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爲何本朝不能有和瑞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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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暉宮中,璐太妃正在一個煮茶的風爐前,輕輕撥弄着裡面的木炭。

火爐上,坐着一個做工精緻的茶壺。

璐太妃年逾花甲,但卻未見太多白髮。眉眼柔美,面容端莊。歲月雖已經留下許多痕跡,卻不減本人的風采和神韻。

璐太妃的身側,坐着一箇中年男子,此人面容憔悴,瘦削,頭上青筋隱約可見,雙目渾濁,偶見精光,面色青黑,嘴脣也似塗了一層灰一般,看起來灰暗不明。

此人正是當今的皇上,永安帝。

永安帝在一旁靜靜地陪着璐太妃,看她悠閒的模樣,不敢輕易打擾一般。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令永安帝佝僂起身子,以緩解因咳嗽帶來的胸部和腹部的不適。

永安帝難以置信地看着璐太妃,璐太妃慈愛地看着他。

璐太妃搖頭,

“皇兒你何必自欺欺人?顯宗皇帝可是繼位數年之後便傳位於太子,而他修身養性之後才得以頤養天年。顯宗皇帝在位期間,對幾位國公尊敬而重視,幾位國公爺爲顯宗皇帝鞠躬盡瘁,真正做到了君安臣樂。而你呢?你貪慾太重,對幾位國公疑心重重,總是試探,總是打壓,總是使心機,耍手腕。如今反噬強烈。本來如果按照顯宗皇帝那般,血咒於百年之後,會自動減弱。但是你想做一個獨斷專行,任性妄爲的君王,致使血咒再次興風作浪。皇兒,放手吧!”

先皇子嗣衆多,作爲一個低階嬪妃的兒子,他並不受重視。

璐太妃走上前,用帕子給永安帝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又將一盞熱茶遞到永安帝的手中。

好久才平復下來的永安帝,喘着粗氣對璐太妃道,

“母妃,您真的不管兒臣了嗎?”

璐太妃,先皇與當年的璐貴妃情義深重,憐惜她無兒無女,故而將永安帝過繼到璐太妃的名下。

“皇兒,你還需要我做什麼?我又能做些什麼?當初我撫養你,便是從未想過讓你有朝一日登臨大寶。但是陰差陽錯,你竟然來到了這個位置。既然做到了皇位之上,就得承受這個皇位帶給你風險。你記不記得你剛剛繼位的時候,我曾經跟你說過,那個血咒,一定要牢牢的記住。然而你不聽,你一意孤行,爲此,搭進去了太子,搭進去了禮國公,還有陳國公世子,如今我除了爲你抄經祈福,我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皇兒,我朝與大唐並不相同。當初,太祖爺與幾位國公爺的先祖立下盟誓和血咒,就是用這血咒保證君臣一心,共同護佑這萬里江山,護佑萬千子民。血咒就是這樣形成的,是幾位高人共同精心努力的結果,我等凡人實在無力破解!你說的事情或許也會發生,然而,我能夠看到的,就是顯宗皇帝得以高壽而終。或許,這就是血咒的神秘和厲害之處,當君王有了想爲所欲爲的念頭的時候,可能幾個國公爺的血脈就會有所感知,從而,與你離心離德,從而對血咒的控制越來越弱!”

永安帝已經病了多日,雖一直延醫問藥,但是很顯然,恢復情況並不理想。

他嚇得要回頭,可是,雙腳被人牢牢地攥住!

他低頭一看!

竟然是兩隻已經被砍斷脫離身體的手臂!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可是,越喘息,卻越加憋悶!

他想大聲喊“救駕”!

然而,扭頭,卻看見,禮國公,秦國公幾人就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他,眼神冷漠……

富貴閒王,一生無憂。

璐太妃爲永安帝的設想就是,如廣寧郡王,江夏郡王這般,或者如隴安郡王這般。

靜靜地,慈愛地,就如同當年他還是一個五歲幼童剛被領到璐太妃的面前的時候,他膽怯而手足無措。

好像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一般,璐太妃並未有太多的動作,只是停下手裡的活計,滿是憂慮地看着永安帝。

最令他難以忍受的就是夜夜噩夢,難以安枕!

璐太妃擔心自己與面前激動的永安帝衝撞起來,她深深呼吸幾下,然後,語氣平緩地道,

“這是你的選擇!皇兒,身爲君王,你的選擇,就只有成敗,沒有對錯!”

最後,竟然只剩下了這個不爭不搶的六皇子!

永安帝面色頹然,然而卻不肯放棄地道,

“是和瑞又怎樣?”

伴隨着這羣倒下的人,是不絕於耳的哀嚎和慘叫!

永安帝一臉的不甘心,一臉的失望,臉上肌肉抖動,額上青筋隱隱跳動,他聲音不自覺地擡高道,

“母妃,我這麼做都是爲了大周!爲了我皇家!我何錯之有?天下是我周家的,憑什麼我一個堂堂的天子要看他們幾個國公的臉色?憑什麼?而且,十餘年前,你要我退位,寄情于山水,太子雖然還小,可是您能保證他長大之後不會對我這個太上皇有所忌憚?兒臣不想落到唐玄宗那個境地又有什麼錯?”

永安帝雙目赤紅,隱隱含着淚水!

璐太妃道,

幾乎每晚,他的夢裡都是屍橫遍野,血水成河!

本來風和日麗,景緻優美的曠野,他一個人正在享受着微風送來的陣陣花香。

可是,忽然,天地變色! 周圍都是喊殺聲,然後,面前一批批的人渾身是血在他面前倒下!

“可是,母妃,可是先顯宗皇上並沒有被這個血咒所制!兒臣爲何不能?”

永安帝無助地看向璐太妃,

“母妃,這個位置也不是兒臣搶來的!當初如果不是兒臣接替皇位,那上位的就是和瑞!難道——”

然而,奪嫡之亂,整整持續了五年!

璐太妃眼中涌起深深的無奈和無力,嘆道,

他不能明白!

他不希望江山易主,他不能眼看着大好河山不再屬於他!即使太子也不行!

十餘年前,他的身子已經隱隱出現了問題。

璐太妃用心撫育這個孩子,母子感情深厚。

“她是女子啊!”

永安帝對璐太妃的回答始料不及,他簡直覺得璐太妃在滑天下之大稽!

而璐太妃則平靜地道,

“是女子又怎樣?前朝有則天皇帝,爲何本朝不能有和瑞皇帝?”

永安帝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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