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直到一陣敲門聲纔打破了這種局面,瘸着腿,走過去,拉開了門。一看是剛剛帶我們進來的雨紛姑娘,我笑道“雨紛姑娘,有事嗎?”“莫姑娘,主子有請!”一聽是老闆找我,我立馬應道“好的,我這就去,麻煩雨紛姑娘帶路了。”路上見我的腿明顯的有些跛,她猶豫了一下,終究開口道“莫姑娘,你的腿怎麼了?”見有人關心我,我的心稍稍一暖,“沒什麼大礙,就是被一隻畜生咬了,”

聞言,她先是一楞,接着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笑道“莫姑娘的守護獸真是有意思,竟然咬自己的主人!”“呸,什麼守護獸?從來就沒看它保護過我,更別提守護了,整天就知道像頭豬似的,吃了睡,睡了吃!明天就還它的‘魄珠’,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認識誰!”“魄珠?”見她停了下來,我問道“怎麼了?難道我不能不要它嗎?”該不會終生不能退貨了吧?“莫姑娘,你知道嗎?一個守護獸一生只能擁有一個主人,一旦被主人拋棄的守護獸,他們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灰飛煙滅!所以,每個守護獸在挑選他們的主人時,都會格外的小心,因爲一有不慎,帶給自己的將是萬劫不復!”這下,輪到我愣住了,

“怎麼可能?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還了它的‘魄珠’,就等於陷它於萬劫不復的地步?”“這倒不是,‘魄珠’只是一個守護獸的精元所在,你拿走了它,只會使它不能變成本體,你還給了它,它就可以恢復到原先的面貌,也就是它的真身,這跟你要不要它沒有什麼關係!”“那它怎麼說,因爲我吞了它的‘魄珠’它才逼不得已做我的守護獸的?”低頭想了一下,她道“這個,雨紛實在不怎麼清楚,因爲每種守護獸跟自己主人訂立契約方式都不同,有的是以血爲媒介,有的是以白紙黑字的方式,有的則是在對方的身上種下子蠱。關於這個,你可以問下它,相信它會告訴你的!”還想再問些什麼,沒想到她搶先開口道“莫姑娘,到了,主子就在裡面,你進去吧!”“噢,”應了一聲,我正準備推門而入,突然想到了招司說的那件事,於是轉過頭問道“雨紛姑娘,你該不會也是守護獸吧?”微微一愣,她笑道“不是,我是人類!”

隨着門“吱呀”的一聲,我順手又把它合了上去,在另一聲“吱呀”聲後,坐在紗簾後的人,輕柔的開口道“莫姑娘,雖然在昨晚,我們打成了平局,但是我還是對莫姑娘的才藝感到敬佩,尤其是莫姑娘的那首異曲,我很想知道是出自何處?”怎麼人人都喜歡問這個問題,我昨晚不是回答過了嗎?雖然心裡有牢騷,但我還是不敢當面說出來,誰叫人家現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苦笑了一聲,我道“月光姑娘,不是在下不告訴你,只是這真的只是一個地方的方言,而在下也是碰巧會而已!”似乎不相信我所說的,她淡淡的看着我,而我也一直以老僧入定的姿態對着她,直到她率先轉過眼去,哼,小樣!想當年被一教歷史的老師帶去訓話,我硬是屁都沒放一個的和他沉默了整整一個小時,現在才一盞茶的功夫而已,小菜~“既然姑娘不想說,那我也不便多問。”

“謝謝月光姑娘!”“別這麼見生,以後你就叫我‘於兒’吧!”風吹起紗簾的一角,看着她若隱若無的臉,我突然有種蒼涼的感覺,這女人,身後一定有一段鮮爲人知的故事,那眉間淡淡的憂愁就是最好的證明,鬼使神差的,我竟開口道“於兒姑娘,雖然我不知道你曾今發生過什麼,但請你別太執着,最後痛苦的只有自己。”怔怔的看着我,好一會兒她才說道“有些事,不是不執着就可以忘記的!”“也許吧,但如果選擇活着的話,就要有所忘記!”看着窗外那一片充滿生命力的綠色,她喃喃的問道“你叫什麼?”“莫瑤!瑤池仙境的瑤。”

轉過頭,目光重又回到我的身上,“從今天起,你就做我的貼身丫鬟吧!”見她轉變的如此之快,眉間的憂愁也被掩去,我低頭道“好的!”一個人如若執着,就是佛祖的禪語也是枉然,但願她的執着最後能有收穫!在心裡默默說完,我便轉身打開門離去,這個時候她想做的應該是回憶往昔。

一回到房間,我就撕開腿上的布,見兩個深深的血窟窿出現在自己白生生的腿上,我當場就想把那畜生給剁了,咬着牙,一瘸一拐的翻箱倒櫃,看看是否有些什麼藥粉可以止血?可找了大半天,也不見有什麼標誌着金瘡藥之類的瓶子,最後就在我快要放棄之時,一擡頭,赫然發現一白色的瓶子擺在我的正上方,拿過來一看,哈,老天真是待我不薄,竟然是“活血止痛膏”,雖然前者我不需要,但後者止痛我還是挺需要的,屁顛屁顛的拿着藥,我以袋鼠的跳姿來到了牀上。

先用溼毛巾擦一下傷口的周圍,忍着痛,我灑上了藥粉,看着漸漸被血染紅的藥粉,我的心都涼了,尤其是這種染紅的趨勢還在不斷的發展時,我徹底的慌了,“完了,完了,怎麼血流不止啊!”看看手上的藥瓶,沒錯啊,是活血止痛啊!眼看着腿上的血都已經流到地上了,我慌張的打開了門,朝隔壁喊道“四不像,你快出來,你主人我快死了!”可喊了半天,一點聲音也沒有,推開門,屋裡也是空空如也。心似乎更慌了,打開一扇門,不在!打開另一扇門,還是不在,人呢?怎麼一個人也沒有!爲什麼總是留下我一個人?上次是,這次也是,爲什麼總是丟下我?“騙子!總是叫我不要丟下我,可爲什麼卻反過來丟下我?你這個騙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對着天空喊出心中的酸楚,我無力的跌坐在梨花樹下。

直到一塊藍色的帕子遞到我的面前,我才擡起拖着鼻涕的臉,“幹嗎?午後紅茶。”不知是因爲我的稱呼還是因爲我‘驚豔’的一擡頭,總之,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過後才正常的說道“不幹嗎,看到一隻可憐的小貓,躲在樹下哭,就過來瞧瞧。”拔下他手中的帕子,胡亂的在臉上抹了兩下,就又從新塞給他,“別以爲,你送帕子給我擦臉,我就感謝你,誰讓你看到我的醜樣,在面子上我是不會感謝你的。”正想起身,突然“啊”的一聲,腿是不疼了,可是卻麻了,隨着我的驚呼,他看到了我早已被血染紅的腿,臉色一變,接着小心的擡起我的腿,

“怎麼回事?”扭捏的想拽回,可卻被他鉗的緊緊的,他奶奶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雖然我不覺得有什麼,但我還是不喜歡這種不經過別人同意的身體接觸,不過看在他是一片好心的份上,我就原諒他了。在他一再的注視下,我終於低着頭小聲說道“是被守護獸咬的。”見他還是看着我,我頭低的更低了,“還有,我塗了點‘活血止痛’的藥膏。”至此,他終於放下了我的腿,輕微的嘆了口氣,“唉~你怎麼就不知道找‘於兒’呢?”“嗯?你怎麼知道月姑娘的另一個名字?”“這纔是她的真名字,‘月光’這個名字只是江湖上的朋友送給她的!”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通體剔透的小瓶子。冰冰涼涼的,塗在腿上,非常舒服。“這麼說,所謂的‘青公子’也是你的假名字了,那你的真名字呢?”合上瓶塞,他笑笑道“以後小心些,被守護獸咬傷,不是所有的藥都管用,更不要塗些適得其反的藥。”聞言,我的臉立馬紅了,“知道了。”站起身,他優雅的向後退道“起來試試看!”“噢,”原本只是想依他的意,做作個樣子,沒想到,竟然真的能夠站起來,而且,不痛也不麻。

“神奇哎,午後紅茶,這是什麼藥?這麼厲害,改天我也備一瓶。”“你呀,我不叫午後紅茶,我叫‘青’,你可以這樣叫我,不可以再亂喊一通了,至於這瓶‘冰凝露’,你若是喜歡,就送給你吧!”手上接過他的瓶子,嘴上卻說道“這怎麼好意思了?你告訴我在哪能買到,我自己去買就行了。”“如果你真的不好意思的話,就告訴我你的名字,作爲交換,這樣總可以了吧?”啥?我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啥時候這麼有價值。“行啊,我叫莫瑤,瑤池仙境的瑤,你可以隨便叫我的名字,但絕對不可以叫‘瑤子’”顯然他是楞了一下,稍後纔像反應過來似的笑道:“可以,那以後我就叫你‘莫瑤’,這總沒問題吧?”“那是最好了,嘻嘻”

直到這時,我纔想起問他怎麼會到這裡來,站在梨樹下,風揚起他絲絲縷縷的長髮,恍如夢境般對着我微笑的說道“沒什麼,就是隨便逛逛,就逛到這裡來了。”“是嗎?既然來了,那就進屋喝杯茶吧!”一轉身,我邊帶路邊囉嗦道“‘青’,我已經答應做於兒的貼身丫鬟了,看你的樣子似乎跟她比較熟,你不如告訴我一些她的日常喜好,這樣我在伺候她的時候,也不至於出多大的錯,可以嗎?”腳步微微一頓,他言道“於兒,她喜歡靜,人很好,你不用擔心。”突然他話鋒一轉“其實,你可以不用做這些事的。”“哈哈,我知道,可是,我需要一份活可做啊,總不能整天無所事事吧,那不是很空虛?”

“空虛?女子就應該呆在家中,相夫教子,爲什麼要拋頭露面?”說到這,他似乎有些小激動,轉過頭,我笑道“那是你們男人的想法,女人沒有什麼比男人弱的,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在他還處在思索中,我推開了‘莫水閣’的門,“好了,到了,你請坐吧!”邊說邊倒過一杯涼茶,放到他的面前,見他不動,我笑道“怎麼了?嫌茶涼啊?”“沒有,只是我覺得,你的一些觀點令人匪夷所思。”“呵呵,有什麼好匪夷所思的?事實就是這樣,要不你說說,我們女子在哪些方面不如你們男子?”反正今天剛好閒着,嘮嘮嗑也是不錯的。坐在他對面,我端起一杯茶,等着他。“倒不是說你這句話有問題,而是你的思想似乎與我所知道的女子不一樣,感覺,感覺就像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呵呵~我本來~”忽然門外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誰啊?”一拉開門,見是雨紛,我笑道“怎麼了?雨紛姑娘。”本來是笑意盈盈的一張臉在看到我屋裡的那個人後,一下子變的面無表情,就連語氣也是漠然的“莫姑娘,門外有位自稱‘祁應辰’的公子找姑娘。”“應辰?”他來做什麼?昨晚不是連招呼都不願打一聲就悄然離開,現在又來是什麼意思?還沒等我說話,身後的人就站起來說道“既然是你朋友來訪,那我就先告辭了。”路過雨紛身邊的時候,朝她禮貌的點了下頭,而後者則是一副對方欠了她十萬八萬的模樣。

打開門,見門口的他穿着一件象牙白的長衫,腰間只簡單的束了一條銀灰色的腰帶,整個人看上去既清新又淡雅,雖然景色是美好,可本姑奶奶我,現在的心情非常不爽,就算你再怎麼裝一副可憐的模樣,我也絕不心軟 “幹嗎?昨晚不是走的很瀟灑嗎?今天怎麼又來找我了?哼,虧我還當你是弟弟般疼,沒想到,簡直就是一白眼狼,沒心沒肺!”“莫,我知道我的不辭而別,令你很難過,但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可以聽我解釋嗎?”“沒空,我現在可是別人的貼身丫鬟,哪能說走就走,我可不像某些人,哼!”“莫,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討厭我,但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是故意的,你聽我一次解釋好不好?”“不好!我不想聽,對於我討厭的人,他的任何話我都不想聽,你走吧,就當我們從來沒有相遇過!”

我受不了,我所在乎的人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竟然不辭而別,我同樣受不了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就像海上漂流的一隻船,永遠沒有一個港灣!但最令我害怕的不是沒有港灣,而是讓我嚐到了停留下來的美好滋味過後,又狠心的將我繼續置於海上漂泊。那種殘忍,比從來沒有港灣還要痛苦!我怕,我怕我這次的原諒會帶給自己再一次的傷心,我沒有護體神功,我會受傷,我會心痛,既然你不能帶給我快樂,那就請你遠離我!轉過身,我正準備離開,突然衣角被人拉住。

“莫,懇請你,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好嗎?”忽略他眼中的傷痛,我決然道“有些錯,犯了就是犯了,無論原因是什麼?但結果是,你丟下了我,不是嗎?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我第一個所在乎的人竟然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拋下了我,你是什麼感覺?”看它的嘴脣囁嚅了半天,終究一個字沒有說出來,我苦笑道:“換作是你,我想你也不會原諒他吧!”轉過身,反手合上門,我背靠着門栓,閉上了眼。如若註定給我傷心,相見不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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