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港的技術水平現階段是無法進行大規模生產鋁製品的,如果需要生產鋁,首先要能夠大規模供電。即便是東方港此刻已經可以自行製造大型發電機,並且也能夠將其進行安裝和供電,但是供電缺口依舊相當大。東方港的主要工廠之前的動力基本上都是由蒸汽機和水輪機來提供的,但是隨着電動機的出現,這種不需要靠近河邊,也不需要持續不斷提供燃料並且還要專人守候的原動機便立刻成爲了工業部各個工廠的香餑餑,即便是現在工業部提供的本地產電動機有着功率偏小體積偏大等不利因素,但是這種只需要扯上一組線就能夠隨心所欲地安裝的電動機實在是太方便了。
雖然張元的重工業部門一直在生產發電機與蒸汽機,可是隨着東方港裡使用電動機的工廠規模越來越大,用電缺口已經開始變得越來越大,這缺電的事情已經讓電力部門的袁方快要愁白頭了。現在東方港也只能優先保證重要職能部門的供電,諸如口岸管理處、港務局與食堂這些必須要有電才能工作的地方,至於其他各部門就只能根據用電高峰期錯峰用電了,就連元老院大會堂的元老俱樂部現在也只能保證夜間有電,不過到底是元老,元老新村在一片哀鴻後還是不得不建立了一座專用變壓器和相應的發電機組保證二十四小時不斷電。
此刻捉襟見肘的發電量不說,要生產鋁,還要保證足夠的化學原料,說起化工東方港內的大多數元老們都是怨聲載道的。作爲元老院化工部門的負責人,石力都快成爲過街老鼠了,還是在穿越前,石力就三番屢次地跟各個部門爭奪原本就稀缺的噸位用以運輸化工設備,更是爲了爭奪採購預算不惜跟其他部門的元老上演全武行。在穿越之後,由於缺乏建材等資源,化工廠一直都沒有投入建設,元老院也沒有投入資金給化工部門開工,爲此石力真是操碎了心。在這樣的條件下,他到處拉贊助,最後甚至藉着東方港剿匪的風把劉明遠送來贖人的三千兩銀子給扛跑了挪作開工建設的資金,終於在長達大半年的時間裡完成了化工廠的建設並且開始投入生產,爲東方港農業部門生產化肥與各種工業所需的化學原料。
話說石力克服困難努力生產的態度着實可嘉,但是問題是地方沒有選好,因爲當時靠近東方港的地都已經被農委會圈走了作爲農場,鹽村工業區又沒有足夠的區域進行建設,於是乎石力就把化工廠的地址選在了靠近南界河的河邊,這裡方便取水,並且同時又可以使用通向光榮嶺採油點的鐵道進行原料與產品的運輸。這原本是很不錯的選擇,但是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排污這回事——這也不稀奇,在舊世界裡諸多化工廠的排污手段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挖條溝往海里排就行了,東方港化工廠的排污手段也是同樣的,他們直接修築了一條寬兩米深一米五的溝渠,將污水直接排放到了界河裡。
一開始因爲量小污水還不怎麼有太大的麻煩,可是隨後化學品的污染就開始展現,東方港南面的界河裡逐漸開始飄出了讓人不舒服的異味,並且河裡的魚類也已經開始變得稀少。隨着排污時間的增加,界河裡的水已經開始變色,變成了一種淡淡的綠色。
南界河一直以來都是北橋頭鎮的取水河流,由於北橋頭鎮的建立並沒有經過元老院住建部門的規劃,因此鎮上也沒有如同東方港城區的“自來水”與下水道,每天都有大批的居民前往界河中取水,除了漿洗衣服之外,也同樣會將這些水拿回家燒開了飲用。隨着污染的增加,北橋頭鎮的居民中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病症,隨着病人的增加影響到了東方港的生產力,醫療防疫部門的王一志帶隊前來北橋頭鎮進行檢查時這才發現污水污染的問題。
當然,爲了污染關停化工廠是不可能的,化工廠裡生產的化肥是用以提高農委會農場作物產量的重要物資,如果一直都沒有倒也無所謂,但是現在化工廠已經生產出來了,自然不可能將其關停了,因此化工廠必須要保着。但是北橋頭鎮的生態和飲用水安全問題也是不得不面對的,因此在討論再三之後,執委會與多部門一起討論後做出了一個長遠計劃,在五年之內將化工廠和另外一些有着污染的工廠遷出東方港,爭取將其遷到遠離東方港的地方去,使用外地的資源與人口進行生產,減少對東方港本地的污染。至於現階段,也只能選擇先捏着鼻子用,聽任化工廠繼續污染南界河,北橋頭鎮的飲水問題就依靠從東方港城內修築供水渠用以保障了。
既然無法生產鋁製品,那要上馬黑膠唱片的話,製造母盤就是一個大問題,因此技術開發部門便將目光放到了磁帶上。
磁帶的生產相比於需要鋁盤的黑膠唱片而言,就要好很多了,現階段的工業部門能夠提供精密輥用以加工磁粉,化工廠現有的化工原料也能夠完成溶劑的合成,填加劑也不是太大的問題。而用來作爲帶基的布料雖然說不太好弄,但是也並不是弄不出來,加工設備完成磁帶的製造也不是太繁瑣。而且最重要的是,磁帶還是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初就已經在中國開始生產,七十年代中期就已經能夠製造盒式錄音帶,生產水平已經算得上在世界名列前茅,元老院的工業生產能力就是站在舊世界中國的肩膀上的,此時只是復原原本就得心應手的技術,難度自然不大,因此技術開發部門在實驗室裡經過一系列的加工之後,就成功地製造出了一付磁帶。在通過錄音機的錄音和放音之後確認這種工藝可以進行規模化生產,並且可以推廣出去。
但是問題也隨之來到,在工業部門討論後發現,放音機也好錄音機也好,都是必須要使用電的。磁帶放音機也好,錄音機也好,都是通過放音頭前的磁感線圈來感應磁帶上微弱的磁力變化而發出的,沒有電力,那麼磁頭根本無法感應磁力變化,更無法通過揚聲器發聲。
那麼問題來了,電力到現在爲止連東方港自己都無法滿足自己的需要,怎麼可能提供給外面的勢力?更何況以後這些錄放音設備還要被賣到世界各地區的,總不至於還得爲了當地能夠聽磁帶還專門給他們造一座發電廠吧?因此想要快速而便捷地推廣“中國之聲”,那麼只能選擇不需要電的手段,因此技術開發部兜了一個大圈,最終又轉回到了選擇聲音載體的原點來。
黑膠唱片的生產難題就在於沒有鋁,劉業強和劉沈紅兩人在大圖書館坐了一個通宵,幾乎翻閱了所有的文獻資料,最終發現原來也可以用鎳來製作母盤,於是乎研究重心又轉回到了黑膠唱片上來。
相對於磁帶而言,黑膠唱片出現的時間要更久遠,那個時代可是遠遠沒有普及電的,因此只需解決母盤和父盤的生產工藝,剩下來的就是複製舊世界的成熟技術了。在電唱機出現之前,曾經統治世界音樂傳播地位的就是手搖式留聲機,這種留聲機雖然說聲音比不上電唱機的音質好,也需要有人在旁邊搖動搖柄,但是這東西不需要電,對於元老院而言此刻需要的就是不需要電即可進行推廣的東西。
黑膠唱片的生產需要解決的東西還有很多,諸如電鍍、酸洗、衝壓等各個工序,但是隻要有了目標並且可以進行推廣,那麼朝着目標按步就班地前進總比要推廣一項十年內都不能推廣出去的技術要好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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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隨着一陣嘔吐的聲音,郭浩再次無力地把痰盂放下,雖然他現在已經臉色煞白到毫無血色,喉嚨痛得不得了,但是痰盂裡除了一些清水之外卻是什麼都沒有,經過這幾天的海浪薰陶之後,郭浩現在是連吐都沒有東西可以吐出來了。
他身邊的歸化民工作人員把他小心地扶起來,讓他靠在身後的大枕頭上。雖然說郭浩所在的艙室是號稱“元老艙室”,但是其實和歸化民使用的艙室沒有太大的差別,最多也就是舊世界列車軟臥和硬臥的區別了,元老艙室是四人間,兩張雙人牀側向相對安置在艙門的兩側,上面鋪有防潮墊和厚棉被,都是由白色的布包裹着的,使用白布的原因是如果髒了很容易看出來,可以迅速進行清洗。在“東方港”號上的衣服與被單等清洗是通過大型波輪洗衣機進行清洗的,至於烘乾則是直接在鍋爐艙裡專門設立了一間烘乾室,鍋爐艙排出的煤煙會通過烘乾室的“烘乾機”然後通過位於船體一側的煙囪排放出去,因此船上的人員對於被服的清洗是很上心的。
郭浩腦袋耷拉在一旁,側着頭望向窗外,窗外是在大風吹拂下晃動的海面,他盯着看了幾秒,很快又一次感覺到不適,連忙拿起剛剛放下沒幾分鐘的痰盂又幹嘔了起來。
“都說了不要看窗外啦!”詹傑有些無語地說道,說着他站起身來把一些醫療器械放進醫療用品揹包裡,提着就打算出去。
“爲什麼不能看窗外?”洪傑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爬到郭浩的牀上朝着窗外張望着,“我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啊!”
“你啊!”詹傑把洪傑拉下來,“其實這還是沒有習慣造成的,”說着他在郭浩的額頭上摸了摸,額頭上滿是冷汗,“你再繼續這樣吐個幾回就好了。”
“我都快吐一個星期了……”郭浩無力地抗議道,詹傑聳了聳肩,“這個沒辦法,聽說有幾年都適應不過來的,也有三兩天就好的,關鍵還是看體質吧。”
“體質?”郭浩覺得腦袋暈得不行,連忙縮到被子裡,“我就奇了怪了,以前在東風號上呆的時間也不少,去香港都跑了好幾輪,一點也不暈,但是現在在東方港號上就暈得這樣了。”
“東方港號就是一艘實驗船啊!”洪傑笑了起來,“東方港號僅僅只有五千噸左右的載重量,船體比東風號短了一長截,抗風浪能力肯定比不得東風號啦!我們這還算好的,要是你在後面的那些福船廣船上你簡直就不用活了。東風號和這條船來比,簡直就是一座海上城市,在海浪裡基本上沒什麼太大的動態的。”
“是啊!”詹傑說着站直了,“我是湖北的,以前雖然沒有遠航過,但是好歹也是在水邊長大的,在湖裡泛舟也玩了許多年,所以不暈船。”
“可我是湖南的啊!”郭浩說着忽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股控制不住的嘔吐感涌了上來,乾嘔了好幾聲這才緩過勁來,“我家裡也有池塘啊,還有條水泥船呢,可是我現在照樣暈啊!”
“不過說起來暈船有時候和看不到地平線也有關係,”詹傑說道,“如果靠近岸邊行駛,能夠看見地平線,腦袋裡面就會有一種定神的感覺,現在我們在遠洋外海,看不到地平線,當然就只能隨着船體晃動而折磨小腦了。你還是多找機會睡着吧,睡着了腦子就會主動去適應,等適應了就好了。”
“我倒是想睡,”郭浩閉上眼睛卻又連忙睜開一陣哀嚎,“眼睛一閉就覺得牀都在轉動,簡直沒法活了,我們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到啊?我會死在船上的!”
“你死不了,放心吧,就是難過點,”詹傑說着在郭浩的肩膀上拍了拍,“下面艙室裡的外籍軍團士兵現在纔是最難過的,這幾天持續海上航行以來,已經有將近百分之三十的士兵因爲暈船而不能起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