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九龍區廣播道。
隸屬香江電臺的一處小劇場外,羽生秀樹的賓利停了下來。
他與潘笛笙一起下車。
緊隨其後的一輛豪車上,楊梓穹走下之後,過來挽住了潘笛笙的胳膊。
她知道潘笛笙和羽生秀樹有正事商量,因此並未責怪男友讓她獨自坐車的舉動。
“羽生先生,我們一起進去吧。”潘笛笙邀請。
羽生秀樹伸手道,“請。”
三人一起朝着劇場內走去,在入口處,潘笛笙將請柬遞上,三人順利進入。
此時的劇場裡,已經坐了不少人。
有華人名流權貴富豪,也有一些白人面孔。
而潘笛笙與羽生秀樹的組合一出現,頓時引起了一陣議論。
大家議論的並非潘笛笙,畢竟潘公子在香江,一直是生活在鎂光燈之下,大家見到他並不意外。
因此議論的目標,就只有羽生秀樹了。
在湘江道的上層圈子,羽生秀樹的名氣可一點不小。
除了他在香江的投資以外,更有英國那邊的新聞。
兩個多月前的授勳新聞先鬧了一陣子。
緊跟着又傳言他在幕後控制的英國投資聯合,先是在倫敦西區抄底投資,然後又收購了曼徹斯特的足球俱樂部。
連續不斷的新聞,導致香江這邊都有所耳聞。
普通人也就罷了,上層圈子想不知道他都難。
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隨着羽生秀樹越來越有錢,有時候就算他想要低調,也很難像以前那樣低調起來。
即便是霓虹,有些醜聞他能壓着媒體不放。
可這些正常的報道,他總不能要求媒體也充耳不聞。
有些人見到他出現,試着過來介紹自己打招呼。
羽生秀樹也沒擺架子,一一應酬了一番,旁邊跟着的助理順勢收發了不少名片。
待他按照工作人員的指引,坐到自己的位置時。
潘笛笙忍不住調侃,“呵呵,看起來羽生先生比我要受歡迎。”
“不能這樣說,只能說大家對我更好奇,見多了也就不會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羽生秀樹可不覺得自己是鈔票,什麼人看到都會喜歡。
“呵呵,那可不一定,羽生先生要是有時間多參加一下香江的名流聚會,就知道自己多受名媛們的歡迎了。”
潘笛笙好似開玩笑一般的說。
他自己從事大品牌的代理生意,經常會出入一些上層名流的交際圈,自然會和所謂的香江名媛打交道。
畢竟在某些渠道上,奢侈品的銷售,也要依靠這些人的名人效應。
這就和戴安娜王妃公開穿一件襯衣,衣服在阿美利卡的銷量立刻上漲20%一樣。
因此潘笛笙對這些圈子不能說是瞭如指掌,也絕對算得上了解頗多。
所謂的名媛,絕大部分並非豪門小姐。
大多都是有點名氣,跑進來混圈子,想傍個大佬提高身份,改善生活的普通女人而已。
比如一些電視臺的主播,二三線影視明星,雜誌模特之類的人。
這些人在自己的事業上,有混的好的,也有混得一般的,但她們卻都有相同的特點。
要麼是外貌漂亮,要麼是善於人際交往。
羽生秀樹好奇問,“此話怎講。”
“羽生先生可白手起家,尚未婚娶的大富豪,怎麼可能不受歡迎。”
潘笛笙說到這裡,故意擠了擠眼睛,“再說了,羽生先生給女人出手闊綽之名,可謂無人不知,讓女孩子們十分嚮往呢。”
“呵呵……”
羽生秀樹還能說什麼,只能用笑聲迴應。
前面的他還能理解,畢竟想隱瞞也瞞不住。
至於後面的名聲,不用猜都知道是誰造成的。
潘笛笙見狀,也回以笑容道,“音樂劇馬上要開始了。”
然後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不過,潘笛笙並不是在亂說。
那位關美人在傳言和羽生秀樹分開之前,其日常花錢的大手筆程度,至少他是無法接受的。
其實別說是他,香江大部分有錢人都不行。
他可是知道,不少有錢人帶美人出去玩,給美人戴的首飾都是借的,結束了還要還回去。
羽生秀樹能讓那女人不斷邀請朋友在夏威夷玩上一個多月後,才忍受不了一腳踹開,在香江不會有人說他小氣,反而覺得這是大方的過頭了。
不過想想羽生秀樹的身價,這些錢似乎也算不得什麼。
畢竟潘笛笙在霓虹的朋友,不久前才告訴他。
這位羽生秀樹剛剛大手筆收購了一家能源公司。
雖然因爲並非上市公司,具體的花費沒有人能知道。
也不知道羽生秀樹是拉人衆籌投資,還是自己獨立投資。
可按照霓虹財經媒體的估算,以及小道消息傳言。
這次收購的花費絕對超過四十億美元。
去年春節剛過,羽生秀樹來香江的時候,大家都說羽生秀樹是百億富豪。
單位當然是港元,而且也都是憑藉曾經的《福布斯》雜誌報道,略作誇張的形容罷了。
可不過短短一年時間,羽生秀樹就操作了四十多億美元的收購。
即便這些錢是羽生秀樹拉其他人聯合投資的。
也足以讓媒體給羽生秀樹重新換個稱呼了。
潘笛笙知道,《福布斯》雜誌在籌備全球富豪排行榜,光是來香江就調查了好幾次了。
他自己肯定是上不了榜單的,就是很好奇榜單公佈之後,羽生秀樹會排在第幾名?福布斯給羽生秀樹的身價又會定多少?
聽說三月份就會公佈,還真是令人期待呢。
潘笛笙暗自思索的時候,舞臺上的舞臺劇已經開始了。
劇目是最傳統的《綠野仙蹤》。
孤兒院的小孩子演員,與廣播電臺的主播一起進行表演。
水平嘛,都不是專業的演員嗎,自然是非常的一般了。
不過大家來參加這種慈善活動,也沒有誰真的是來欣賞舞臺劇的。
羽生秀樹雙眼盯着舞臺,很努力的想要把思想放空,轉移注意力到別的地方去。
眼看就要成功的時候,突然間臺上一個成人演員吸引了他的目光。
呦呵——
這不是欠了他二十萬港元的周繪敏同學嗎?
雖然化了舞臺妝,穿着童話風的衣服。
可因爲摘了厚厚的近視鏡,戴上了隱形眼鏡表演的關係,反而更容易讓羽生秀樹認出來了。
不過嘛,此時的對方,和後來的那位玉女掌門人相比。
十九歲女孩的氣質,還是太過稚嫩單純。
不過嘛。
比起那種刻意打造出的玉女人設,這纔是真真正正的原生態清純小美女。
靠着看美人,羽生秀樹總算是熬完了整場舞臺劇表演。
待劇場內的燈光亮起,羽生秀樹立刻聽到周圍傳來鬆口氣的聲音。
很顯然,痛苦熬完整場演出的不止他一個人。
舞臺劇表演結束,慈善活動正式開始。
負責活動的主持人上臺,羽生秀樹一瞅,又是一位熟人。
這不是當初那位拋下週繪敏的陳德章嗎?
前世兩人就是因爲舞臺劇走到一起的。
怎麼現在還是在一場舞臺劇裡。
可經過上次的事情,羽生秀樹不覺得這兩人還會再發生感情。
畢竟二十萬可不是個小數字。
陳德章充當主持人在上面介紹活動內容,善款使用方向等等。
所有的演員,無論是大人還是小朋友,都站在舞臺上。
臺下還有媒體在拍照。
待介紹完畢,那些小朋友立刻便一個個的抱着募捐箱朝臺下走來,在大人演員的帶領下,接受參加活動之人的善款。
有些人,是直接朝募捐箱裡面塞現金,無論多少都會被記下名字,事後會登報感謝。
很多人說白了就是爲了善名而來的。
而有些捐款數額比較大的,則是寫張支票直接塞進去。
這些上面都會有捐款人或者機構名字。
登報的時候,會帶着數字特別感謝。
比如潘笛笙,就以笛笙集團的名義寫了十萬港元的支票。
按道理說,羽生秀樹以笛笙集團的名義來參加活動,潘笛笙捐了錢後,他就無需再捐。
不過他不是那種小氣人,再說也不差這一點錢,能爲孤兒盡一點善心,他覺得自己心裡也舒服。
所以便以個人名義寫了三十萬港元的支票。
本來想寫五十萬的,卻被潘笛笙勸住了。
潘笛笙悄悄指了指遠處一位白人婦女說。
“那位是署理總督的太太,人家代表婦女聯合會一共捐了五十萬,報紙也肯定要把人家的名字寫到第一位,羽生先生最好不要比五十萬多。”
“一樣行不行。”
“還是寫三十萬吧。”
因此,羽生秀樹的支票最終只有三十萬。
雖然寫支票頗爲不順心,但在捐支票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帶着小朋友來他這裡收捐款的,正是周繪敏。
當換了造型的清純美人,看到羽生秀樹把支票塞進募捐箱,並且認出羽生秀樹的身份後。
當場就被嚇了一跳。
不但連謝謝都忘記說,更是忍不住後退半步,直接半隻腳在觀衆席的臺階上踩空,瞬間一個踉蹌。
羽生秀樹面帶微笑,很是紳士的伸手將周繪敏扶住,免得小美人當場出糗。
同時嘴上還在說,“小心一點,這裡全是臺階。”
“謝……謝謝先生。”
周繪敏顯得有些呆呆地感謝道。
眼前羽生秀樹的俊美臉龐,已經足足在她腦子裡糾纏了五個月了。
一開始,她有些害怕羽生秀樹來找她要債。
很多時候,睡覺都會做被催債的噩夢。
可伴隨着時間的流逝,當她發現羽生秀樹根本沒有聯繫她,甚至徹底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以後。
就彷彿,她那二十萬的債務根本不存在一樣。
這種感覺,讓她又莫名其妙的氣惱起來。
氣惱羽生秀樹既然不來找她要債,爲什麼當初要跟着她回家,還說要記下她的地址呢。
慢慢的,氣惱又變成了隱隱的期待。
期待羽生秀樹出現在她的面前。
還有那位熱情計程車阿嬸的話,也開始反覆在腦中出現。
原本的噩夢,開始被一些旖旎的夢所代替。
夢裡的主角除了她,還有英俊如童話裡的王子般的羽生秀樹。
如今,真的當羽生秀樹出現在她面前。
周繪敏說是驚訝也不對。
準確的說,是又驚又喜。
看着羽生秀樹的俊美臉龐,聽着那溫柔的聲音。
周繪敏緊張到呆呆的說了聲謝謝後,便匆匆拉着小朋友,逃似的朝旁邊走去。
可就在與羽生秀樹擦肩而過的時候,一個若有似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結束後我在劇場外等你!”
是羽生秀樹的聲音。
那感覺,就好像上學時被壞同學威脅一樣。
可偏偏聽在周繪敏耳朵裡,卻讓她臉頰泛紅,隱隱生出一絲期待。
……
捐款結束後,來賓們紛紛離場。
劇場門口。
潘笛笙向羽生秀樹發出邀請,“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算了,時間不早了,白天忙了一天,而且明早李先生約我在粉嶺打球,還是早點回去休息,等下次你去霓虹談生意,再由我做東吧。”
羽生秀樹還有美人要見,肯定不會答應。
“好的,那我就先告辭了。”
潘笛笙告辭之後,便先帶着楊梓穹離開了。
而劇場內。
周繪敏帶着小朋友把局捐獻交給兒童保護會的工作人員後,也卸妝換衣服準備離開。
想到羽生秀樹在等她,周繪敏動作都不禁快了幾分。
可就在周繪敏忙完,準備離開劇場的時候。
陳德章出現了。
這傢伙臉上帶着嬉笑表情,衝着周慧敏說,“薇薇安,晚上我要見朋友,一起去如何?”
“你見朋友和我有什麼關係。”周繪敏說完便要離開。
誰想陳德章卻伸手一攔說,“這麼着急幹什麼,不聽我說見的朋友是誰嗎?”
“我不感興趣,而且伱害我欠了別人二十萬港元,怎麼還有臉和我說話。”
周慧敏瞪着陳德章,氣呼呼地說。
“呵呵,薇薇安你別開玩笑了,真要欠二十萬,人家會不來找你,那個人都多久沒出現了。”
陳德章根本不信。
一開始,他多少還因爲那件事心生愧疚。
可很快他就發現,羽生秀樹根本沒有來要債的意思,所以便篤定周繪敏是在騙他。
“誰在和你開玩笑,他現在就在外面,你要是不信就跟我出去看。”
周繪敏氣呼呼地說。
陳德章聞言哈哈一笑,“薇薇安你若是想要拒絕我,就找個信得過的理由,那種有錢人你說在外面就在外面,我纔不信呢。”
說着,陳德章放下攔路的手,在周繪敏離開後立刻跟了上去。
很顯然,他不相信周繪敏所說的話,準備出去親自戳破周繪敏的謊言。
這樣女孩子難爲情之下,說不定就會答應他的邀請了。
當然,除了這點,他還有一個殺手鐗。
陳德章跟着周繪敏離開劇場,一直走到馬路邊。
漆黑的夜色下,儘管昏黃路燈照亮的區域不大。
但已經足以讓兩人看清,來賓已經全部離開的劇場門外一片空蕩蕩,不但沒有車,也沒有人。
周慧敏見狀,複雜情緒涌上心頭。
第一反應便是羽生秀樹騙了她。
是啊,人家是坐着賓利的大富豪,她是住在棚戶區的普通女孩子。
相互之間除了債務關係,怎麼可能發生別的事。
都怪她最近奇怪的夢做的太多了。
以至於胡思亂想,都開始幻聽了。
那句在外面等她的話,或許根本就是她的幻覺。
“薇薇安,你說的人呢,我怎麼沒看到。”
陳德章得意的聲音響起。
他就知道是這樣,周繪敏只是在騙他而已。
那位可是報道中的超級富豪。
在香江,普通人和富豪看似住在同一片土地,但其實永遠生活在兩個世界。
像是剛纔那樣的慈善活動,有錢人那麼多,那麼近。
可他要是想與人家接觸的話,就會知道不過是夢幻泡影罷了。
永遠不可能有真實的交集。
“實際一點吧薇薇安,我承認那個人是很優秀。
可我們不過是普通人,就算人家不在乎你欠的錢,可也不會因爲欠債而喜歡你的。
我今天晚上要見的是藝視唱片的音樂總監,你不是很喜歡音樂嗎,我介紹你簽約藝視唱片,就能做歌手發唱片了。
到時候賣唱片賺了錢,你也能買大房子,和你媽媽一起搬出九龍寨的棚戶區。”
心情失望的周繪敏,身體被冬日的冷風吹着,心中一片落寞與冰冷。
聽到陳德章的話後,莫名有種想要答應的感覺。
而就在此時,一個人從兩人身後,劇場大門一側牆壁的陰影中走出。
還伴隨着話語聲。
“原來你喜歡音樂,想做歌手的話找我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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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羽生秀樹的聲音。
本來周繪敏一走出來,他就想打招呼的。
誰想身後還跟着一個陳德章。
然後他就想聽聽,這兩人會說什麼。
萬一即便因爲他的插手,這兩人還是如原本歷史一樣走到了一起,那他也就對周繪敏失去興趣了。
可聽到最後,不但發現兩人沒有關係。
而且從陳德章的話裡判斷,周繪敏似乎還對他有點意思。
那他就必須現身了。
畢竟再不出來,周繪敏就要被陳德章說動了。
給別人做助攻這種事,永遠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聽到熟悉的聲音,看到陰影裡走出的高大身影正是羽生秀樹後。
大起大落,又大落大起後。
周繪敏不但心中冰冷瞬間消散,甚至眼神中的絲絲欣喜都快藏不住了。
至於陳德章,在看到羽生秀樹的臉後,神情則是又驚又懼了。羽生秀樹瞅了眼這傢伙,絲毫不害怕對方會做什麼。
畢竟那筆周繪敏高不了半個頭的瘦弱體型,他感覺自己一巴掌抽過去,對方都能躺半個小時。
只是他不會做那種無聊的事就是了。
不過這傢伙此時又驚又懼的站在這裡,簡直礙眼到了極點,讓他什麼話都沒法說。
羽生秀樹只能不客氣地說。
“站在這做什麼,你給我滾,真以爲我不知道那天衣服是誰弄髒的!”
羽生秀樹此言一出,陳德章瞬間清醒。
什麼話也不敢說,當場拔腿就走。
起初還是快步走,慢慢的就變成大步狂奔。
“討厭的蒼蠅終於離開了。”
羽生秀樹說着,重新看向周繪敏。
然後,他就看到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正滿含幽怨地望着他。
“你這是怎麼了?”羽生秀樹莫名其妙的問。
然後,周繪敏氣呼呼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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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知道不是我弄髒的衣服,幹嘛要讓我賠錢!”
羽生秀樹聞言,向前走了兩步,直接來到了周繪敏面前。
昏黃的路燈從上面灑下,落在他那張英俊的臉龐上,讓五官更顯立體深邃,更加的迷人。
氣呼呼的周繪敏見羽生秀樹突然靠的如此近,如受驚的兔子般,本能的就想朝後退去。
可這時,羽生秀樹卻伸出雙手,抓住了周繪敏的雙臂,讓其根本逃不開。
看着周繪敏那清純漂亮的小臉,羽生秀樹露出微笑,緩緩道。
“我不讓你欠錢的話,怎麼能讓你記住我呢?”
感受着羽生秀樹雙掌的力量。
看着羽生秀樹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
聽着那讓她心跳砰砰加快的話語。
周繪敏瞬間心慌意亂,有些不知所措的小聲說,“請不要這樣。”
過猶不及,羽生秀樹順勢放開對方。
然後說,“不介意的話,我送你回家吧。”
他此言一出,空氣立刻變得安靜。
羽生秀樹耐心等待。
片刻後,周繪敏用比剛纔更小的聲音說。
“好的。”
“請稍等。”
羽生秀樹說完,衝着遠處招招手。
遠處,黑暗中車燈亮起,黑色賓利從夜色中緩緩駛來,最終停在了兩人身前。
司機下來打開車門,羽生秀樹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一次,周繪敏沒有拒絕。
羽生秀樹轉而從另一側上車。
廣播道距離周繪敏所住的九龍寨棚戶區不過三四公里,汽車沒開多久便到了。
臨下車前,羽生秀樹還在問周繪敏。
“你說你喜歡音樂,那平日裡有做什麼練習嗎?”
“我平時會在家裡彈鋼琴。”
這時候,車輛停下,羽生秀樹送周繪敏下車。
他擡頭看周繪敏上次說的那個窗口,燈光已經熄滅,便說道,“早點回去吧,看來你母親已經休息了。”
周繪敏聞言,卻鬼使神差的解釋道,“時間還早,我母親這會從不睡覺,肯定在外面打麻將呢。”
羽生秀樹聽到這個回答,頓時雙眼一亮道,“既然伯母不在,那你可以帶我上去看看,你平日裡是怎麼練琴的嗎?”
周繪敏聽到這話,俏臉瞬間又有些微紅。
猶猶豫豫一會後,才柔柔弱弱的說,“那你來吧。”
帶着羽生秀樹走進搭滿窩棚的小樓後,狹窄的過道里滿是雜物,兩人走的十分艱難。
天氣寒冷,外面也看不到半個人。
可週繪敏還是感覺有些自卑,彷彿自己不堪的一面被重視的人看到了。
因此在前面帶路的時候,還刻意小聲地解釋,“這裡雖然很亂,但住的都是很好的人。”
羽生秀樹沒有回答什麼我不在意,或者是我以前也住過更破的地方這種話,以用來寬慰女孩。
他用了另一種更不刻意的回答。
“是嗎,那改天再來的話,你可以好好給我介紹下街坊鄰居,畢竟我以後要是常來的話,可不能連人都不認識。”
此言一出,周繪敏心情果然好受不少。
而且羽生秀樹話裡的常來,讓她十分的受用,心中更是甜滋滋的。
路雖然難走,但她家就在二樓,因此很快便進入了房間裡。
屋子很小,但周繪敏的母親還是給周繪敏單獨準備了一間臥室。
那架周繪敏所說的鋼琴,就擺在她睡覺的牀旁邊,畢竟空間實在是太小了。
而周繪敏的牀除了睡覺,也能用來作爲練琴的板凳。
羽生秀樹的表情十分正常,並未顯露任何態度。
尤其是周繪敏最害怕看到的嫌棄表情。
在周繪敏把門關上之後,他便坐到了鋼琴前,掀開了有些掉漆的蓋子。
然後對周繪敏說,“不介意給我彈一首嗎?”
周繪敏輕輕點頭,“不能太久,否則鄰居會說的。”
“請。”
羽生秀樹作勢邀請。
周繪敏俏臉有些羞澀的坐了下來,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開始彈奏起來。
經典的鋼琴小品《致愛麗絲》。
彈奏水平不算高,至少沒有羽生秀樹的水平高。
就在周繪敏彈了沒多久後,羽生秀樹便伸手加入其中。
單人演奏,直接變成了四手聯奏。
而且靠着比周繪敏強的鋼琴演奏水平,羽生秀樹配合的無比默契,當即就讓周繪敏有了心意相通,琴瑟和鳴般的美妙感覺。
兩人彈奏間緩緩對視,鋼琴聲戛然而止。
再看女孩嗎,眼中的愛意早已洶涌澎湃。
面對這種情況,羽生秀樹駕輕就熟,攬住女孩的纖腰同時,頭也低了下去,輕吻在女孩櫻脣之上。
伴隨着甜蜜美好的輕吻,渣男的另一隻手也開始不老實了。
可僅僅過了一會,羽生秀樹突然坐了起來。
“抱歉,我不應該這麼做。”
說完之後,他也不等周繪敏迴應,便直接推門離開了。
房間裡,只剩衣衫不整的周繪敏神情呆滯。
女孩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這個樣子,還不夠表達心意嗎?
明明她已經把初吻給了對方。
明明她已經默許了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一切。
可羽生秀樹爲什麼會突然離開?
女孩呆滯的神情變作疑惑,變作茫然,變作不知所措,還帶着一點點的慌亂和難過。
過了一會,外面突然響起開門聲。
周繪敏臉色一喜,以爲是羽生秀樹重新回來了。
可緊跟着卻聽到自己母親的話。
“阿慧啊,剛纔是不是練琴了,我在你劉嬸家都聽到了,她還說外面停了輛豪車,結果我回來什麼都沒看到,肯定是她看錯了。”
正在慌亂地整理自己衣服的周慧敏,在聽到母親的話後,卻莫名的再次傷感起來。
外面沒有豪車,證明羽生秀樹離開了。
爲什麼?
是擔心被她母親發現嗎?
這個理由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服。
……
一月二十四號。
香江粉嶺高爾夫球場。
昨天臨場閃人的羽生秀樹,正在肆意揮杆。
一起的,除了邀請他的李首富。
還有其他幾位香江富豪,以及政壇人物。
羽生秀樹的高爾夫球水平實在稀鬆平常,很快就被衆人打的找不到北
不過他對高爾夫球興趣不大,因此對輸贏也就不是很看重。
“羽生先生的高爾夫球技術還需要多多練習啊。”
李首富見大家走遠,單獨走了過來。
羽生秀樹笑着說,“是要多練習,否則以後就沒人邀請我了。”
李首富說,“那倒不至於,打球修身養性第一,勝負根本不重要。”
羽生秀樹說,“李先生還真是豁達。”
李首富說,“年紀大了,很多事情就看得開了。”
羽生秀樹說,“我看李先生依舊年富力強。”
李首富搖搖頭,“和羽生先生比,我已經老了,畢竟羽生先生年少有爲,比我的大兒子才大了兩歲。”
“李先生過獎了。”羽生秀樹客氣道。
“一點都不過獎,甚至年少有爲都不足以形容羽生先生,畢竟羽生先生在加拿大,可是讓我非常狼狽啊。”
李首富繞了好幾圈,總算說到了此次邀請羽生秀樹,想要談的正事上。
羽生秀樹明知故問道,“李先生說的是加拿大的赫斯基能源嗎?”
“除了它,還能有什麼?我本以爲羽生先生是朋友,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李首富盯着羽生秀樹,眼神盡是失望之色。
羽生秀樹見狀,心想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李首富你跟我玩什麼聊齋啊?
真以爲露出點失望表情,我就會把幾十億美元的利益拱手相讓嗎?
不過嘛。
羽生秀樹今天既然敢來,就早已經想好了對策。
暫時來說,爲了利益考慮,他還不想和李首富鬧得太難看。
真要鬧翻了,他接下來可就少了一位接盤俠了。
雖然有些產業在霓虹也能賣,但想要快速出手的話,肯定是接盤俠越多越好了。
因此,面對李首富的失望眼神,他回以無辜表情道。
“李先生,你誤會我了。”
李首富面露不信,“此話怎講?難道羽生先生不是東北化成株式會社的老闆嗎?不對,現在應該叫東北能源纔對。”
“李先生且聽我說,東北能源收購赫斯基能源的計劃,是在我入主之前董事會就決定的,而且一直是由董事會裡的三井金融系董事在推動。
實不相瞞,我這次能買下東北化成株式會社,背後正是靠着三井財團的支持,我看似是老闆,其實只是三井財團推到人前的門面而已。
這種情況下,三井系董事做出收購赫斯基能源的計劃,你覺得我說話有用嗎?”
羽生秀樹演技爆發,語氣情真意切。
李首富聞言,半信半疑地說,“真的是這樣。”
“當然是真的,東北化成株式會社收購赫斯基能源的時間,以及董事會第二次確定收購的時間,都是明面上可以查到了,我又做不了假。
而且我在買下東北能源之後,三井財團立刻要求我把優質的軍需業務賣給他們,這些霓虹媒體纔剛剛報道。”
羽生秀樹語氣誠懇。
畢竟他說的事情,可都是真的,每一條都可以查到。
至於動機,左右都是扯虎皮拉大旗,財大氣粗的三井財團背背黑鍋怎麼了。
李首富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找三井財團質問嘛。
至於三井財團願不願意搭理,那他就沒辦法保證了。
“看來,我還真是誤會羽生先生了。”
李首富表面上看,是認可了羽生秀樹的說法。
其實心裡,他也感覺到羽生秀樹在有些話上,說的是真的。
畢竟比起他籌集四億美元收購赫斯基能源。
羽生秀樹花費四十多億美元收購東北化成株式會社的行動,實在是太誇張了。
誇張到他根本不相信,一個創業時間如此短的年輕人,會有如此的實力。
而羽生秀樹所說的話,聽起來還算合理一些。
“是啊,李先生是誤會我了。”
羽生秀樹也不管他的解釋李首富信不信,先擺出一副你終於信我的表情,緊跟着再次“掏心掏肺”的說。
“李先生,既然都說到這裡了,我也實話告訴你,三井財團對於收購赫斯基能源勢在必得。”
點到即止,李首富信不信不重要。
但他可以確定,他的這句話,肯定能在赫斯基能源的收購爭奪中,對李首富造成影響。
畢竟三井財團財大氣粗,用來嚇唬李首富正合適。
一次加價就幾百萬,上千萬美元。
萬一真的讓李首富心生忌憚,提前退出競爭,他也能多省一點錢不是。
“多謝羽生先生提醒。”
李首富半信半疑。
但即便如此,他也必須要承認,三井財團若真的勢在必得,他確實不是對手。
忌憚的種子,就此在李首富心裡種下。
“李先生不客氣,既然誤會解開了,我們就繼續打球吧。”
羽生秀樹笑着邀請。
可事關重大,李首富此時卻沒有了打球的心思。
籌集了那麼多資金花不出去,單單給銀行的利息就不是個小數字。
既然從羽生秀樹這裡得到了消息,那無論真假,他都必須儘快做出決定。
想到這裡,李首富便對羽生秀樹說,“好的,再打一場也該去吃飯了。”
羽生秀樹看了看腕錶,心想上午十點半你吃的是哪頓飯。
不過他也沒點破,而是配合地說,“好啊。”
就這樣,各懷心思的兩個人草草打了一場。
最終因爲李首富心不在焉,羽生秀樹竟然意外的以一杆的優勢勝了一場。
結束後,李首富向羽生秀樹和其他人告別,便匆匆的離開了。
而羽生秀樹也沒有多待,在李首富離開後,也緊跟着向其他人告辭了。
離開粉嶺高爾夫球場後,羽生秀樹直接返回淺水灣89號。
畢竟見完李首富,他在香江的事情就處理完了。
加下來在香江需要做的,就是入關後投資所需的準備工作了。
比如再熟悉熟悉投資團隊準備好的投資規劃。
以及想一想入關後該說的話,該要的好處之類。
至於此次考察是否順利,他完全不擔心。
畢竟今年內地做了另一單三十五億美元的大生意,阿美利卡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投資什麼的只會鼓勵,畢竟窮誰不能窮那啥……
羽生秀樹返回淺水灣89號沒多久,嗅覺靈敏的張勄便找了過來。
意識到渣男喜歡她前天的打扮後,因此今天特意穿着同款包臀裙前來。
只不過款式顏色換了換,更加嫵媚,更加的突出她的姣好身材而已。
果然,昨晚上臨門一腳放棄射門的渣男哪受得了誘惑,午飯都顧不上吃就強行開戰。
待戰鬥平息,已經是下午兩點。
羽生秀樹神清氣爽的從樓上走下來,帶着張勄正解決午飯的時候,助理千葉薰到了。
看着依偎在老闆懷裡的張勄,千葉薰臉上毫無異色。
儘管在羽生秀樹身邊時間不長,但千葉薰已經充分認識到老闆的花花公子本質。
“會長,亞洲院線的方彼得先生聯繫,說合和中心有位周繪敏小姐找你。”
羽生秀樹聞言,心想周繪敏竟然找到亞洲院線了。
不過嘛,現在還不是見對方的時候。
對方並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因此即便昨晚上那麼衝動,但他最終還是忍了。
夏威夷度假時,他曾對吉岡翔太說過。
在感情上,一定要清楚乾脆,明明白白,自己選擇的時候,也把選擇權交給別人。
所以他不想靠隱瞞,把女孩子騙成自己的女人。
想到這裡,羽生秀樹回答道,“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親自聯繫方彼得。”
說完,他離開餐廳,特意回到臥室去打電話。
“方彼得,告訴那個女孩,就說我說的,她是個好女孩,我配不上她。
少廢話,讓你說你就說!
順便想辦法透露給她,我還有別的女人。”
羽生秀樹雖然嘴上說着不想騙人,但讓他放棄周繪敏卻又捨不得。
因此無論是昨晚臨時放棄,還是現在讓方彼得如此說,多少帶着點欲擒故縱的心思。
亞洲院線,方彼得的辦公室內。
方彼得不動聲色的掛斷電話,看着坐在他面前,身穿一身白色風衣,單純漂亮的好似朵小白花的女孩。
他心中暗暗道苦,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可老闆交代的事情,爲了前途,他又必須完成任務。
腦中思維飛速轉動,開始組織語言。
片刻後,方彼得以這樣的開頭說。
“周小姐,我的老闆讓我告訴你,你是個好女孩,他配不上你……”
兔子賣貨的事情不能提,又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