥計回來只說小陶早在一個半時辰前離開。
不知爲何姜田心裡忽然生出些不好的感覺。
正打算歇業半天叫上所有人一塊去找她時。
京兆尹衙門的衙差尋上門。
說是有人在城東護城河附近發現一具女屍。
死者疑似乎就是他們茶樓的管事小陶。
嗡嗡嗡……
姜田耳朵瞬間屏蔽掉所有聲響。
她用力搖晃着腦袋。
“你胡亂說什麼！小陶去出去了，她怎麼可能會死！”
半晌後，姜田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來到城東護城河這邊。
她幾乎是顫抖着腿下的馬車。
走近後視線一眼便落在女屍的左手處刻着香草圖樣的銀鐲子上。
眼淚幾乎是在瞬間奪眶而出。
“小——陶——”姜田大喊一聲，甩開兩個丫鬟的手飛奔衝到她身邊。
緩緩拉開罩在她身上的白布。
待看清楚她蒼白無半點血色的臉，赤果的身體上密密麻麻的傷痕後，她猜到一些事……
情緒當即失控。
撲倒她身上放聲大哭起來。
不遠處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東呂明歌聽着姜田“悅耳”的哭聲。
連日以來擠壓在心裡的不滿忽然消失殆盡。
早知道殺個丫鬟會讓姜田如此難受，他前天就該殺了她。
不過姜田哭的樣子倒是比笑好看不少。
“咚咚咚……一更天了——”
甲一垂頭望到外面打更人敲響手裡的銅鑼。
扭過頭看向坐在地上環抱着膝蓋的姜田。
他也沒想到昨兒還好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因爲是兇殺案。
屍體已經被京兆尹衙門帶走。
說是要讓仵作驗屍。
姜田從衙門回來哭到現在眼淚已經流乾。
她不知道到底小陶做錯什麼！
爲什麼要死於非命。
“……甲一，時候不早你回去休息吧！我想靜靜。”終於在打更人敲響三次銅鑼的時候姜田再度開口。
今兒出這麼大的事，王爺又不能出宮。
他可不敢在這時候離開姜田半步。
他嘴笨不知道該怎麼勸她。
自從記事以來。
老大就告訴他們所有人。
生而爲人必有一死。
他也捨不得小陶離開。
可人已經走了。
小丁已去追查殺害她的兇手。
他們會替她報仇的。
“姜田你就吃一點吧！”周科急到不行。
說完後好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又連着滾落。
怎麼他出去外縣收一趟租小陶那個兇巴巴的丫頭就出事了。
“姜田，我知道你捨不得小陶，我也很難受，可你已經連着兩天一夜沒合過眼。現在還不吃東西，這樣身體會熬壞的。你就聽我的話，吃點東西……”
周科自己勸着姜田，言語裡卻全是含不住的哭腔。
不經意間他的眼眶溼潤一片。
微微泛起無數血紅。
“周科，我好難受。爲什麼死的人不是我！”姜田好自責。
是她把這個世界想的太過於美好。
即便知道這個世界不是真實存在的。
她的心也控制不住地硬生生扯着疼。
“嗚嗚……小陶，小陶，我們不是說好以後一塊做生意賺錢。你怎麼就--”姜田抱住自己的膝蓋，將腦袋埋進去放聲大哭。
東呂子恆剛下馬飛奔衝到屋門外。
就聽到姜田嚎啕大哭。
他快速推開屋門。
周科見是他來了。
行禮退了出去。
來之前，東呂子恆想過不少安慰姜田的話。
卻在進屋那一刻全忘記了。
他走過去蹲下身子，伸開手抱住還在痛哭的姜田。
似乎是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
姜田轉身抱緊他，“王爺，他們爲什麼要選小陶！她那麼好的姑娘怎麼死得這麼慘！王爺，我，我好難受，我對不起小陶……”
東呂子恆聽着耳畔姜田的哭聲，心裡猶如被針扎一般。
他活到現在，只有兩次是這樣。
第一次是父王去世，第二次是姜田痛哭。
人死不能復生。
他大概瞭解一些經過。
小陶的案子明顯是有人有意爲之。
至於是針對他還是姜田，他還需要時間查探……
“王爺，時間到了，我們必須趕在半個時辰能回宮。”墨陽心裡多少有些不好受，可他調整得很快。
從他發誓此生絕對效忠於東呂子恆之時。
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早就習慣生老病死。
小陶是個好姑娘，下輩子她會投身於戶好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