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要綁秦澤,程老妖那是十分的痛快。二話不說抄起地上的牛皮繩,三下五除二就又把秦澤給綁了起來。
而李二這個時候也是走到秦澤旁邊,從桌案上拿起了那張還沒有寫完的半副詩詞。
果然又是一種字體,只見字體之間勻衡瘦硬,斬釘截鐵勢。點畫之間也是爽利挺秀,骨力遒勁,結體嚴緊。
和先前那副有些極大的反差,可以說一個是飽滿圓潤,一個是勻衡瘦硬。
這下李二算是徹底沒有了脾氣,這小子這短短的一會,就寫下了三種不同的字體,更爲關鍵的是,這每一個字體都是那麼的非比尋常。
秦澤的年歲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是秦澤自己通過練習得來的,稍微一想卻又是想起了秦澤的奇遇。
當下也是抓着書法,向秦澤試探地問道:“這東西也是那位上仙教授與你?”
秦澤被綁住,正在爲先前李二那個粗劣藉口,感到深深的無奈。這會聽李二這麼說,也是一愣。
既然李二都幫他想好了解釋,他又何嘗不繼續用下去呢。
“回陛下正是如此。”秦澤被捆得結實,沒有辦法行禮,只好就這麼站着回答道。
與此同時也是在心裡開始向系統詢問,自己這樣算不算是完成了任務。現在他應該能夠猜出這個心願是誰的了,八成就是崔家中的一員。否則的話誰會有這麼無聊的想法。
“尚且還差一分。”系統語氣冰冷,顯然是覺得秦澤做的還不夠。
這一下秦澤是徹底無奈了,可是系統不滿意他也沒有辦法呀。只好又擡起頭衝着李二,裝出一臉惋惜地說道:“只不過當時小子心裡害怕的要緊,所以這書法一道也就只學了三成……”
“暴殄天物呀,暴殄天物呀。”
秦澤的話還沒有說完,李二整個人的臉色已經完全變得鐵青。這麼好的機緣,偏偏落在了這麼不靠譜的秦澤身上,別人求之不得的事情,這傢伙硬是因爲害怕就學成這樣。
才三成呀,書法的造詣就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這讓李二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可以說他練習書法這麼多年,甚至連一個秦澤都比不上……
關鍵是……
秦澤還是一臉不以爲意的樣子,就好像這東西是別人求着他學的一樣。
秦澤自然是發現李二臉色越來越不善,心裡也是直打鼓。如果今天他面對的是像朱元璋這樣氣量小的皇帝,估計這一會秦澤都已經涼透了。
這也算是系統給秦澤的一條活路,給了他這麼一個大氣的皇帝,否則的話不論他怎麼隱藏自己,估計也早就被皇帝給咔嚓了。
好在他的努力沒有白費,系統終於退還給了他十五點心願值。這樣算下來他還有十七點心願值,雖然少了點,但也比直接扣二十點心願值要好。
心願值到手,秦澤是不打算再刺激李二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當下就十分恭敬地立在那裡,一言不發地等着李二發話。
“唉。”李二長嘆一口氣,將注意力放到了秦澤寫的這首詩上面。不得不說這首詩寫得是真的絕妙,尤其是那種大氣磅礴,縱橫捭闔的氣勢,更是讓李二喜歡不已。
可是喜歡歸喜歡,只不過這詩要是出自秦澤的手,就讓他高興不起來了。因爲不論怎麼看,秦澤都配不上這首詩。
起初李二也以爲秦澤是抄襲誰人所作,可是到最後卻是根本就找不出任何一個相似的詩句。而且別的不說,這這種氣勢也不像是如今這些文人能夠做出來的。
當下是細細看了幾遍的詩詞,又擡頭看看秦澤,到最後只能是一聲長嘆。
“這一次你和崔家打賭之事,雖然僥倖獲勝。但也不要太過鋒芒,如今崔太師病重在牀,你又這等風光,讓崔家人如何去想?”李二小心地將這幾副書法給收了起來,轉而開始說了正事。
上一次經過房玄齡他們的提醒,李二也開始漸漸收斂自己的行爲。畢竟現在還沒有到合適的時機,這次崔太師病重,李二還親**問了。
可秦澤倒好,一不注意又給他整出這麼一個幺蛾子。現在秦澤可以說不論做什麼事,衆人都會認爲這是李二的指使。
秦澤的這首將進酒,可以說是折盡了長安書生的臉面,當然最慘的還是他們崔家,畢竟誰讓當日他們還信誓旦旦地讓秦澤滾出長安。
現在倒好,被他們瞧不起的秦澤,硬生生做出了一首打所有人臉面的時,狠狠地挫敗了他們的士氣。
可是這個時候他這麼做,會讓其他人怎麼想。
別的不說就說崔家人,就一口咬定李二這是還要繼續下手。所以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秦澤在替李二長志氣了,而是李二在替秦澤擦屁股了。
將秦澤給叫來,也是爲了讓這傢伙收收心,不要在這麼下去了。否則的話,他和崔家之間還真的要徹底攤牌了。
秦澤也不傻,自然是聽得出來李二的意思。當下就連忙回聲應道:“小子謹遵陛下教誨。”
見秦澤這麼識趣,李二也是點點頭,別的不說秦澤這一點還是讓李二非常的滿意。不居功自傲,有的放矢,實在讓李二很寬心。
經過書法的事情,他是沒有了一點興趣,現在一看到秦澤,他就覺得自己頭疼。當下就要擺擺手,讓程老妖把這小子給帶下去。卻是不想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報說是中書侍郎顏師古求見。
一聽顏師古求見,不要說秦澤了,就連李二也是愣了一下。
顏師古生性好淡薄,不喜歡人情交往。平日裡也多是暢遊在古文著作之中,可以說是一個真正的博覽羣書,學問通博之人。平日裡李二退朝之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和他們這些弘文館的大儒們談論學識。
可每次都是李二談的興起,人家卻以一句“”陛下應當以治國爲重”,就把李二給趕了出來。當然李二也知道這是顏師古怕自己把心思放在了這個上面,從而耽誤了治國。
但這一次顏師古主動來求見,還真是第一次。所以一下子李二也是有些好奇起來。
當下就連忙讓阮詮將人給帶進來,而秦澤和程老妖也很識趣的向李二請退。
只是讓秦澤沒有想到的是,他這剛轉身準備離開。就被面前一人給叫住了。
他面前站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着一席儒衫,留着長長的鬍鬚。隔着老遠秦澤就能聞到對方身上有一股墨香,等離得近一點,甚至還能聞到一種古老書頁的味道。
再看來人長相,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只是一雙眼睛裡卻是清澈無比,彷彿是日月星辰在流轉一般。
被對方給叫住,秦澤也是一愣。因爲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見過對方,不過轉念一想也明白此人就是中書侍郎顏師古了。當下就連忙鞠躬行禮道:“小子秦澤見過顏中書。”
大唐是沒有稱呼大人的習慣的,因爲在這個時候大人這個稱呼,其實是對父親的一種稱呼。這就很現在的大大稱呼一樣,也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變得廣泛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要是叫一聲顏大人,估計顏師古自己都要震住了。不知道的還以爲秦澤這是要認自己當乾爹呢。
其實秦澤對顏師古還是有點好感的,因爲他知道這是以爲真正的大學士,就算是自己憑藉着時間優勢,在這些人面前也必須放低身段。
而另一邊的李二見顏師古和秦澤這樣子,也是一愣。因爲他突然發現對方這次來好像並不是來找自己的,而是像是專程來找秦澤的。
顏師古也是發現了李二臉色的不對,不過就憑藉他大儒的身份,見了李二也是不用行禮。當下也是衝着李二拱拱手,算是施禮了。
他這次來的確是來找秦澤的,準確的來說,是來聽聽秦澤那個關於斷句讀的想法。
其實這一切都只能說是太巧合了,因爲他正好是盧渠的老師。就在剛剛盧渠一臉興奮地找到了他,將秦澤的那個斷句讀的想法告訴了他。
這一下連他也被吸引了進來,再加上盧渠在一邊一直爲秦澤說好話。還將自己先前看到程老妖拿牛皮繩的事情,完完全全告訴了老師。
他是害怕秦澤這小身板真的惹怒了李二,才被綁去麗正殿。所以也是想要讓自己老師幫忙去說說情。
原本這種事顏師古是不會摻和的,可是在一聽了秦澤的那個想法之後。當時就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就這麼一路來了麗正殿。
“秦公子不必多禮,老夫此次過來也是有事要麻煩一二。”顏師古也是細細觀察了一遍秦澤,在確認他沒有挨板子之類,才點點頭說道。
一邊的李二聽了兩人的對話,也是不由地臉上抽搐了幾下。看這架勢自己還是晚了一步,指不定秦澤又做出了什麼驚天動地事,否則的話怎麼會驚動顏師古這位大儒。
只不過因爲有顏師古在場,所以李二也不好發作,只是等着看這到底是因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