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倉促之間的抓住,一個是沒準備間被握住,頓時,不知道是衣服之間的靜電摩擦,還是兩人的手之間確實產生了一股小小的電流。
總之,他們都在瞬間,感覺到了一股酥麻。
頓時,趕緊鬆開,只是彼此的神情都微微有了一些不自在了。
“夫人,你別急着生氣!小四他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這兩天他每天都恨不得立即能回到夫人身邊來,我不是要幫着他說話,夫人心裡想必也是明白的,小四他待夫人是真心的。”
總是他失口說出了不該說出的話,補救總是應當的。
再者從前顧慮到古悠然畢竟是師傅的女人,小四身爲弟子卻和師傅的女人有了染,對外傳出去,不能被容於世。
是以,他作爲神侯門下大弟子,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的,因此暗裡雖然妥協了,明裡卻依舊是反對的。
可現在不同了,他和古悠然形成了攻守同盟,而且一直被他們引以爲驕傲和自豪的師傅,此刻看來也不那麼光明和正大。
那麼有些事情就不用明着說了,也該知道如何做了。
現目前這階段,小四畢竟是他師弟,他和古悠然之間的關係,遠沒有他們之間的親近。
要是有小四這麼一個潤滑紐帶一樣的對象在中間維繫着的話,很多事情要比沒有魏岑要好辦的多。
因此不管是從自身需要出發,還是從長遠考慮有益來看,小四都是必須重新在夫人身邊被信任的。
這枕頭風的威力,可不僅僅侷限於女人對男人使用,男人對女人使用效果有時更驚人。
要不怎麼說冷憂寒這人的腦子是真的轉得快呢?
短短時間裡,他已經把所有的利弊都想了個清清楚楚。
古悠然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
緩緩地又坐了下來,看起來似乎是冷憂寒勸說的這些話起了作用。
其實只有古悠然自己知道她爲什麼會坐下來。
很明顯冷憂寒並不知道魏岑體內曾經交叉出現過兩個靈魂的情況,因此他並不知道之前的魏岑爲什麼會對她下死手的原因。
也不清楚她生氣的原因,還以爲是因爲魏岑去暗地裡火燒沈靜沈嬌的關係,才觸怒了自己。
卻不知道古悠然已經通過他這番話,反而有了啓發。
第二個魏岑承認了沈靜當年的事情是他所爲,那麼真正的魏岑是無辜的。
可現在冷憂寒不小心說漏了嘴,放火燒沈靜姐妹的人竟然是真正的魏岑派過去的,那麼這說明什麼?
說明了真正的魏岑起碼是知道第二個魏岑的存在的。
甚至於爲了抹滅證據,不惜把他自己陷入第一個會被懷疑的行列,也要派人去把沈靜姐妹給滅口掉。
如此說來,想要知道在魏岑的身上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問冷憂寒就沒什麼用了,而是需要直接問爲魏岑就行了。
這纔是讓古悠然重新定神坐下來的真正原因。
只要魏岑的真心,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懷疑,這次的事件之後,卻不得不多考量一番了。
“先不說魏岑的事情,說一說與我相關的事情吧!大公子,我想知道那個晚上,說好不要輕易離開營地,免得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的你,爲什麼後來沒有做到你自己發佈下去的命令,離開了營地?”
古悠然這話一問,冷憂寒同樣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他也知道這個事關緊要的疑點,古悠然作爲當事人,不可能不問。
“夫人,如果我說我是出於天機和卦面相和,得出了一個指引,才那麼做的,你信嗎?”
冷憂寒一邊緩緩地解釋,一邊攤開修長的左手手掌,然後右手食指,並不落到左手掌心上,只是隔着虛空在緩慢的描畫着什麼。
古悠然凝神定睛地看着,等他整個描畫完,她已經在沉默中懂了。
擡眼看向了他,“這就是那個晚上非但大公子你自己主動離開了營地不說,還把魏岑也叫走了的原因?”
冷憂寒不得不無奈地點頭,“正是!當時還以爲這是天機的指引,可待我們迴轉,發現所有的人都不對勁,然後夫人您失蹤了之後,我便知道我被‘天機’給誤了!”
這一個‘誤’字,只有他們天師道修精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聽得懂。
其實就是被‘算計’了的意思。
好比古玩行業內打眼的意思是一樣的。
要冷憂寒這樣的人這麼直接地承認他被人陰了,這就好比直接從他臉上剝下一層面皮一樣難堪。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當着古悠然的面實實在在的承認了。
本來他以爲當日不過是一次意外,是被天機給矇蔽了,所以‘誤’掉了。
現在看來,他是被人給‘誤’了!
在這短短的幾日時光裡,冷憂寒簡直有種他過去三十年的人生完全就是一種失敗的頹喪感覺。
本來自負天資聰穎,絕頂高明,悟性又無第二人能出其左右,這些年也把神侯所學,學的極爲精玄。
雖然師傅羽化了,可還是自忖能撐起神府大業。
但是這一次又一次打臉的舉動和事實,卻不得不讓他發現,他的命運是真真不掌握在他自己的手裡,而是輕易就能被人引着,要往哪就往哪了!
這種分明不受控制,表面上卻好似所有的決定都他自己深思熟慮後做出來的結果就是,他根本連給自己辯解都是無力的。
若是可以,這樣的事情他真不想讓古悠然知道。
因爲暴露自己的真實底牌和對局勢掌控的能力越弱,對於古悠然來說,她的主導地位必然就更要加強。
古悠然覺得面對冷憂寒這樣的聰明人很感頭疼和謹慎。
卻殊不知,冷憂寒現在面對她的頭疼和忌憚程度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
“大公子不必沮喪,‘誤’這種事情,誰一輩子還不得經歷個幾次?有的人甚至更多,縱然是天縱英明的神侯大人,也未必能算無遺漏!”
“您說是嗎?”
古悠然的笑容,此刻在這黃昏的驛站舊廂房裡靜靜地綻放,無聲卻美的令人暖心。
尤其是她眼眸裡展露出來的某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堅韌和自信,更是耀眼的蓋過所有白燭點亮後釋放的光芒。
冷憂寒這一瞬間都忍不住有些被驚豔到了。
他看着她美麗到了極點,又兀自妖嬈到了極點的臉,若有所思的點頭,“是啊!夫人您不就是個再真實不過的例子嗎!”
“所以大公子知道便好!完全可以不必介意!”
“多謝夫人的勸慰,說真話,若無您的這番話,憂寒心中的結怕是沒有那麼容易被消除,越是自信驕傲的人,其實在面對挫敗的時候,勇氣遠沒有想象中的多!”
“哈哈,大公子說的真坦誠!若是以後我們的交流都能本着這樣坦誠的方式進行的話,相信是真的能取得雙贏的。”
“盡我所能,達夫人您所願!”
冷憂寒也難得風趣地應答道。
“既然大公子是被‘誤’了,其他人呢?後來大公子私下就沒有把他們叫過來一一詢問一番?”
“我想,論及在神府裡的威望,縱然跟了我的陸文生和傾城無雙都有可能不對我說真話,但是大公子若是相問的話——”
“夫人,您說的沒錯,事實上我的確有問過!”
“但是,那答案絕對不是您想知道的。除了沈烈和他的那些人是被迷暈過去的之外,其他府中的人都說在那個時候見到了神侯,得到了他的召喚!”
“您信嗎?”
冷憂寒那完全沒有笑意的眼眸裡,已經寫滿了對這件事情發生後的絕對的不滿和隱怒。
古悠然也怔住了。
因爲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也難怪冷憂寒絕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因爲細論起來,簡直就是神府這一方以絕對的優勢,卻大大的慘敗了一回,被人迷幻過去了都不自知。
而且究竟敗給了什麼人,他們到目前爲止都還是不知道的。
神府裡的人都知道神侯是不可能還活着的。
可那天晚上所有的人卻都和冷憂寒說見到了神侯大人,還聽到了神侯的召喚,所以才暫時離開了營地。
這不是純粹在扯淡,做夢嗎?
就算神侯真的沒死,他也不可能出現在那荒郊野外的,就爲了把所有人的下人引走,好讓外人算計和強aa暴、自己的妾侍。
這不是荒唐之極又是什麼?
講出去都丟人啊!
也難怪陸文生和無雙傾城他們沒有一個主動向自己彙報那天的情形的。
這麼一想,古悠然也沒了笑容。
這手筆,這局算計的,簡直是天時地利全給囊括了進去,絕對不是那黑衣女人該有的本事。
那這又是什麼人暗中借了那黑衣女人搞事的時機,堂而皇之的坑了大公子冷憂寒一把?
同時還耍了整個神府衆人一把?
古悠然越想越糾結!
人家說線索是越理越清楚,她倒好,知道的越多,反而更加看不到真相了。
難不成顧希聲那裡和澹臺豐頤其實是有點隱藏着的不爲人知的關係的?
不知道是什麼,陡然觸發了古悠然猛地做了這樣的聯想。
只不過這個聯想,剛有了一個苗子,就被她自己在心裡掐斷了。
古悠然告訴自己:停住!停住!不能這麼亂聯想下去!
本來就夠亂的了,再這麼亂聯想,瞎懷疑的話,這個世界上馬上就快要徹底沒有一個是好人了!
若是那樣的話,她莫不成就是連隨便一個陌生人和她說句話,她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什麼要算計她的人事先安排好的!
丫的,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不行!不行!
不能再陰謀論下去了。
就算是真的有天大的陰謀籠罩在頭頂上,起碼今天應該到此爲止了。
古悠然強制關閉自己的大腦不再去多思考,人也迅速地調整狀態和氣場,暗暗地舒緩了好幾下呼吸之後,才舉起手,做了一個談話停止的手勢。
“大公子,今天先這樣吧!我想我需要想一想,調整一下接下來的計劃和打算!”
冷憂寒也猜到她在知道了這些後,肯定不會繼續那樣沒準備的下去,對她這話,也是認同和理解的。
“這驛站如今就只有我們的人,食物也有三天的量,夫人要是——”
他的話沒說完,古悠然已經搖頭,“不用三天,今天晚上在這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就走!”
“這麼快?”
冷憂寒驚訝地問。
“嗯!”
古悠然點頭,沒說她心裡其實是已經有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暫時放一放,什麼都不想的打算,只是淡淡地鼻音嗯了聲,順便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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