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號。
大阪市。
羽生秀樹正在一間會議室內，與關西銀行機構代表見面，爲東北能源上市一事進行會談。
雖然東北能源根基雄厚，在關東地區是龐然大物。
但東北能源的上市，投資者的態度卻遠遠談不上熱情。
首先，當然是受到國際能源價格的影響，致使大家並不看好東北能源在海外的投資。
其次，便是這種巨型企業攤子雖然大，但盈利能力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而且講故事也不像小企業那麼好講。
這也是爲什麼，霓虹類似企業明明規模大，員工人數多，但估值總是上不去的原因。
當然，即便估值上不去，但因爲東北能源的體量足夠大，此次IPO的規模也將會是今年東京證券交易所最大的一筆。
單股價格一千六百日元，預計籌集資金近六千億日元。
大阪，山一證券分部的辦公樓。
羽生秀樹和中野重政等東北能源人員，在山一證券大阪經理的陪同下，將幾位投資機構的代表送進電梯。
待電梯門關閉，樓層數字開始緩緩下降後，山一證券的分部經理立刻滿臉堆笑，略帶討好的對羽生秀樹說。
“果然有羽生會長出面，事情就變得容易起來。”
從這位經理的話不難判斷，剛纔與那些結構代表的談判，應該是獲得了成功。
羽生秀樹言語很是謙虛地說，“經理先生太過客氣了，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
本次東北能源IPO的承銷工作，雖然三井金融肯定會插手，但規模如此大的情況下，勢必要聯合其他會社一起合作。
山一證券，就是合作會社之一。
這家證券會社在後世被人所記住的，是他們在霓虹泡沫破碎，消失的十年後的破產事件，算是霓虹泡沫經濟真正“破碎”的里程碑事件。
當然，在如今這個年代，山一證券可以說是霓虹四大證券會社之首，可謂是霓虹金融奇蹟的代表。
經理這時又說，“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招待餐會，還請羽生會長和中野社長不要客氣。”
羽生秀樹聞言，做出一個遺憾的表情說，“非常感謝經理先生的好意，但非常抱歉，我下午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中野重政緊跟着說，“我明天在仙台還有一個會議，因此今晚必須回去。”
經理說，“那真是太遺憾了。”
羽生秀樹說，“相信以後總是有機會的。”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送各位下樓吧。”
“麻煩你了。”
……
停車場內，羽生秀樹站在等待他的車旁，對着中野重政說。
“明天我要去香江，預計可能需要三天時間，在此期間，上市工作就暫時拜託你了。”
“會長，這是我應該做的，而且現在重要的機構都已經談妥，相信按照計劃在十五號上市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很好，辛苦你了。”
“多謝會長……”
與中野重政簡單交流一番後，羽生秀樹坐上汽車，吩咐馬爾科開車去大阪城公園。
之所以要去那裡，當然是要去澤口靖子的家裡了。
三月霓虹學校放春假，澤口靖子便回來帶家人和妹妹度假。
四月二號羽生秀樹抵達大阪，澤口靖子便從神戶的海濱豪宅返回，昨天便在家中和羽生秀樹度過了一晚二人世界。
車輛啓動後，羽生秀樹立刻從助理千葉薰手中接過一厚迭資料看了起來。
這些並非東北能源的資料，而是有關於西都集團大阪分部的資料。
柏青哥版權商業聯盟成立之後，通過利益交換，西都集團在關係地區的整合便正式開始了。
這些，便是最新的進度情況。
看完之後，羽生秀樹對整體情況還算滿意。
雖然三口組內訌還未徹底平息，但依仗他們在這片區域強有力的統治，關西地區的整合進度，說起來比魚龍混雜的關東地區要順利多了。
當然，雖然西都集團在搞整合。
但其實並未考慮過要壟斷整個行業，其實他們也很難做到這一點。
他們只是想利用集體先發優勢，搶佔行業的主導地位而已。
看着資料，想着他給西都集團的安排，羽生秀樹突然對千葉薰說，“幫我聯繫西都集團關係分部的負責人，我下午要去會社看看。”
“是，羽生老師。”
千葉薰答應一聲，立刻拿起車載電話聯繫起來。
片刻後，千葉薰詢問，“羽生老師，下午三點三十分可以嗎？”
“可以。”羽生秀樹點了點頭。
千葉薰去回覆電話，開車的馬爾科則問道，“老闆，要改道去西都集團嗎？”
羽生秀樹想了想說，“不用，先去接靖子。”
就這樣，汽車一路行駛，來到了澤口靖子的門前。
羽生秀樹纔剛剛下車，就看房子大門被從裡面打開，身穿針織毛衣，牛仔褲的女孩便衝了出來。
女孩一把挽住羽生秀樹的胳膊，眼神愛戀的看着羽生秀樹說。
“我聽到聲音就知道是秀樹君回來了。”
“靖子一直在等我嗎？”羽生秀樹問。
“是啊。”澤口靖子回答。
羽生秀樹笑着說，“我以爲靖子還沒睡醒，本想上樓去叫伱呢。”
澤口靖子白皙俏臉略顯嬌憨的道，“都已經是吃午飯的時間了，誰會睡到現在啊。”
羽生秀樹捏了捏女孩的臉說，“昨晚上你那麼累，我還想你會多睡一會呢。”
“那還不都怪秀樹君。”澤口靖子羞澀埋怨。
“這樣嗎？那今晚分開睡吧。”羽生秀樹壞笑道。
“不要。”澤口靖子當場便矢口否決，緊跟着立刻晃動羽生秀樹的胳膊道。
“秀樹君怎麼做我都願意，但要是能溫柔一點就好了，總感覺秀樹君和以前不一樣了。”
聽到女孩的話，羽生秀樹笑笑也不解釋，而是轉而問道，“靖子還沒吃飯吧。”
“是啊，一直在等秀樹君，不過我這次回家和母親新學了一道關西料理，秀樹君想不想嚐嚐？”
看着澤口靖子那滿臉期待的眼神，羽生秀樹當即有種背後發寒的感覺。
澤口靖子的廚藝，他可是早已領教過。
爲了自己的胃着想，他果斷岔開話題道，“那個，你上次不是附近有家神戶牛肉做的不錯，下午我還有別的工作，做飯太過耽擱時間，我們還是改天再試吧。”
“好吧。”女孩聞言頓時撅起小嘴。
很顯然，沒能讓羽生秀樹品嚐到她新學的關西料理，讓女孩頗爲失望。
“好啦，吃完飯我還要工作，你準備一下，我們快點出發吧。”
兩人說話的時候，早已走進屋子裡。
羽生秀樹此言一出，澤口靖子當即問，“秀樹君下午要做什麼呢？”
“去一個會社看看，算是視察吧。”羽生秀樹這樣說。
澤口靖子立刻纏上來說，“那秀樹君可以帶我一起去嗎？我一個人在家裡好無聊的。”
想想西都集團的興致，羽生秀樹反問，“那家會社有些特殊，靖子確定要去？”
澤口靖子說，“當然，只要可以和秀樹君在一起，去哪裡都無所謂。”
“好吧，那就帶你去。”
羽生秀樹答應之後，澤口靖子立刻高興的歡呼起來，然後還煞有其事的在羽生秀樹面前轉了轉圈問。
“秀樹君，我需不需要換身正式點的衣服呢？”
看着如美麗蝴蝶般俏麗的女孩，羽生秀樹說，“靖子這樣就很漂亮了。”
澤口靖子聞言，從門後取來一個包背上，然後便對羽生秀樹說，“那我們就出發吧。”
就這樣，羽生秀樹帶着澤口靖子離開了家，兩人先去附近的一家和牛燒烤料理店，休閒的吃了頓午飯。
然後纔出發前往下午的目標，西都集團大阪分部。
不過名字雖然叫大阪分部，但會社的辦公地點卻不在大阪，而是大阪市以北二十多公里外的茨木市。
爲什麼選擇這裡，理由和東京總部選在千葉差不多。
如今這個時期，這個行業不好太過高調，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針對。
但是也不能遠離核心區域，否則很多工作都不方便展開。
所以經過一番商量後，西都集團大阪分部的辦公地點，便定在了茨木市。車輛行駛了二十分鐘後，便抵達了茨木市西都集團的辦公樓樓下。
和千葉縣總部的高樓不同，西都集團在茨木市的辦公樓顯得頗爲低調，是一個L型的辦公樓。
長的那部分辦公樓有四層高。
短的那部分辦公樓則只有兩層。
樓下的停車場內，當羽生秀樹帶着澤口靖子和隨行人員剛走下車，便看到有位四十多歲，神情看起來有些木訥的中年人，帶着身穿正裝的工作人員迎了上來。
“羽生先生，見到您非常榮幸，我是西都集團大阪分部的本部長佐伯正仁，非常高興能迎接您的視察。”
佐伯正仁說話的同時，帶着一衆下屬恭敬地向羽生秀樹鞠躬行禮。
“很高興認識你，佐伯本部長，不過我今天只是隨便看看，並非什麼正式的視察，畢竟我在西都集團可沒有擔任職務，所以各位無需緊張。”
羽生秀樹如此說。
不管其他人怎麼看，至少在公開身份上，他和西都集團沒有任何關係。
對於羽生秀樹的話，佐伯正仁當然不可能當真。
他依舊很恭敬地伸出手做邀請狀說。
“羽生先生，那接下來就由我親自爲你介紹西都集團大阪分部的詳細情況，請您和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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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就這樣，羽生秀樹帶人跟上了佐伯正仁，朝着西都集團大阪分部的辦公樓內走去。
此時，羽生秀樹身邊的澤口靖子完全沒搞清楚情況，更不知道這個西都集團是做什麼的。
因此，她十分好奇地低聲問羽生秀樹，“秀樹君，這裡面是做什麼的？”
羽生秀樹笑容奇怪的回答道，“待會你就知道了。”
然後，時間沒過去多久，澤口靖子就明白羽生秀樹那奇怪的笑容是什麼意思了。
“羽生先生，西都集團大阪分部在過去的一個多月裡，已經完成了關西區域大部分製片業務的整合。
爲了更詳細的瞭解行業現狀，我還親自帶隊參加了幾起整合工作，如今已經配合總部完成了專業人員的培訓，渠道整合工作，正開始進入拍攝製作。
羽生先生現在看到的，便是我們推出的第一個系列，SOE……”
隨着佐伯正仁的介紹越發深入，羽生秀樹的表情依舊風輕雲淡。
畢竟後世他什麼沒見過，在各位老師的薰陶之下，眼界早已經被打開了。
可她身邊的澤口靖子，卻早已俏臉羞紅，抓住羽生秀樹胳膊的埋頭不語。
儘管佐伯正仁只是介紹，什麼真實的內容都沒看到。
但即便只是聽內容就足夠讓她不知所措了。
她完全沒想到，羽生秀樹今天來視察的會社，竟然會是這樣一家會社。
以往的霓虹影視圈，粉紅電影當然不是什麼秘密，日活更是因爲此事沒少被霓虹官方對抗。
但即便是日活，粉紅電影也只是一個分類。
可眼下這個西都集團，明顯是把粉紅電影專業化，集中化，規模化了。
不對，已經不應該叫粉紅電影。
按照這位佐伯正仁本部長所說，西都集團稱他們的業務爲「AdultVideo」。
甚至爲了繞開霓虹的法律限制，還採取了海外註冊、製作等一系列操作。
而且佐伯正仁部長越介紹，澤口靖子就越驚訝。
因爲在西都集團的未來計劃裡，甚至要在今年成立屬於自己的衛星電視臺。
一個專門播放成人節目和影視劇的衛星電視臺。
雖說雲上衛星電視臺成功之後，霓虹陸陸續續成立了不少新的衛星電視臺。
以前看新聞報道，這些新成立的衛星電視臺，因爲要追趕雲上衛星電視，沒少推出一些大尺度內容而被輿論和官方批評。
可那些也僅僅是在深夜時段，玩玩大尺度擦邊而已。
像西都集團這樣，完全做一個成人衛星電視臺，簡直是前所未有的。
兩個小時後。
羽生秀樹一行人在佐伯正仁的恭送下，離開了西都集團。
從一開始的參觀視察，聽佐伯正仁講解，到後面羽生秀樹給高層單獨開會，今天下午茨木市一行，對羽生秀樹而言還算是比較成功的。
而且從佐伯正仁口中，羽生秀樹還了解到一個頗爲有趣的事情。
那便是西都集團大阪分部，正準備和東京的都倉俊一事務所打官司。
打官司的原因，則是因爲西都集團的一位簽約女優。
那女優原本是都倉俊一事務所的簽約女偶像。
都倉俊一那個斯文敗類利用合約漏洞，讓這個女偶像背上了兩億日元的債務，然後又把女偶像送到關西一家極道控制的製片會社簽約。
結果西都集團整合關西製片業務，這女孩順手被收入囊中。
正值“用人之際”的西都集團，眼看女偶像的個人條件非常不錯。
因此表示如果女偶像願意和西都集團簽約，西都集團不但會利用資源助力女偶像走紅，更會幫女孩和都倉俊一事務所打官司，解決那兩億日元的債務麻煩。
走投無路的女偶像面對西都集團和都倉俊一事務所兩個選擇，最終選擇了西都集團。
不過在羽生秀樹看來，這場官司最終應該不會打起來。
面對西都集團背後的龐大勢力，給都倉俊一十個膽子都不敢應訴。
而這件事解決之後，西都集團圍繞這個女偶像的運營應該就會開始。
羽生秀樹心想這該怎麼說。
提前培養一個類似“飯島愛”的暗黑界女明星嗎？
然後藉此吸引更多的女孩子投身暗黑行業？
看來哪怕是時間提前，這些業內人士的玩法都是一個樣子。
完全利用霓虹打造偶像的模式來塑造新行業。
到時候配合成人衛星電視臺的宣傳。
那個在都倉俊一事務所沒能走紅的女偶像，搞不好真要比大部分偶像都要紅。
想到這裡，羽生秀樹倒是越發期待起來，很想知道西都集團最終會走到哪一步。
而就在這時，他旁邊坐着的澤口靖子突然問，“剛纔的西都集團，秀樹君是老闆嗎？”
羽生秀樹回答，“準確的說，雲上系只是參與方之一，西都集團背後的勢力太多了。”
“那你們爲什麼要創造那個行業呢？”澤口靖子繼續問。
羽生秀樹搖了搖手指說，“行業就在那裡，是否有西都集團都不會改變。”
“可是……”
被羽生秀樹養成不諳世事的小白花，單純到同情心氾濫的澤口靖子還想說什麼。
可她的話剛開口，就被羽生秀樹無情打斷。
他直接伸出雙臂把女孩抱進懷裡，狠狠狼吻一番後說。
“靖子想說什麼我當然知道，有同情心肯定是一件好事情，但卻不能因爲同情心而忽略現實。
剛纔佐伯本部長所說的女偶像，和都倉俊一事務所的簽約費是多少，靖子知道嗎？”
澤口靖子搖搖頭，“我沒注意。”
羽生秀樹繼續說，“十幾萬日圓而已，都不夠靖子去銀座逛街隨便買個包呢，可就是因爲這些錢，她卻背上了數億円的債務，你覺得她傻嗎？”
澤口靖子表情猶豫，似乎不想說太過分的話，但最終還是小聲道，“是有一點傻。”
羽生秀樹揉了揉懷裡女孩的頭說，“靖子真是被我養成一隻什麼都不知道的金絲雀了。
那個女孩當然是有些貪心，但原因卻不是傻，而是現實。
如今的霓虹看似美好繁榮，但繁榮背後卻隱藏着許多的危機與困難。
靖子一年隨隨便便就能花好幾千萬，但卻不知道這些錢是很多普通人十年二十年都賺不來的。
甚至有很多工人因爲實業外移，連一份穩定的工作都保不住。
前段時間，北原桑給我彙報了精靈傳播發生的一件貪腐事件，事件是精靈傳播在東北負責招工的負責人，要求來應聘的工人必須給他行賄才能拿到工作。
多麼諷刺的一件事啊……”
羽生秀樹的話感嘆到這裡，突然感覺懷裡的女孩，緊緊用雙臂抱住了她。
緊跟着，怯怯懦懦的聲音響起。
“對不起，是我太天真，讓秀樹君失望了。”
“沒關係，我就喜歡天真的靖子，要是太精明瞭，我還怎麼騙靖子呢。”
羽生秀樹自覺，無論他內心如何改變，對澤口靖子始終有種說不出的寵愛。
而這時，澤口靖子卻擡起頭，雙眸含情，語氣癡戀地說。
“我願意永遠被秀樹君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