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身子一縮,立馬跑了出去。
林老太太帶些兒媳婦他們回去了,他們此時終於後知後覺地開始後悔。
不作不死,越作越死是他們此行的真實寫照。
“誒,聽說這家子住在南村,你說去年南村鬧那麼嚴重的蟲害,是不是就跟這幾人作惡有關?”
“可不嘛,一定是觸怒了天神!”
“那個吳光棍前段時間就糟了報應了,你們知道嗎,家附近到處是蛇,人也傻了,你說人幹什麼要做壞事?”
人羣漸漸散去,但是熱門的瓜還沒啃完衆人依舊在討論,有幾個覺得自己的猜測越想越對,洋洋得意的他們,每個都是偵探。
林家一行人回了村裡,沒等他們歇口氣,門上突然“嘩啦”一聲,一股濃重的惡臭穿來。
幾個人身體先行反胃,他們一下一下地乾嘔,林三嬸忍着噁心,推開門就看到了屎黃色的東西掉了下來,有人往他們門上潑了糞。
“真是欺人太甚……啊!”
林三嬸憤憤不平地抱怨着,歇了兩口氣的林三叔上來就拽住她的頭髮,他被打的鼻青臉腫。
“要不是你這濺人亂說,我們會這樣!”
“我……我……”
林三嬸撮着衣襟,小聲囁嚅着。
旁邊林老太太也陰沉着臉,不說話,林三嬸心下越發慌張,這時門外有人大聲地喊他們出去,只得暫時作罷。
林貴出去的時候不小心被一坨屎砸中,頓時成了行走的毒氣彈。
來人一臉嫌棄地往後退了退,讓出位置給一個老頭,那老頭拄着柺杖,滿臉怒色,他抖了抖白鬍子。
“村長……”
林老太太多聰明一人,村長這臉色加上剛剛的事兒,她臉色發白起來。
“秦氏,你也算是村裡老人了,你應該知道村裡的規矩吧,沒想到年輕時不守規矩,老了也是。”
“做錯了事就得受罰,況且事情鬧地這麼大,我也爲了村子着想,現在我是來通知你,你已經被正式移出族譜!”
“現在去屋裡裡收拾收拾東西就走吧,這個村子容不下你了。”
林家人傻了,林老太太血壓上頭,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他們徹底後悔起來,可是此時就算再哭再鬧,也不會再得到人的同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移出族譜代表着什麼呢?
這裡的人們流傳着一個說法,人死了以後,只要族譜上有他,每年就會有後代敬拜,這樣閻王爺見了就會善待他。
可若是被移出族譜那就是孤魂野鬼,死了是要下地獄的。
晚上,林婉入夢的時候見到了一位跟自己長的一樣的女人,確切來說那人是原主。
淺白色的夢境,有輕盈綠色的草坪,上面簇擁着一團又一團的橘色小花。
原主笑得輕柔釋懷,她站在遠處,無聲地開口說了兩個字,隨後就見她的身體一點點地虛化,逐漸消散。
林婉比對她的口型,她說的“謝謝”兩字,她跑近原身,想抓住原身正在消失的身體,卻沒有任何用。
“好好活下去。”
林婉頓住動作,有一股記憶往她的腦子塞進,林婉止不住想哭的慾望,她本不是一個悲春傷秋的人,可能是受原主影響。
因爲一抹執念,原身其實一直困在身體裡,現在執念散去,她也該走了,這些日子她都能看到林婉所做的,她很喜歡這個女孩,滿懷着幸福的味道。
半個月後,安平縣城。
“就是這裡了?”
“是的。”
這正是林長年一行人,趕了那麼久的山路,人跟馬都已經跟疲憊了,他們尋了一方客棧,安頓下來。 Wшw ★t t k a n ★¢O
林長年揮退手下,開始思索目前所有找到的線索。
周齊動身處理地方貪腐官員沒什麼,關鍵是探子密報的中那個叫林婉的女人,他很感興趣,他可不信巧合和神說。
審堂時,告她的人中邪一般吐露出對自己的不利的事,告她的那人已經處以極邢。
林七那些畫像到尺橋鎮探查時,每個鎮民都說不認識,面上是口徑統一,但是根據探子的信息,當時村子裡有個人突然瘋了,而林婉那天正好也去過,一個瘋子可沒用。
林長年取過一張紙條,上面正寫着林婉前幾天跟林家的發生經過,這家人倒是有利用的價值。
林長年姝麗的容貌在火光的映襯下更顯得絕色,他笑了笑,當真是神奇,醫術精湛的女大夫,擁有讓人口吐真言的本領。
若跟蕭權無關那就將她收入麾下,若是有關,那就順藤摸瓜。
他這次出來是奉着公務,不能打草驚蛇,怕是帶不回林婉,心裡下了決斷。
“主子,周城主來了!”
一名部下突然推門而進。
“什麼!”
林長年心中一驚,將手中的紙條放進燭燈燒燬,隱隱能聽見樓梯的腳步聲。
“參見林學卿!”
“周城主,不必多禮。”
林長年扶起周齊,兩人噓寒問暖一翻。
“林學卿此次奉承皇上的命令,來我這小小城尋視,可當真是我的榮幸啊,那我這就告辭,明日帶您好好參觀這安平城!”
周齊擡手告別,林長年聽了他的話,眼裡的霧氣翻涌。
這老東西,竟是想困住我,怕是這安平城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吩咐林一扮成我的樣子,再點兩個武功好的,明日天亮就跟我出發。”
第二日,自從林老太太一行人自從被移出族譜以後,房子也沒了,由於不配合,家中東西還是被村民扔出來的。
因爲名聲毀了,他們不敢輕易上街去,怕遇到熟人,又怕遭到打罵,因此一連幾日這人家都戰戰兢兢地團在山腳下生活,那裡有一破敗的荒廟,佈置一下還能勉強住人。
當一家人以爲生活已經覺得這樣毫無盼頭的時候,突然廟外傳來響亮的馬蹄聲。
林家人餓地昏迷迷地,還沒反應過就已經被綁上了馬,駕車離去。
前幾日,林婉配藥的時候,缺了一味墨草,問了一圈,整個鎮子都尋不到。
林婉打算上山去碰碰運氣,蕭權知道他的打算後,強硬地給她塞了一名侍衛,林婉趁着晴朗日子上山。
鎮子上的雪已經化開,山上的依然還白花花的一片,行至山中,突然起了霧,兩人被迫分散。