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月覺得她這句話特好玩,“怎麼就不能是我?你家賣豬肉,我買豬肉,天經地義,除非你不賣了,那我就不買,立馬走人!”
馬豔麗把盆往架子上重重一擱,然後雙手掐腰,瞪着眼睛看她,“我就不賣給你,一看見你就討厭,走走,別擋這兒!”
不管是男女朋友,還是普通朋友,都講究一個眼緣。
有些人,看一眼,就覺得舒服,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親近她。
但是還有些人,第一眼看過去,渾身叫人不舒服,要有多討厭,就有多討厭。
馬豔麗看着喬月的感覺,就是這樣。
“我憑什麼要走,我拿錢買肉,又不白拿你家的,還有,我剛纔說的話,你這豬腦子是不是完全沒聽懂,我說的是,除非你在關門不做生意了,而不是隻拒絕我一個人,拜託你把耳朵扯開一點,白長那麼大隻耳朵了!”
喬月是省油的燈嗎?
當然不是!
不過她招誰惹誰了,就是想買幾斤豬肉而已。
馬豔麗被她罵的眼睛直眨巴,估計是很少有人敢這麼罵她,頂多也就是在背後埋汰她幾句,誰敢當着她的面。
旁邊一直站着沒敢吭聲的人,是她大哥。
也是胖胖的,圓圓的。
手上拿着砍刀,這要是配上凶神惡煞的表情,整個就是鎮關西再世。
可惜這位馬大哥,此刻的表情,只有搞笑兩個字可以形容。
只見他防備的往後撤着身子,好像很擔心妹妹隨時會撲上來似的。
嘴巴張了張,想勸來着,又不敢勸,快把自己憋死了。
“死丫頭,你再說一遍!”馬豔麗從後門衝出來,馬老大攔都沒攔住。
瞧見她像一陣風似的刮過來,喬月一臉蒙逼,她就是想買肉而已啊!
奶奶還等着她回去做午飯呢!
好討厭,她可不可以跟這位大胖妞休戰?
但是很顯然,這不太可能。
馬豔麗也是火爆脾氣,而且她從小力氣就大,上學的時候,班裡的男生都不敢惹她。
看着喬月的小身板,她覺得自己一隻手就能把她提溜起來。
可是……哎,爲什麼提不起來。
喬月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不要白費力氣了,我在這兒站着挺好,這位大哥,能不能幫割兩三斤五花肉,家裡還等着我回去做午飯,稻子還沒割完,時間緊張。”
“哦哦,我馬上割,”馬家大哥也知道自家小妹的脾氣,偶爾就是喜歡無理取鬧。
可是沒辦法,他爸媽對小女兒慣的不得了,可惜後來不能生了,這一個寶貝疙瘩,就是他們家的公主。
因爲家裡賣肉,所以從小到大,馬家公主就沒缺過肉吃。
而且家裡還緊着她吃,於是乎,就吃成這樣了。
當然了,他覺得這還是跟遺傳有關,因爲他們家都是胖子。
“哥!不許給她割肉!”馬豔麗使勁推搡喬月的時候,還不忘對哥哥下命令。
喬月站在那,巍然不動,“我要五花肉,三層肥,兩層瘦肉,把毛刮乾淨了,馬大哥,你動作快點,我快要搞不定你家胖妹妹了!”
喬月雖然不會被她推倒,但是這胖妞的手上,全是豬油,都抹她身上了,可難洗了,好討厭啊!
馬老大趕緊給她割下一塊肉,用荷葉包好,草繩繫上,再拿給她。
喬月扒掉馬豔麗的手,“你夠了啊!再推半個小時,你也搞不定,下次再努力!”
馬豔麗的確是沒力氣了,不管她怎麼推,死丫頭就是能穩穩的站着不動彈。
“你叫喬月對不對?住在桃園村,是不是?”馬豔麗覺得只有這個名字能對上。
“是啊,有空可以去找我玩,不過你還是不要去了,路程太遠,我怕把你累着。”喬月衝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喬月拿上東西便走了,留下馬豔麗在那呼哧呼哧的喘氣。
馬老大湊過來,那麼大個架子,聲音卻很小,“小妹,你幹嘛非要跟她生氣,人家就是來買東西的,也沒招你沒惹你,像你這樣不講理,哪個男人敢娶你!”
馬家恐怕也只有這位大哥,腦子最清醒了。
不是所有人都看中身外條件,他妹妹飯量那麼大,一般人家還真的養不起。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以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是,哼,不過她哥還不錯,你也見過的,個子高高的,整天騎着三輪車,往朱家送貨。”馬豔麗本來氣呼呼的臉,慢慢的變了。
馬老大哦了一聲,“原來他們是兄妹啊!難怪我覺得他倆長的有點像,喬陽那小子人不錯,模樣也好,聽說他們家現在條件好的不得了,妹妹,你別想了,人家看不上你的。”
馬豔麗衝他翻白眼,又氣的磨牙,“怎麼就看不上了,我們家條件也不差,爸說了,我結婚的時候,把隔壁的店面,給我當陪嫁呢!”
老馬頭對幾個兒女的分配問題,一直都秉持着公平二字。
即便是要嫁出去的丫頭,也得給分她一些家當,這一點,她兩個哥哥是不敢反對的。
馬老大決定不說了,迷之自信,說的就是他家小妹。
馬豔麗當然不信邪,她不就是胖了點嗎?
女孩子胖是福氣,她媽說的。
她這樣的身材,福氣多的用不完。
這幾日,見不着喬陽來送貨,還挺想他的。
想到喬陽,馬豔麗羞澀的捧着臉躲在一旁偷笑。
那樣一個男生,纔是她喜歡的類型。
估計喬月要是知道馬豔麗此刻的想法,她得飛跑回家,趕緊給她哥找一個老婆。
不過,喬陽農忙完了之後,就要到城裡上學,是韓應欽給他安排的,最近家裡有農活,所以給耽擱了。
喬月想着事,準備開上車,再去派出所,在哪兒都要耽擱下,還挺麻煩。
蕭文軒不知道去哪了,她回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
車子就在前面,不過車子旁邊一個人頭鬼鬼祟祟。
引起她的注意。
“喂,你幹什麼?”喬月厲喝一聲,嚇的那人頭猛地躥出來。
“你……你別激動,我只是隨便看看。”孫曉也嚇了一跳,他就是看這車子稀奇,所以才湊上來看的,絕對不是要幹什麼壞事。
喬月覺得他有點眼熟,孫曉看她也眼熟。
“是你?”孫曉激動莫名,小丫頭變化有點大,他一時沒認出來,也情有可原吧!
相比他的激動,喬月就淡定多了,“是我很奇怪嗎?”
“不……不奇怪,”孫曉還沒找回自己的呼吸,就見喬月走到車邊,掏出鑰匙打開了車門,“這車是你的?”
“是我的,很奇怪嗎?”孫曉等人被王樹看了一段時間,幹着苦力,每天還要被教育。
好不容易熬出來,出來晃一圈,沒想到竟然又遇上喬月。
他現在可是有點慫這丫頭,很厲害,牛逼轟轟的小丫頭一枚。
反正他是不敢惹的。
“不奇怪,怎麼會奇怪呢!您……您買菜啊!”孫曉已經把頭髮梳回來了,沒了那個囂張的樣子。
喬月開車門準備離開,“你的小兄弟們呢?”
孫曉嘿嘿的笑,“他們……他們就是一幫沒骨氣的慫包,都跑了。”
“跑了?幾個意思?”喬月對於靈壁鎮的治安很關心,如果鎮上出現什麼新的黑社會團伙,她是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唉!一言難盡。”孫曉這話聽着讓人很想笑,想當初,他是何等的囂張,現在居然也學會用成語了。
“上車,跟我到車上說。”喬月坐上車,把菜放到了後座,看了下手錶,時間不多了。
“上車?”孫曉搓着手,激動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這可是他第一次做小轎車,以前頂多坐過大客車,很破舊的那種。
孫曉坐上車,想摸又不敢摸,樣子別提有多傻。
喬月問道:“你還沒跟我說,到底怎麼了,你是不是被人奪權了?”
“奪權?那……那怎麼可能。”孫曉誇張的否認。
喬月拍了下額前的留海,“再給你一次機會,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不說,以後都別說了。”
孫曉被她一恐嚇,肩膀也耷拉下來,像只鬥敗的公雞,“他們覺得我沒用,最近鎮上來了幾個人,要開遊戲廳,需要人手幫忙看場子,他們都跑那兒去了。”
“遊戲廳?怎麼會有遊戲廳的。”喬月覺得有些凌亂,按說這個年代不該有遊戲廳的,難道時空也錯亂了?
“遊戲廳就是給人打遊戲的地方唄!也不曉得他們從哪搞來的破機器,還搞了檯球室,打一次就要給錢,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王進說,他們好像要搞賭博。”
孫曉這是被人踢出局了,現在就剩他一個孤家寡人,一個小弟都沒得了。
“賭博?”喬月的聲音陡然拔高。
賭博這項所謂的娛樂活動,從古至今,壓根就沒斷過。
人們可以利用最簡單的東西,進行金錢的賭博,比如猜單雙。
但是如果上升到一定數額的賭博,可以讓人一夜之間,傾家蕩產,那就是犯罪了。
別的地方怎樣,她管不着。
可如果靈壁鎮,有人以搞大型賭博爲生,她堅決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