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爲了不引起其它人的注意,也爲了早日到達蜀都解決軒轅珏大哥的問題,我們出行選擇一切從簡,全部的東西就只有一輛馬車和四個人一隻獸。馬車的外表普普通通的,不過裡面卻是佈置得十分雅緻溫馨。我們三人坐在一輛馬車上,一個叫做李敢的憨實的年輕人給我們駕車,好像是李叔的兒子。
這裡是朔城邊郊,處於北燕境內,但卻是西楚、東越、北燕的交匯地。軒轅別莊實際上是一個邊郊的牧場,我們現在馬車正行駛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廣袤無垠的草原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美,滿眼脆嫩的綠色,草場上沒有什麼人跡,東西南北,散落着幾羣馬兒,馬兒很隨意,漫步吃草,追逐嬉戲,養馬人也很隨意,漫步溜達,無所事事,空氣中悠盪的是那青草的清香。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我和寶寶兩個人趴在窗口,被眼前的綠色震撼了。疾馳的馬車牽引過微風陣陣,陣陣微風撩撥起耳邊縷縷髮絲,縷縷髮絲飄蕩在眼前,我有種飛翔似的的輕快感覺,摟着寶寶看着草原上碧藍的天空,不由得低吟起來,本想來首自創的詩,可實在是囊中羞澀但是此情此景怎麼能不做首詩呢,於是順手就借用了中學學習的北朝民歌,一字一句地。
“娘,你念的是詩麼,好厲害呀!”寶寶聽我念完,鼓起掌來。
“雖然不押韻,倒也別有一番意味,只是‘敕勒川,陰山下’這句不妥!”軒轅珏忽地開口說道。
“我以前是不是欠你錢?怎麼總喜歡挑我的刺呢?”我沒好臉色地瞪着軒轅珏。這樣的景色,這樣的美女,這樣的意境,他爲什麼就不能配合點,是他太老實還是我們以前就有仇。
“在下只是實話時說罷了!米拉不喜歡,以後我就不說了。但是那句‘敕勒川,陰山下’真的不妥,給人一種像是描寫別處草原的感覺,這裡應該是,朔城外,昌山下!”軒轅珏面部改色的糾正着,完全沒有意識倒自己做的修改使整首民歌聽上去感覺完全走了味。
看着他,我欲哭無淚,這小子真是什麼都好,可就是太正經,太循規蹈矩了,我敢肯定要是他的大哥類的人物要他做什麼,他一定不問理由徑直去做,怕是要他死,也絕不搖頭吧。這真是不知變通只認死理的迂腐呀!不過好像記得在一本書上看過,說是通常迂腐之人十分地誠然,有一種處變不驚地坦然,他們嚮往的是一種內心的純淨,一種純的情感,一種純的人生。這麼想想,再看看軒轅珏,對於他的堅持,我似乎也並不反感,倒反像是有那麼一點欣賞。
大概是我盯着他看得太久,他微微面帶窘色地將頭偏向窗外。還真是個純潔的害羞男生呀,對了,他那天給大家介紹我的時候說我是杜芷嫣,還有我救了他大哥,他大概是該知道些“我”西楚的事情吧!那天在密室沒有時間,在別莊那兩天徑顧適應新環境,一直沒有問自己在西楚的情況,那天我睡前朦朧中的“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一想到這,我內心一下子涌動起來,一種強烈地想知道,想了解事實的真相的渴望。現在這麼一個人在自己面前,我要再不問問就是秀逗了。
“軒轅珏,你也知道我忘記了很多事情。一個人要是對自己的過去一無所知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露出一副很迷惑的表情,迷茫地盯着軒轅珏,“你那天說我是杜芷嫣?你對我除了救過你大哥,還知道些什麼?我想知道!”我將寶寶換了個姿勢,祈求般地問道。
“那時們只是在你救了大哥後問了你的姓名,其它的我並不知道!”他閃爍其詞,眼神不敢對上我的,飄移在我的四周。
“我當時身邊沒有其它人麼?”我不依不饒地問道,看着他的躲閃,我敢肯定他是知道什麼的,他並不是一個擅長撒謊的人。
“你當時和一位公子和小姐在一起!”眼神依然飄蕩在四周,軒轅珏輕聲說道。
“我當時稱呼他們什麼,你還記得麼?我想回去尋找自己的家人。”我一邊慢慢地問道,一邊思索着怎麼樣纔可以套出話來,寶寶安靜地坐在我懷裡。
“記不太清了,畢竟已經隔了六年了!”軒轅珏聲音很輕,明顯底氣不足。
“你再想想,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你不知道我是多麼地渴望看見自己的家人,我想知道自己是誰,我的以往是什麼樣的!求求你了,好好想想!”我決定繼續用自己的眼淚,有人說女人的眼淚是最好的武器。果不其然,我看見他的眉頭皺看皺,心痛似的看着我。
“我只記得你叫那個男子‘寒哥哥’,其餘的我都不記得了。米拉,你真的很想知道麼?你現在不是生活的很好麼,有一個這麼好的寶寶跟在你的身邊。知道自己以前叫杜芷嫣就夠了,也許以前的經歷並不能使你開心,反而會使你很痛苦,就像現在這樣就夠了。”軒轅珏說着說着似乎激動起來。
我看着軒轅珏慢慢激動的樣子,我知道那個“我”和我說的一切大概都是真的。那個當時和我在一起的寒哥哥殺了我全家!可是理由呢?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我的內心一下子充滿了疑問,可我知道軒轅珏是不會再透露更多了。我無力地癱坐下來,把頭埋在寶寶瘦小的頸項間。這一刻我覺得那個”我“很可憐,一個自己身邊的人,而且可以說是熟人在和自己的姐姐有了孩子的情況下殺了自己的全家。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帶着一個剛剛生下的孩子在外面過着東躲西藏的日子,這些年他們是怎麼度過的?面對寶寶,她的內心到底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一邊是自己姐姐的孩子,一邊是自己全家仇人的孩子,要是我,怕是早就崩潰了吧。她可以支撐五年,五年,這是一個不短的時間,這樣的她真該是讓我佩服的。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能自拔
“娘,娘,你怎麼了?”“米拉,你怎麼了?”耳邊的焦急地呼喊把我從沉思中拉了出來,我看着焦急地兩人一獸,露出一副很木然的表情。
“米拉是想起什麼了麼?”軒轅珏有點躲避我眼神地焦急地問道。
“想起什麼?”我看着他的焦急,可能杜家的慘案在西楚已經人盡皆知了吧。畢竟全家被殺,在現代這也絕對是震驚全國的驚天消息,軒轅珏是沒有理由不知道的。軒轅珏一直不說,不要我想起過去,不要我去尋找自己的家人,大概就是怕我知道真相而傷心痛苦吧!這樣的心思,我怎麼能怪他,怎麼能讓他擔心呢,我木然地搖搖頭,“我設麼也想不起來,只是聽到寒哥哥這個名字有點頭疼!”
“我看那位寒哥哥像是很關心你的人,能想起來固然是好的,但實在想不起來就算了,至於家人的事就先不想了吧!”軒轅珏有些鬆了口氣似的輕鬆說道。
我點點頭,面向寶寶露了個笑臉,小傢伙也安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