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如果揹負的越多,就會活的越累。秦澤的心裡藏着另一個世界,而對於大唐來說,秦澤心裡的世界,不過是南柯一夢的過眼雲煙。
秦澤糾纏在大唐的這個世界,而一旦這個世界讓他感到失望的時候,他就會暫時躲入他心中的那個世界。這個毛病他以前是沒有的,自從有了系統之後,秦澤發起呆時意識就會脫離身體。
如果用系統的話來說,這是一種保護機制。就如同秦澤從來不會暈倒一般,系統用這種方式來限制秦澤做出意外的事。
秦澤現在已經不是孤家寡人了,再也不能如同以前一般肆無忌憚。他已經成親,秦氏的族譜就交到了他的手上,現在就供奉在祖祠之中。
杜如晦也將希望寄託在秦澤身上,程老妖還指望着自己能夠帶着程家安穩一生。長孫家也因爲秦澤站在李承乾身後的原因,而對秦澤寄予厚望。
秦澤編制的密密麻麻的蛛網,終於是一步步將自己生生困住。可現在的問題是秦澤用來編制蛛網的基石,已經開始搖晃。
原本秦澤的基石,軍中有着薛仁貴、蘇定方。朝堂之中有着程老妖,國策之上有着大唐書院以及白疊子,商業之上有着太原商會。
秦澤所牽制的這些,每一個都是能夠保證自己衣食無憂安穩一生。
可是在李二硬生生將李承乾塞給秦澤之後,一切就都變了。以前秦澤還是太樂觀,以爲自己只要阻止了貞觀五年李承乾換上腳疾,就可以改變李承乾悲慘的命運,可是如今看來自己是多麼可笑。
他必須要趕快找出對策,或是從李承乾這趟渾水中逃脫,或是想辦法將這趟渾水變得清澈。
秦澤這般呆立,讓整個侯府也是緊張起來。整整一夜侯府都是燈火通明,王雨曦和素衣兩個人也是立在秦澤身邊。
只不過秦澤的腦袋卻是依舊靠在無常的肩膀之上,這讓二人瞬間變得同仇敵愾起來。
對於無常的存在,王雨曦一直都有意識到。可以說在秦澤身邊待的時間最長的就是她,之前王雨曦也是一直認爲無常不過是一個護衛。
可是出於女人天生的敏銳,還是讓她意識到了不對。
秦澤對無常的態度,除了信任之外,竟然還有別樣的情愫。
比如秦澤總是喜歡和無常湊在一起,有時更會動手動腳。這就有些不正常了,所以很快王雨曦就逐漸發現了無常其實是女兒身的事實。
此時侯府的三大女主圍在秦澤的身邊,一向老實穩重的周管家,也是搖搖頭驅散了所有人。偌大的內府現在也就只剩下她們三人。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更何況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卻不知如今應該如何稱呼?該是叫你一聲無常公子,還是無常姑娘?”王雨曦身爲正牌女主,自然是第一個發難。
無常擡起頭,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又看了看一邊同樣盯着自己的素衣笑道:“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來誘惑夫君的。”王雨曦盯着無常,氣勢也是一點不落。
“說起誘惑,貌似是你家夫君先動的手呦。”無常拉長了聲音,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輕地從秦澤的下頜滑過。
這種赤裸裸的挑釁,頓時就讓王雨曦和素衣一肚子火大。只不過看了看秦澤,又看了看無常,最終還是冷靜下來道:“我知道夫君的安全一直是你在保護,也知道夫君一直都不希望我們探查你的身份。但是有一點我還是要告知你,要是入了我侯府的大門,就只能做妾……”
“入你侯府大門的可不止我一個。”無常突然開口打斷了王雨曦的話,而後就將眼睛看向一邊笑道:“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無常這話一出,王雨曦和素衣也是呆住了。下意識就往一邊看去,果然見那裡出現了一個人影,當下心裡一駭就要叫人。
卻是又聽見幾聲破空聲,隨後就見二虎和莽牛出現在了她們身前。
“夫人不必驚慌,來人不是尋仇。”周管家也是笑着從那個人影身後走出,看這模樣他彷彿早就知道了對方的行蹤。
“雲澤宗的人原來一直藏在這裡,這麼看來六門的人是到齊了。”
來的自然是墨軒,見自己身後走出一人,他反倒也沒有多少驚訝。
“老兒不過是圖一個飯吃,哪裡有帝癸少主說的這麼清雅。”
周管家走出陰影來到了王雨曦二人面前,而後勢禮道:“還請夫人迴避,此事太過複雜,夫人實在不宜參與。老兒能夠保證少爺的安全。”
王雨曦和素衣二人皆是一皺眉,看了看場中的衆人,又看了看一邊的二虎,只能是點點頭然後就退了出去。
她們知道自己待在這裡起不到什麼用處,與其如此還不如去請周城他們過來,畢竟都是戰場上的老兵,所以很快就將內府給圍了起來。
甚至宋方他們也是趕來,將整個侯府都給控制了起來。
和外面的嘈雜不同,內府之中卻是顯得極爲的沉寂。
冰冷的月光灑在衆人的身上,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道細長的人影。幾人就這麼立在那裡,眼睛裡卻是互相忌憚着。
許久之後,墨軒嘆息一聲搖頭笑道:“皆是六門之人,又何必要這麼忌憚。再言之我早就答應過秦公子不在限制他的自由,你們又何必如此?”
“近日長安城裡出現了許多生面孔,這些人不僅圍繞在侯府附近,甚至連涇陽縣也是有所涉獵。而墨軒公子出現的又如此之巧,實在是不得不讓我等懷疑。”無常看着墨軒,淡淡地說道。
這些天無常之所以一直在外奔波,就是因爲發現長安城裡出現了衆多來歷不明的人士。若是如此倒也罷,畢竟這樣的勢力整個長安城也有不少,可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這些人竟然一直圍繞在侯府附近。
看他們的樣子,分明是在覬覦着侯府什麼。
而現在墨軒又突然出現在這裡,這就讓無常開始懷疑那些人是不是他帝癸宮的人了。
墨軒也知道無常話裡的意思,不過這些人還真的不是他指派的,相反他卻是知道這些人的來歷。
“四個月以前,仙人宗的人就出現在了長安,而醉春樓就是他們如今的據點。當年六門中的仙人宗去了海外,雲澤宗的人則是去了西域,鬼神宗去了突厥。如今因爲引路人的出現,又再次匯聚在一起。”墨軒的眼神在周管家的臉上掃過,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就繼續說道:“帝癸宮情報遍佈天下,而據我所知這仙人宗當年就是去了如今的東瀛。”
“你的意思是?”無常突然開口,心裡也是有了一個想法。
墨軒點點頭,繼續說道:“此次長安城出現之人,就是東瀛前來大唐的遣唐使。只不過這些人現在已經慢慢滲透入了長安勳貴之中,所以真正要動手不是帝癸宮,而是仙人宗。”
墨軒此話一出整個內府就再次陷入寂靜之中,幾人也都是低頭不知在沉思什麼。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許久之後秦澤卻是突然開口了。先前他的確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假,可是依舊能夠聽到外界的聲音,當聽到遣唐使的時候,自然也就甦醒了。
墨軒望向秦澤,見他依舊死皮賴臉地靠在無常的肩膀上,也是沒來由的無奈苦笑。
想六門之中,如今勢力最強的就是他帝癸宮。不僅擁有衆多門徒,而且勢力遍佈世界的角落。可萬萬沒想到,秦澤竟然會因爲一個無常,而放棄自己這麼強的勢力。
心裡這麼想着,但嘴上還是說道:“冰魄銅鏡這東西我倒也見過,的確不像是凡間之物,想必也是天降之物。如今李世民正準備召集百工,隨李義府一起出海。而李義府早就已經被這些遣唐使收買,他們的目的不過就是爲了秦兄所透露出來的天機。
這些人圍在侯府也是希望能夠知曉這些天機,只不過一時還沒有成功罷了。”
“什麼天機?”秦澤自嘲地笑道:“不過是爲了火藥而來罷了。”
“不管所爲如何,仙人宗的勢力都是發展太快。尤其是其門徒多爲風塵女子,很容易就能接近朝中大臣。此次前來也是想要提醒你一句,另外我也是準備去一趟東海,所以小妹就要多勞煩你照顧。”
墨軒說完甩手扔過來一個玉瓶繼續道:“小妹身染重病,非仙丹不可解。此物也只能抑制一時,若是不快些找尋仙丹,小妹怕是撐不過五年。”
“小離身上有病?”秦澤也是一愣,平日裡見小離蹦蹦跳跳的,宛如一個領家女孩,又哪裡會想到會是身染重病。
“每年會病發一次,屆時你一定要給她服下此藥。”墨軒點點頭,臉色也是變得凝重。
“可是東海之上什麼也沒有呀,而且我已經將此事告知了杜尚書,此次出海怕是已經不可能。”
“不管可能不可能,總要出去試試。”墨軒有些堅決地說道。
秦澤也是被墨軒這句話給震住了,這種感覺就像是病急亂投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